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虎口
原来,石天佑怕有人认出自己,只得运劲拉挤脸部肌rou,这样一来,眉毛上扯,嘴鼻相连,奇丑无比。牟洪见石天佑面相古怪,只觉世上绝无长相如此丑怪之人,本已心中起疑,又见他抬腿一脚迅捷异常,功力不凡,生怕他是何人派来的jian细。要知“死士”训练机密无比,如若走漏风声,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因此,牟洪边招呼帮手,边提剑跃到石天佑身边,欲合众人之力将他一举拿下。 “让我来告诉你他是谁!!”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牟洪剑尖仍然指着石天佑,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脸上就跟见了祖宗似的,长剑都来不及插回腰间,直接手一松任其掉在地上,叩头行礼道:“不知总教头大驾光临,小的迎接来迟,罪该万死!” 被称做为总教头的是个瘦得让人担心起风就会被刮跑的人,就好比一个体型适度之人被拽头拉腿生生拉长了一倍后的样子,鞋扒子脸,绝对进化时出了问题。 偏偏他身旁又站着一个极其肥痴之人,好吧!不知怎么比喻了,两人站在一起,如果你能承受那种视觉冲击,只怕也抵御不了那种强烈的体型反差,这种违和感,没得说了……。 教头没等牟洪说完,大声道:“快见过安大人,安节使”这个总教头怕牟洪脑子短路听不明白,特意于后头加了“安节使”三个字。 节使多大的官?跺跺脚河北都要震翻天的大人物,这可是河北地界的土皇帝。牟洪还不算太蠢,连忙重新叩一遍头,态度比刚才自然更加恭敬万分。 “死士”的训练以省为总制,河北的训练营就放在范阳,训练营设总教头一名,下面按三个年龄组又设分教头三名,像牟洪这种小组教头是地位最低、权力最小的一种。 总教头姓单,单名一个飞,真是身材生得好,名字起得更绝。为他起名之人真乃神人,否则怎么起得了这么有预见性的名字? 没错,那个肚皮掉到跨下,极其肥痴之人就是安思门。青龙使与朱雀使来范阳督巡时,特意强调了“死士”培养的重要性,“死士”的训练进展情况安思门已经不得不重视了。今日,他特意赶到训练营来察看。当然,安思门这是第一次来,牟洪这种小人物自然不可能认识他。 安思门说完那句话后,就完全无视了牟洪的存在,只是侥有兴趣的看着长得很“二”的石天佑。肥痴的脸上那细长的眼睛发出蓝幽幽的光。 突然,他暴怒起来,指着石天佑破口大骂:“你那个死赌鬼老爹赌债欠太多,把你卖这儿抵债了么?不对啊,象你这一身功夫,随便在街上热闹地段耍个把式也可把赌债还了啊,却为何来了这里?……你那个倒霉爹爹,明儿我让他来我府上,他也没什么做赌注,就让他赌身上的零件,赢一局给他一千两银子,输了卸一个零件,本节使倒要看看他什么时候变成一根人棍!” 石天佑何等聪明之人,眼睛看着这个肥得连站着都要用手往上提自己肚子,印象中从未见过的节使大人在夸张地编造自己的低贱出身时,念头急转“他难道认出我是谁了?可又为何要救我?既便认出我,也不用瞎骗吧?不想让其它人知道我是石天佑?” 石天佑很短的时间内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性,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安思门到底安的什么心。随即心想:“最坏也不过是“出了狼窝,再入虎口”而已,说不得,先暂且配合他,逃出去再说”想到这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听总教头称他安节使,和自己爹爹官一般大,于是道:“安叔叔,爹爹出门好天多都没回,好多人来讨债,都凶巴巴的,侄儿害怕,就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四处找爹爹找不到,又没钱吃饭,肚子饿得慌,也想过卖艺挣点小钱,可侄儿长得太丑,只怕还没耍把式人就全吓跑了,没办法,就想着沿路讨点钱做盘缠,然后去找安叔叔,前几天到得一家小饭馆,有几个这里的叔叔伯伯好心招待了一餐,然后……然后就把侄儿带这儿来了。” 牟洪边听边流冷汗,直吓得浑身直抖,面如土色,心中把胡头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心想:“你个狗日的,你不长眼,老子可不替你背黑锅!”于是赶紧替自已申辩:“胡头带来的,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只负责训练,况且一个乞丐……谁会想到是安节使的侄儿……”心慌之下,却没去细想凭胡头几人那点微末功夫又怎么抓得到石天佑? 安思门道:“不知者不怪,哎,我这侄儿可怜,从小得了一场怪病,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单飞表情显得极其悲伤,一个箭步跨到石天佑面前,弯腰小心把这个祖宗乞丐扶了起来,起来后还不忘帮他拍去地上沾上的灰尘,虽然他知道石天佑的衣服其实比训练场的地板还要脏,但这丝毫都影响不到他这多余的举动。 单飞将石天佑带到安思门面前,躬身道:“安大人,你看这事弄得,幸好侄子少爷没事……否则小的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要不……小的将那个不长眼的姓胡的王八蛋咔嚓了?” 安思门用手摸着自己“侄子”的头,左手轻轻一摆道:“罢了!罢了!这事怪不得你们,单总教头的工作本官还是很满意的,继续抓紧时间训练吧。” 单飞听到安思门的表扬,不禁心花怒放,见到安思门拉着石天佑之手往训练场外走,就赶紧跟了过去,三人走完那一千零八个台阶,单飞不知往什么地方按了一下,石天佑与安思门两人就随着脚下一块大青石往上升……单飞当然留在了训练场。 到得那间小客厅,石天佑又看到了那个牙掉得极其讲究的老头--老缺,老缺看着石天佑,像来时一样,又咧着嘴对着石天佑傻笑。 待到得第二重大门门点,石天佑忍不住回头张望,只见老缺露出那九齿钉耙,还在对着自己傻笑,隐隐看到嘴角似乎还有涎水往下淌,石天佑只觉一阵恶寒,加快脚步往外走去…… 终于出了大宅门口,石天佑正觉心中略感舒畅,忽听安思门笑着道:“石少爷,让你受惊了!” 石天佑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不禁脱口而出:“你认出我来了?你怎么认出我的?” 安思门笑道:“石少爷,老夫做官之前可是以看相算命为生的,自然一看就知道,你倒在地上,恰好脸上肌rou有那么一下子是放松的,又恰好被我看到了……大名鼎鼎的石将军之子,想不认识都难啊!” 石天佑知道已被这个安节使认出自己来了,也不再装,脸上肌rou一松,恢复了本来面目。心想:“这个安节使爹爹生前与之交往甚少,按说他绝无救自己之理,只怕没安什么好心。”石天佑见安思门肥头痴脑,大腹垂膝,满脸jian诈,俗话说“相由心生”,看着就不似好人。当下心中暗暗警惕,全身真气流转,待得情势不妙,随时准备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