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藏宝
出了七侠镇，杨过一路边打听，边往西边走。他要尽快到终南山，找到九阴真经。这一路上，杨过遇到过好几波山贼，都以鬼影步轻松摆脱。 越是往西，山贼越多，治安越不好。江湖上的械斗也是家常便饭。 这不，刚到了双花石镇，在客栈里想吃点东西，歇歇脚，就见到一大帮子七八十个人闯了进来。对客栈里的人喊道：“江湖上的朋友们请了，乐山李家庄今天是为了办事，借贵宝地一用。我们只跟铁心男一个人有仇怨，跟旁人可没有关系！” 客栈里的人，外面的人，除了客栈掌柜的，都司空见惯了。江湖人寻仇、械斗他们经常遇见。这些人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你不跟着瞎掺合，就不会有危险。镇里的百姓不仅不害怕，还站得远远的，围成一圈，有的爬到附近的房顶上看热闹。 乐山李家庄？这个乐山是四川的那个乐山吧？看这帮人的口音确实像那边的人。慢着，刚才说的是铁心男？这不会是《绝代双骄》中的那个铁心兰吧？连李寻欢都出来了，再出来个铁心兰，杨过一点都不感觉意外。 能让这么多人寻仇，而且从四川一直追到江南，那自然是不共戴天之仇了。而且这人的武功也应该很高吧。 一个女扮男装的白衣人从楼上缓步走了下来。竟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长圆脸儿，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毛，高高的鼻梁，红红的嘴唇，生得十分标致。她略施粉黛，浑身素白，就连剑鞘也是白的。 不仅是杨过，镇里的百姓也很好奇。胆子大的凑近李家庄好汉身后，想看看这铁心兰到底是何许人也。 李老大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中等身材，十分精壮，尖脸猴腮，两道大扫帚眉，十分好笑。 李老大怕铁心兰跑了，先扔了顶高帽：“我在CD的时候就听人说，铁心兰是个有担当的女中豪杰，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铁心兰冷哼道：“不敢当，李老大的有什么话就说吧。” 李老大道：“好说。听说铁姑娘身上有一件宝物……”铁心男打断道：“你说的是燕南天的藏宝图吧？没错，那张图的确在我手里！” 杨过心道：“果然是绝代双骄中的那个铁心兰。连燕南天的藏宝图都出来了。”这么说来，附近应该有小鱼儿吧？”杨过左右看了看，有好几个看起来像小鱼儿，但仔细看了又不像。因为这些年纪十五六岁的都不像练家子。 练过武功的能看得出来。双臂挥动用力，下盘稳重，呼吸绵长等等。除了一些极高明的秘法隐藏自身实力的，武林中人通常很快就能看出来对方是不是练家子。 见铁心男痛快承认，李老大笑道：“好，不愧是闻名川南的女中豪侠！那咱就不废话了。你之前无缘无故杀了我李家庄七个兄弟。本来呢，咱们李家庄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要姑娘你把那张图交出来，然后在灵堂前给我兄弟磕三个响头，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消！” 铁心兰冷笑道：“说那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交出藏宝图吗？不过就凭你们这几个料，真不是我瞧不起你们，恐怕是不够份量！” 李老大笑道：“好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之前杀了我们的人，我们今天就要讨回血债！”铁心男道：“既然是寻仇，就给我划下道儿来。你是打算单挑，还是打并肩子一起上？” 李老大道：“姑娘你武功高强，咱也从来也不敢自称侠客。再者今天是替兄弟报仇，只求结果，不择手段。江湖规则什么的也顾不得了。你若是怕了，可以立刻跪下来，叫我十声亲亲好老公，我还可以考虑放过你。” 四周顿时传来各种怪叫。 铁心兰却不生气，冷笑道：“就凭你这块料，也敢打老娘的主意？你也不撒泡……咳咳，嘿嘿，你不敢单挑就直说，老娘不怕你倚多为胜！”差点说出脏话，铁心男脸色一红。 李老大喝道：“既如此，那我们就上来啦，兄弟们！给我上！” 