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丁氏发威夺佳作
曹昂仰天长叹,心中怅然不已。他幽幽的往自己房中走去,心里很是别扭。这时,有下人来报,说丁夫人闻曹昂回来,要其过去说话。 曹昂只好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直奔丁夫人住所而来。 曹昂本是曹cao侍妾刘氏所生,然生母早亡,故而由曹cao正室丁夫人抚养长大,两人的感情非常好。历史上就出现了曹昂在宛城战死,丁夫人一怒之下离开曹cao的事情。可见丁夫人对曹昂的喜爱有多深。 待来到丁夫人房外,曹昂搓了搓脸,然后强装出笑颜,在门外朗声道,“母亲!儿子前来拜见。” 只听屋内传出一个开心的声音,道,“子修来了,快进来。” 自有内侍将门打开,请曹昂入内。 曹昂见得丁夫人,撩袍跪倒,拱手曰,“孩儿拜见母亲。” 丁夫人连忙命人扶起曹昂,柔声道,“子修这是怎么了?为何行如此大礼?莫不是受了委屈,找母亲帮忙?” 曹昂听罢丁夫人的话,眼圈泛红,不由得赶紧低下了头。 “嗯!?”丁夫人的脸拉下来了,黑的吓人,沉声问道,“子修有何事,但说无妨。” 曹昂连忙道,“母亲,孩儿无事。只因今日奔波忙碌,故而稍有疲乏,儿子休息一下就好。” 丁夫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看到曹昂那言不由衷的神情,就知道事情绝对不是曹昂想象的那么简单。 丁夫人不再问曹昂,而是转而对自己的下人道,“去把子修的侍从喊来,吾有事情要问。” “母亲!~”曹昂还待多言,却被丁夫人凌厉的眼神制止了。 不大会,曹昂的贴身侍从被喊了来,一进门就扑通跪倒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我来问你,今日大公子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丁夫人威严道。 “没,没有啊。”那小厮吓得哆哆嗦嗦,说话都不利落。 “大胆!”丁夫人怒喝道,“还不从实招来?若有疏漏,我定取你狗命!” 那小厮听到这话,吓得立刻竹筒倒豆子,稀里哗啦的把事情说了个清楚,说到最后曹cao强逼曹昂送诗的时候,那小厮的声音已经渐渐低不可闻了。 再看丁夫人此时,浑身气的抖动不已,脸上柳眉直竖,杏眼圆睁。 曹昂看到丁夫人这样,连忙近身道,“母亲勿恼,是儿子心甘情愿送与父亲的。” “啪~”丁夫人一个耳光打在了曹昂的脸上,颤声道,“你啊你啊!性子如此懦弱,可怎么让我省心啊?” 曹昂被丁夫人打了脸,却不敢有丝毫的怒气,连忙跪下道,“母亲,都是儿子的错,不该去问那孙三郎求诗的。” 丁夫人看着曹昂还把事情往身上揽,气的脸色发紫。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你在这里跪着!等我回来。我就不信了,有他这么当爹的吗?我必要去给我儿讨个公道!”说罢,就要往外走。 曹昂连忙抱住丁夫人的腿,泣道,“母亲千万别去。若母亲一去,那儿子就成了不孝之人,无颜生于天地间了。” “松手!”丁夫人大喝一声,愤然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今却有生父明抢亲儿物事,说出去被人知道,那丢脸之人该是他。” 曹昂看到丁夫人怒火中烧了,心中也没了注意。在一愣神的功夫,丁夫人挣出了腿,然后直奔门外而去。临走还不忘嘱咐下人,看好曹昂,让他不得离开。 此时书房内的曹cao,正在和众人看着孙翊的诗作,逐字逐句的探讨着心得,正忙的不亦乐乎。 不多久,却突然听得典韦在门口大吼一声,“属下参见夫人!” 曹cao一听,身子一颤。说来也奇怪,曹cao**之名是人所共知的,但偏偏对这个正室夫人理敬有加,甚至可以说是敬畏有加。就连他手下的恶来典韦,见到丁夫人时也忍不住哆嗦。 