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裁制诸王
不知缘何,圣上又端起汤药喝了一口,眼睛却一直停留在陈兴的身上。 陈兴嘴角一张,上前一步,道:“皇上,裁制诸王多有阻隘,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先师在时也曾提及,只是权衡之后,暂缓了这个提议,如今国家虽无外患之忧,但诸王势大,还要从长计议。” 皇上重重的点点头,道:“陈卿说的是,只是……” “有些人已经安耐不住了……” 瞬间,一股压抑的气氛在大殿之内散开。何公公躬着身子,斜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皇上,只见他的眼神凝重带有一股隐匿的杀气,他又看了一眼陈卿,依然泰然自诺,只是美眸微沉,眉头微锁。 少许,圣上从床榻站起身来,双手背缚,叹了一口气,道:“南阳王府应是有动静了。” 南阳王府…… 陈卿不想皇上会在此时提及南阳王府。前些年,圣上以民政康泰的原因先后削减了以南阳王为首的诸王的军政实权,当时虽有诸多非议,但在南阳王的领头之下,一切看着还算顺利。如今,如果南阳王府率先表态,那么这裁制诸王的事情就独木难支了。 “皇上,此事可有却确切证据?” “你可曾还记得前几日,何公公遭遇行刺的事情?” “皇上,这,这……这和南阳王府有关联吗?” 陈兴疑虑,面目凝重起来,袖口的手却在此时搓了起来。 “有这个可能,刑部传来消息,已经推测出行刺的凶手,其中一人是南阳世子身边护卫秦通。” 皇上将刑部的推测又细细与陈兴说了一番。陈兴听完之后,虽有疑色,心下却有了喜色。 他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皇上,我想您是多虑了,此事似乎并不是南阳府所为。” “哦?” 皇上愁眉不展,陈卿的话让他一惊,虽然陈卿多有谋略,可在此事有些唐突。 “皇上,您想,南阳王心思缜密,行事谨慎,他为何偏偏在此时派人行刺何公公,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再者,行刺的人,他为什么会选择秦通,选个江湖的死士岂不是更好?” 皇上被他这一问,眼眸睁圆,伸手拿起桌上的汤药,放到了嘴边,饮了一口,随后重重的放下。 恰此时气血上头,脸上有些血白,咳嗽了几声,反问道:“可是,世子进京,他能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吗?他这是在警告朕。” 是啊,圣上降旨南阳世子祭祖本就是个虚晃之言,意在试探南阳王府,震慑南阳王府,推动裁制诸王。 “本来,朕还在犹豫要不要留世子在京,他这么一做,朕就不能放世子回去。” 先帝在时,向来倚重南阳王府,可是先帝已去多年,圣上也不敢保证南阳王是否有谋反之心。想必这些事也瞒不过老辣的南阳王,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做行刺这件事,恰到好处。 陈兴眉下一转,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行刺之事并无定论,也有可能是他人陷害南阳王府,无论是谁指使,这件事对皇上来说,是一个锲机。” “锲机?” “皇上可以借此事将南阳世子留在京城,再探一探南阳王的虚实,一来南阳世子在皇上手中,即使南阳王有谋反之心也要顾及他的儿子,二来,借机削弱南阳府的军权,威慑诸王。” “嗯嗯……” 随着日子邻近,南阳世子离京是迟早的事,圣上近来一直在头疼此事,听陈卿如此一说,圣上倒有了留住世子的借口。 “那依陈卿看,这件事该如何办?” “着人传出消息到南阳,行刺之人已经抓到,据供述,受南阳府指使,然,此事有诸多疑点,圣上疑有人嫁祸南阳府,密旨彻查此事;这样一来,皇上既有体恤信任南阳府之意,又能威慑南阳府;南阳王听闻此事,不管出自何意,都必将世子留在京城,以取得圣上的信任,这样一来,裁制诸王就少了许多阻力,有南阳王府在前,诸王又岂敢轻举妄动?” 圣上听闻,由忧转喜。世子还在京城,南阳王府不管何意,只能按着圣意来。 “哈哈,陈卿之言,深得朕心啊!” 圣上连连称赞,陈兴身姿越发的躬谦,就一旁的何公公看向陈兴的眼色之中都有些钦佩之意。 桌上的汤药还剩下些,高兴之余,圣上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或许杯子的汤药有些凉,圣上又咳嗽了几声,只是掩饰不住胸中的快意,也就不太在意了。 只是害的何公公在一旁担忧了一会儿。 临出门时候,圣上特意着令何公公送出来了大殿之外。 临行前,陈兴关切的问了一些圣上龙体的事情,方才离开。 下午十分陈兴的府院来了些许人,都被陈兴身边的武者婉拒了回去。到了晚上时分,陈兴在书房读了些策论。只听得窗外有舞剑之声,推开门开去,只见那武者在月下舞剑。他并没有去打扰那武者,只是斜靠在门槛,静静地看着那个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