这时躲在柜台后面的客栈老板大叫道：“我的娘咧，大爷大姑奶奶们，你们能不能出去打呀！这个月第二次了呀！” 铁心兰喝道：“且慢，客栈地方小，别把人家的家伙什给打坏了。你们且后退，让本姑娘下楼。咱们到外面的广场上打！” 李老大眼珠子一转，想到这里地方狭窄，他们人多的优势发挥不出来。如果是在广场上，这对他们更有利，立刻道：“好！咱们间的恩怨，可不能连累别人，请！” 客栈老板不停道谢：“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了！小的在这里谢谢你们了！” 众好汉向后退出，纷纷让出了一楼大厅，跑到的外面空旷的大街上。只见那铁心男大喊一声：“老娘来了！”像个燕子般从窗中一跃而出，在空中翻了一个漂亮的跟头，从数丈高的地方轻轻落了地，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李家庄的好汉和街上看热闹的镇民们顿时爆发出叫好声：“好功夫！”“漂亮！”李老大不由赞了一声，心中暗自庆幸。就凭人家露的这一手轻功，如果单打独斗，九成九不是人家的对手。 铁心兰站在街心，手持宝剑，脱下的雪白的缎子长袍，扔到一边，露出里面灰色的一身短打，中等身材，略显瘦弱，腰间扎着绿色的绸带，勒紧那不堪一握的细腰，显出优美的曲线。 铁心男道：“李老大，老娘来此，不怕死的就过来！”李老大手中单刀一摆：“弟兄们，还等什么？并肩子上，干了这个臭婆娘！”说着，挺刀当先冲过去。这群土匪虽然功夫不怎么样，但都是亡命之徒，不顾死活地冲上去围攻。 铁心兰面无惧色，叫了声“来得好！”宝剑左边一格李老大的单刀，再右边一挥，剑刃正好切在一个大汉的手腕上。那宝剑显然是削铁如泥的好剑，那大汉的手被削落在地，这个算是废了。那大汉“啊呀”一声喊，抽身便退。 铁心兰一剑得手，蛮腰一摆，躲开了李老大的第二刀，宝剑向他面门一刺。李老大连忙向后躲闪，铁心兰的剑却刺进了另一个大汉的咽喉，立刻戳了个大洞，鲜血不要钱似地喷出来，那人扔掉了大刀，双目圆瞪，惊恐地双手按住脖子，企图阻挡鲜血的流出。想喊出声来，但喉咙里全是喷涌而出的鲜血。根本发不出声音。 “好哇！铁心兰，老子同你不共戴天！”接连损失两个兄弟，李老大气得火冒三丈，发了疯一样朝着冲过来拼命。 鲜血撒了一地，不仅没有让土匪们胆战心惊，反而激发了血性，更加凶悍地扑了过来。这帮人不愧是常年刀口舔过活的亡命徒。 铁心兰顿时压力骤增。因为这些土匪个个像疯子似的，根本不去防守，只想跟她同归于尽。她虽然每一招都能让一个土匪着伤，但只要那人不死，就还会拼死反击。 然而杀人并不容易。就算刺中了要害，那人也不是立刻死掉。总能撑个半柱香的时间。通常是连接三十多剑，才能杀死一个人。 镇上的百姓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惨烈的恶斗，双方都是拼尽全力想杀死对方。铁心兰的每一次出手都有人血溅当场。李家庄的好汉将铁心兰围在圈子里，从里面传出“当啷当啷”的刀剑相碰的声音，还有大声咒骂和垂死的惨叫。 不时有大汉倒下，立刻就有人顶上去。 不停的杀戮，铁心兰已经退到了狭窄的死胡同。没了退路，但总算摆脱了围攻的状态。最初的疯劲过去后，李家庄的土匪们开始害怕了。地上已经淌满了鲜血，倒下了三十几个弟兄。 这女人比他们想象中的强太多。带来的七八十个人已经死了一小半。就算杀掉了这女人，李家庄的实力也已经大大受损。 铁心兰身上的衣服早被鲜血浸湿，变了颜色。当然这都是李家庄好汉们的血。她的体力也耗得差不多了，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 李老大狠志声道：“果然是狂狮铁战的女儿，果然够狠！”看着自己身边只剩下了三十多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他现在是进退两难了。 铁心兰道：“早说过凭你们这几块料，根本没资格取走藏宝图。你如果不服，可以去招兵买马，等人凑齐了再来找我报仇。” 李老大狠声道：“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铁心兰无奈道：“何必呢？钱再多，那也得有命花才行。就算你得到了这张图，就凭你们这点功夫，你以为能保得住？” 铁心兰手脚有些发软。这么多的人，就是捆好了让她砍，也得砍半天。她的宝剑早就卷了刃了。但真正让她心中发冷的，是这帮亡命徒居然还不想放弃。