丁夫人在曹cao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在曹cao强大的时候不显山露水,把曹cao的后宅管理的井井有条。不管是受宠的还是被冷落的姬妾,都对这个正室夫人非常的尊敬爱戴。即便现在最得宠的卞夫人,虽然有两个亲生儿子,但却依然对丁夫人持婢子礼。可想而知,丁夫人是多么有能力的一个人。 今日典韦见到丁夫人前来,特别是看到丁夫人那几乎怒发冲冠的样子,让典韦这个八尺大汉吓得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丁夫人也不理典韦,直接上前推门而入。而典韦则是跪在地上,根本不敢阻拦。 丁夫人进的门来,看到满屋子的人,冷笑一声道,“好啊!好啊!夫君引为肱骨之人皆在此处,正好贱妾有一事不明,还望夫君和众位大人解惑!”说罢,径直走到了一旁的一个座位上坐下了。 荀彧等人对视一眼,皆心中惊惧不已。因为丁夫人从来没有在人前称呼过自己“贱妾”,现在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丁夫人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了。 曹cao更是从自己媳妇的话里,听出了nongnong的恨意,忙陪着笑道,“夫人有何事,还是回去再说吧。如今我们正在研究大事,还请夫人不要打扰。” “大事?”丁夫人听罢怒极反笑,“真是好大事啊。抢了子修之物,在此卖弄,这也算是大事?嗯?” 曹cao一听,就知道坏了,这么个事情让丁夫人知道,恐怕难以善终。 曹cao忙道,“夫人误会了,是为夫暂借此物,研究一下,后必还于子修。” 丁夫人看着曹cao的样子,心中厌恶之情越发厉害,正色道,“我虽内宅妇人,也略知礼义廉耻。圣人言,父慈而子孝。我想请问诸位大贤,若父不慈,子尚能孝否?” 房中诸人谁敢插嘴啊?都默默如雕塑状。 丁夫人看众人皆不语,自顾言道,“子修生而丧母,乃我一手抚养长大,便是我亲儿也。不管是谁,只要让我的孩儿不高兴,我就绝不与他好看。即便拼上我之性命,也要与他周旋!” 说罢,又转而对荀彧道,“吾闻先生乃孟德最为倚仗之人,只因先生博学,又出自颍川荀氏大族,自当为知礼明事之人也。未曾想先生居然与孟德一起,威逼我子。却不知先生之作为,是否该称天下表率乎?” 荀彧听罢,羞的满脸通红,默然无语。 丁夫人又对其他诸人道,“孟德以诸位先生为臂膀,诸位当时时提点,事事谏言。为何今次却与其沆瀣一气,不去劝阻?险使其行此贻笑天下之事?” 除荀彧外的几人,听完丁夫人的话,也都一个个的如荀彧一般,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丁夫人最后看着脸色难看的曹cao,幽然道,“方今,君乃一方诸侯,听闻正要前去勤王护驾。如今此事若为世人知晓,那天下英杰如何看待你曹孟德,又如何信得过你曹孟德?勿要因小失大,伤了儿子与群臣,乃至于天下人心啊。”边说边站了起来,走到曹cao的桌子边,拿起那块绢帛。 丁夫人来到曹cao面前,福了一礼,柔声道,“贱妾言语不当,冲撞了夫君及众位先生,还请夫君责罚。” 曹cao见丁夫人此时没了刚才的雌威,连忙道,“夫人说的哪里话,若非夫人点醒,吾险些犯一大错。”边说边搀起丁夫人。 丁夫人也不多言,朝着众人又微微欠身一礼,然后出门而去。 曹cao看着丁夫人的背影,喃喃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其余几人听罢,互相瞅了瞅,心道,“你们家的事情,害的我们挨了一顿数落,现在又得了便宜卖乖,真jian雄也。” 还是荀彧脑子快,正色道,“夫人一席话,令我等振聋发聩。夫人真乃世之奇女子,见识之高,不让须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