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死马当作活马医

    在松江岛的西南角，有一个规模不大的住宅小区，小区门前是一个小公园，公园里有个小山包，上面长满低矮的树木。一些供儿童游乐的玩具，诸如秋千、滑梯、木马等等，安放在公园的中央。公园里平时很安静，只有在假日时，会有一些孩子们进来玩耍，才显得热闹起来。

    站在公园里望过去，对面就是五月花小区。小区里有大约七八座楼房，每座都是10多层的楼高，一律的青砖红瓦，白色屋檐。松江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中高档的住宅小区，住在这里的是一些比较富裕的中产阶级。据说这个小区的风水很好，小区里有几个已经跨进富豪门槛的人家，也不舍得搬走。

    贾升帆和太太赵月琴就住在这个小区。不过，赵月琴在三年前去世了，现在只剩下贾升帆一个人在这里放单儿。

    这个贾升帆，真的不是一般人物！平时还看不出他有啥特别的，等到他的太太一咽气儿，马上就发现他真的不一般。

    是啊，他要是一个普通人物，我们还说他做啥？

    贾升帆是个50岁出头的中年人，身高一米八上下，小平头，脸色黑瘦。他平时总是喜欢穿一身休闲服装，原来在公司里上班时，偶尔会穿西服打领带。自从被老板辞退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正儿八经地穿衣戴帽了。

    中年丧偶算啥事儿呀？真不算个事儿！这事儿若是搁在别人身上，人家可能连眼泪都不会流，顶多哀伤几日，或者看起来挺哀伤的，别让周围的人觉着太不像话就很可以了。

    可这个贾升帆奇就奇在这里，他非要跟自己较劲儿！

    三年前，当他的太太赵月琴咽下最后一口气儿时，他好像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法术，立刻凝固了，整个人一直停在了这一页，无论如何也翻不过去。

    如果换成别人，早就嗖的一声翻篇了。傻瓜！

    有些街坊邻居看见他如此痛苦，甚至多次轻生，就在私下里议论：老贾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什么？讨厌的家伙？人家自杀，虽然未遂，但已经够痛苦的了，怎么能说老贾讨厌呢？

    老贾这些邻居，挺有意思的，啥人都有。

    老贾整天低头看着地面，一米八的大个子，看起来像一支弯了腰的秋天里的向日葵，天天对着地面愁！原本就黑瘦的脸，如今看起来像是抹了一层灰。

    自从太太去世后，他每天都会想起她。他一直保持以前的生活习惯，吃饭时要摆放两双碗筷；晚上睡觉，也要铺好两个并排的枕头。如果遇上什么稀奇有趣的事情，他会念叨着：“要是月琴在就好了！”

    他一刻都不能停止思念，你瞧瞧他这点儿出息！这事儿如果让外人知道了，还不把大牙笑掉了？

    有人也许要问：老贾的太太赵月琴，到底是怎样的人物？想必一定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了！

    还真不是！赵月琴是个相貌普通的女子。若说她有什么特别，就是特别要强，拼命工作。二人结婚多年，一直没有生育。去医院里检查几次，二人都正常，没有任何器质性障碍。贾太太一心扑到工作上，对这件事儿不是很在意。结果一直到她走的时候，也没有给贾升帆留下一男半女。

    贾升帆在妻子死后性格大变。原先爽朗欢快的他，一下子变得郁郁寡欢。他的眼睛茫然空洞，脸色灰暗，心事重重。哪怕是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他也像是刚刚穿越了一团漆黑的浓雾，整个人依然是模糊不清，灰头土脸的。

    原先在公司里上班时，他是一个普通的中层管理人员。虽然并不出色，可如果把所有管理层做一个倒数排名，贾升帆绝对不会进入前十。

    太太去世后，他在公司里整天昏头昏脑的。刚刚给下属布置完工作，他会把人家三番五次地叫回来，再重新布置。糟糕的是，每次布置的内容都不一样，让下属很为难。

    他找老板汇报工作也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有好几次他突然闯进老板办公室，想汇报他已经汇报过至少三次以上的工作，结果都撞上老板正和漂亮秘书亲亲热热，让老板非常不爽快，脸一下子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