看来，今天要想脱身，就只有把他们都杀了。问题是这么多人，怎么才能杀得完？ 李老大狠声道：“呸！老子才不在乎那张破图，今天老子就要你的命！只要能把你宰了，老子就算搭上一条性命也认了！” “怕你们没这本事！”铁心兰虽然嘴上不服输，但说心中不怕那是假的，一上午的拼杀已经让她元气大伤。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突围逃命。早知道对方这么难缠，从一开始就不该逞强。现在身陷死胡同，出口被几十个人堵得水泄不通，就算是要逃，也得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宝剑随时都有可能断掉。地上虽然有刀，但都是厚重的铜丝大环刀，每一把都是二十多斤重，并不适合女子使用。再者她并没有练过刀法。 “难道我今天要栽在这里了？”铁心兰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杨过其实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帮忙。因为现在事情的发展跟小说中的不太一样。这时候应该有峨眉三根毛出现的。 最重要的是，小鱼儿到底躲在哪里？ 古龙小说中，杨过最喜欢的主角有两个：一个是陆小凤，另一个就是小鱼儿了。他很好奇真实的小鱼儿长得什么模样。 双方正在僵持的时候，从路的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这时候镇子上出奇地安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了。那边有三个大汉各骑着高头大马狂奔而来。其中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嘶吼道：“都给我住手！” 这一人骑得飞快，眨眼前就冲到了李家庄好汉面前。众人这时才看清，原来这三人个个都是毛脸大汉，脸上布满了伤疤，看起来凶神恶煞。 这时李老大认出了这三人，惊道：“峨眉山上三根毛？”听到这一声叫，在场的好多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似乎很多人都听说这三人。 杨过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却不是因为这三人的威名。而是因为这三人的形象跟小说中描述的有些不同。小说中的峨眉三根毛就是三个怪物。他们的外貌根本不像人，更像是会说话的猩猩。而现在出现的三个人只是脸上的胡子多了些，体型雄壮了些，仍然是正常的人类。 想想也是，如果真按书中描写，峨眉三根毛就根本不是人类了。不是人类，难道还能是外星人？ 三人中最左边的那一位开口了。他无视了李家庄的好汉们，对铁心兰道：“铁姑娘，你倒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叫我们三兄弟好找啊。幸好咱们在江南地带有几个消息灵通的朋友，否则还真跟丢了你。” 铁心兰现在累得筋疲力尽。没想到李家庄的人还没打发走，又来了更强的。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现在正抓紧时间恢复力气，才懒得跟这三根毛搭腔。 李家庄的几个头目互相看了几眼，然后默契地退到了一旁边。他们知道今天这藏宝图是肯定拿不到了。峨眉山三根毛凶名在外，比他们强上百倍。所以当前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赶紧溜走。 然而这三根毛根本没打算放过李家庄的人：“咦，真是奇了怪了。你们不是想要铁姑娘的藏宝图么？怎么突然要走了呢？” 李老大立刻道：“我们兄弟不敢跟毛前辈争功。那藏宝图我们也不要了。而且我们还有急事要办，所以先走一步了，还请三位前辈见谅。” 中间那一位咯咯一笑，笑得跟女人似的，道：“怎么，你们只不过看了我们一眼，就急着想走，难不成是因为我们长得太丑，污了你们的眼珠子？” 李老的脸都白了，腿肚子直打哆嗦，忙道：“不，不敢！实在是晚辈我还有急事要办。慕容世家，对了，我们这次来，是奉了家师的命，去见慕容家主，我们有要事商议。” 其实李老大哪里认识慕容家主？他现在只是瞎编乱造，想用慕容世家的虎皮扯大旗，借此唬住这三根毛。