第二十二章:梦呓语
半夜时分，尽管他们俩人围着火堆入睡，但是，初春的寒意还是把吕馨给冻醒了。吕馨醒来后，首先就是看向轩辕瑞，见他也安静地躺在地上睡着，她才安心了些，她加了些木柴，火烧得更旺了。 她坐在轩辕瑞身边烤着火，火光闪闪地，有时还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突然，一个声音在静静的夜晚响起，听不清楚说什么，但却感觉语气十分依恋不舍。 吕馨侧过头看了看轩辕瑞，心想:这家伙还能做美梦，真服了你。 不一会儿，吕馨又听见轩辕瑞的梦呓声，她没多想什么，又侧过头去看了看轩辕瑞的脸，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只见轩辕瑞满脸是汗。嘴巴仍然说着胡话，有时有声音有时没有声音，吕馨伸出手往他额头上探了一下，心下顿时一沉:“糟糕了，这家伙竟然发烧，可能不是一般的高哦。”一下子，她心急如焚，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又想了下，先用湿布给他敷额头，这样也是现在唯一退烧的办法了，希望他能坚强点熬过去吧！ 吕馨立马撕下两块布去小溪洗干净，一块贴到他额头上，另一块拿来给他擦汗。每隔一阵子她就要去小溪边更换一块湿布贴到他的额头上，这样交替更换着，以达到退热效果。她轻轻地给他擦着脸上的汗水，慢慢地端详着他，心想:“这男人长得还挺帅的，就是人品不怎么样，脾气也不怎么好，也不知因为什么事情？会遭此大难。” 突然，轩辕瑞迷糊中一把抓住吕馨正为他擦汗的手，抓得好紧好紧。吕馨被这没来由的动作吓得一惊，想挣脱又挣脱不了，只听见轩辕瑞在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 这回吕馨总算是听清楚了，轩辕瑞紧紧抓住吕馨的手喊:“母后，别走，母后，别走。” 吕馨心里暗暗吃惊，轩辕瑞难道是皇族之人，为什么会叫母后？他会是什么身份？皇上？王爷？太子？吕馨想了一会，先不管那么多吧。轩辕瑞仍然昏昏沉沉的，有时显得很不安，吕馨装作像一位母亲似的轻声说:“不走不走，所以你乖乖的睡吧。”说完又用另一只手抚上他抓紧自己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安抚着。 果然，轩辕瑞的情绪顿时安静了些。吕馨想:生在皇家固然是有令人艳羡的一面，但也有悲哀的一面，而且还不能唯人所共知。哎，又是一个缺爱的孩子呀！ 一整晚吕馨都在轩辕瑞和小溪两头之间折腾着，累得她筋疲力尽，天还未亮，她便坐在轩辕瑞身边，边安抚他，自己边打盹睡着了。 轩辕瑞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朦胧中似乎感觉自己的母后陪了他一晚。他不愿醒来，他怕醒来一切都烟消云散。梦里他紧紧拉住母后的手不让她离开，母后总是温柔的说:“瑞儿，母后不走，母后陪着你。” 当他慢慢的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发现吕馨坐在他的身旁，仍然像昨晚他睡着前看见她打盹的样子。然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手正紧紧的揣住她的手，彼此间十指相交在一起。 他内心诧异了一下，暗暗的想:“难道昨晚一直都拉着她的手？”他内心涌起了一阵失落感。“是呀，母后再也不会回来的了，可是，昨晚梦里的感觉竟又是那么的真实。”他不禁回味着那个梦，这种感觉是他日思夜想的。同时他在心底里也感激吕馨。他用另一只手摸到额头上有块湿布。眉头皱了皱，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吕馨也醒了过来，看见轩辕瑞也醒了，还直直地看着她，吕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便伸手往轩辕瑞的额头摸了一下，随即舒了一口气，说:“还好没事了。” 轩辕瑞也没理会她的话，想撑着坐起来，却发觉浑身毫无力气。吕馨见状，忙去扶着他，并且说:“别急，别急，你昨晚半夜一直高热不退，兴许是伤口感染了。” 吕馨扶着他坐好之后，想了想又调笑般地说:“好在我医术精湛，昨晚辛辛苦苦，一直不停的给你更换湿布，你的热病这才得以消退下去，否则你今天都不知道能否再醒过来。” 吕馨这样说，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功劳苦劳，好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人，别老是一副戒备她的样子。 轩辕瑞听完吕馨的话之后，顿时无语了，他想:“就更换湿布也算医术精湛？那这世上的神医多了去了。”随后他又想起了一些，昨晚迷迷糊糊中，总是感觉有阵阵青凉从脑门上传来，很舒服。原来是她在……。只是昨晚真的是发热病了才会一直做梦？才会一直揣住她的手而不自知？他低声地说了句:“谢谢，姑娘。” 吕馨听见他的道谢，一点高兴也没有，她想:自己辛辛苦苦的几次三番地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却不曾想到竟换来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唉，谁叫我是个有胸襟有肚量的人呢，当然不能跟一个病人计较。吕馨笑着说:“瑞，别姑娘来姑娘去的叫得这么生分吧，以后就叫我吕馨，或者馨儿吧！” 轩辕瑞抬头看着她，应了声:“好，馨儿。” 吕馨听完后，给了他一个满脸灿烂的笑容，轩辕瑞看在眼里，心里不禁荡漾了一下，就像平静的湖水泛起了涟漪。 他们把昨天吃剩的蛋都吃完后，吕馨便扶着轩辕瑞慢慢的走出树林，看看能否寻得到一家农户或者是庙宇或者是山洞之类的地方给轩辕瑞养养伤。否则再这样下去的话，就只会坐以待毙，并且轩辕瑞的伤是必须要用药和调理休养才行。他们走走停停的，虽然，轩辕瑞伤势很严重，身体很虚弱，而且还有一些发烧，但好在伤不在腿脚，否则让她一个女子又如何能扛得了他走呢！ 吕馨把轩辕瑞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才发现这男人长得真高大，本来是自己扶着他的，但让人看着，就像是他楼着她似的。 轩辕瑞知道吕馨身材娇小，可承重力不大，所以他也尽量自己支撑着缓步前进。但山路崎岖，总是一脚深一脚浅的，难免扯痛了伤口，加上他高烧之后，体能消耗很多，时不时都有种两眼发黑，精疲力尽的感觉袭来。 果然，走不多远，便出事了。当他们走到一处有些陡的山路时，轩辕瑞脚下一沉，失去了重心，连带把吕馨也一起滚落了山坡下，好在坡度不长。吕馨惊魂未定，便马上奔向轩辕瑞的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她紧张的抱起轩辕瑞的头喊着:“瑞，瑞，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你醒醒啊？”喊到最后，吕馨竟失声哭了出来。她事后回想起这些经历时，她还是不明白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哭？只知道心里很害怕，害怕他死去。可又不知是为什么？她想也许是因为，当时的天地间，只有他与她是共存的，失去了他，她会感到无助无望。 吕馨看见轩辕瑞胸前的衣衫慢慢被血染红，人已经昏迷不醒了。她扯着嗓音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一声又一声的不停地喊。 她希望附近会有一些山民，或者是狩猎的人经过，只要是遇到人，他们都会得救。可是，奇迹并没有发生，吕馨喊到声带震抖了，也不见有任何动静，她不绝望，她仍在喊着，一直喊着，直到声音越来越小，喊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