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人间迷相(二)
采扬,话里话外带出来的意兴阑珊;身为主角,他倒是没有半点费力伤神的地方。比做个无事一身轻的大少爷,还恬然自得呢。 也不怪他。这一些老辈的人,现而今不用劳动他们去公司主持相关的工作了;闲得心上像长了草,肯定也想给自己踅摸出点儿事来做。采扬的婚礼,无疑成为他们大展拳脚,竞相发挥余热的,最佳试验场地。 晏晏,在听到“未来杜家女主人”这个称谓时,脸上荡开的红晕,久久没有消退。 采扬,每说出一个字;她眼中的光芒,一波一波地,如虎珀拾芥般,荡漾在对方的面容之上…….鲜明,且又深刻到耀眼的爱意,送眼流眉之间,吐露了个明明白白。 我不知道,弟弟,会不会有这个觉悟。反正,身为旁观者,我险些被她直白的传情达意,闪瞎了双目。 不能否认:我面前的女子,对她的婚姻生活,满怀期待。 怀抱着一腔,热忱向往的女子,瞳中闪动着璀璨的光彩,让我不得不心生感动——所谓的“幸福”的样子,应该便是她,含笑凝望,痴痴入神的容颜。 春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惟愿:上天,不负所有赤诚的心意。由你信马由缰,痴狂一生;归来,仍是杨柳依依,桃花如面。 “jiejie,我的订婚礼服,明天就会到了。”晏晏,扬扬在得地抓住了我的手,“是我亲自参与设计的哦,请了意大利很著名的礼服制作大师,手工缝制。采扬说了,这是你教他的,要送给未来的妻子最好的‘见面礼’。” 想当然的,我没有说过这种话。我连他们要订婚的事情,也是刚刚才知道,更不会精明到,要为以后的弟媳妇儿打出预支好感的提前量来。不言而喻,这是,采扬代我,在送顺水人情。 自然,这话,我是不能澄清的。没的,拂了弟弟的好心。 再一看她,这么欢喜爱悦的表情;不由得让我也对那件礼服,心中升出了几分期望。 拉冬,立在凳子下面,看到是晏晏兴奋地拉着我的手——立时,跑了过来。它把头,高高昂起,双眼直视,带点咄咄逼人的威风之气;喉间“哼哼”地滚着冒着热气儿的怒意,好像随时要扑过来大打一架的气势。 我,拍了拍拉冬毛茸茸的脑袋,很有耐心地劝导着任性的小狗:“不许这样了…….晏晏,跟我们是一家人;你,可不能分不出好赖哦…….咱可是个好宝宝,不能成为一个不讲礼貌,招人讨厌,还人见人烦的小孩儿。” 也不知,它究竟听懂了没有;依然很不服气地,甩了甩尾巴;忿忿不平地在我身边巡视来,巡视去;也没给晏晏,一个好脸色。 晏晏,似乎早已放弃了,同它和平共处建立良好外交关系的打算;对我苦笑了一声,也回以小狗一个爱理不理的撇嘴——同拉冬,基本上形成了“斗气冤家”,互看对方皆不顺眼的相处模式。 实话实说,每个女孩子,对于仙袂飘飘的“礼服”;都有一份与生俱来的神往之心。 谁能抗拒,像童话中的公主一样,穿着色彩缤纷,流光溢彩的长裙;在满是珠光宝气的宫殿里,盛装打扮,如天上仙子一般,与自己一见钟情的爱人,翩然起舞的诱惑呢?!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有生之年,演绎一场倾国倾城的“绮梦”;是属于每个女人的,不可忘却的共同梦想。 多数的人,只是想想而已。 拼尽一生的气力,赌上半世的运气;也想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给自己筑梦的,成就毕生夙愿的人。这一点,完全可以从女人对自己婚礼的每一个细节的执念之上,便可见一二。 客观地来讲:我,也想锦罗玉衣,美轮美奂地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实打实的“公主”。并且,单就实力而言,这个愿望也很容易实现。只不过,我身边缺少那个肯与我共舞的人。 缺失了相看不厌的“有心之人”,任何勉强拼凑起来的浪漫,繁华;都是华而不实,又分外苍白的自我麻醉。 没有实际内容的虚华;与我,又有何用? 剥去了一身的华服,我内里的底子到底如何;自己,比谁都要清楚。那么,就是做戏,也尽可以省省了。总之,我不想演给自己看;也没那个必要。 采扬,也许是怕我听了沉心,又或许是真怕我的心眼儿小,想得太多;他,不着痕迹地将话头跳到别的方向,开始转到婚礼的日程安排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