然而这点伎俩显然没有用处。 中间那人道：“慕容世家？呵呵，你们要找慕容世家，那就该去吴县才对。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真以为我们是傻子？” 李老大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却有一人突然站出来，用手中的大刀指着三根毛喝道：“龟儿子，峨眉山上三根毛？我看是三个大猩猩才对。你们的鸟名老子听说过，没一个好东西！早就想领教领教了。”转头对李老大道：“老大，你怕什么？我们十几个人，还怕这三个鸟人？我还就不信了，就凭咱们……呵咳咳啊啊啊啊……” 不知什么时候三根毛中的一人如迅雷般冲到了这人面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深深插进了这人的胸膛。 这人用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这位姓毛的，又低头看了看鲜血狂喷的胸膛。然后像根死木头似地倒在了地上。姓毛的手上有一个拳头大的东西在跳。众人这才发现那竟然就是人的心脏！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这毛脸大汉竟然像吃苹果似的，将人的心脏一口一口生吃起来。鲜血流了他一脸，浸湿了胡子和衣领。可是这人毫不在乎。很快就将一颗心脏吃了干净。 所有人都惊呆了。世间竟有如此凶人？ 有些承受能力弱的，已经开始呕吐起来。 这恶人舔了舔沾满鲜血的手指，得意道：“春暖花开，正是进补的时节。好叫诸位知道，世间最补的莫过于人心。比什么熊掌燕窝鱼翅好多了。你看我刚吃了一颗，精神头不就来了么？” 李老大颤声道：“毛二当家，咱们兄弟都说过退出竞争了，您就不能放过我们吗？”原来这吃了人心的家伙正是三根毛中排行第二的毛公鸡。 毛公鸡道：“嘿嘿。你们李家庄办事向来赶尽杀绝。如今犯到我们手里，却想全身而退。你说这世上有那么便宜的事么？” 李老大狠声道：“毛二当家，咱们李家庄的武功虽然不大高明，但就凭你们三个想做掉我们，也得崩掉几颗牙。我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毛公鸡嘿嘿冷笑道：“你爷爷我就喜欢把人往死里逼。” 李家庄的好汉们心中发狠，想着既然你要我们的命，那我们至少要拉一两个陪葬的心态，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跟峨眉三根毛拼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铜铃声，从远处传来。 接着，人们瞧见了一团大红的影子。这团火竟然是一人一马。火红的马，火红的衣服，来得好快，像一阵狂风似的冲了过来。李家庄的好汉们，毛家兄弟，还有铁心兰，以及在场围观的百姓们全都一惊。那人已经停了下来。是一个像仙女一样的姑娘。 若说三根毛丑得不像人，那这姑娘就是美得不像人。只见那姑娘娇喝道：“你们几个，谁也不许走！”说着抽出一根火红的鞭子，抽向了李家庄的好汉们。鞭子如雨点般落下，啪啪啪的声音响彻广场。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李家庄的好汉们似乎被人施了法术似的，站在那里不动，任凭鞭子抽打在自己身上。虽然很疼，却也不敢躲开。镇里的百姓们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情况。难道这些好汉都被点了xue了？为什么眼看着鞭子抽过来却一动不动呢？ 李家庄的好汉们被打得狠了，疼得鼻子里直哼哼，却仍然坚持站在那里。 杨过混在人群中，看那红衣姑娘看呆了。他自从穿越到古代，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姑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是美得不像人。怪不得外号叫“小仙女”。真是恰如其分的外号啊！ 这个红衣姑娘当然就是“小仙女”张菁了。读过《绝代双骄》人都知道。显然李家庄的好汉也知道。今天他们运气不错，虽然受了一顿毒打，但总算捡了一条命。 果然，张菁挥舞了一阵鞭子，打得李家庄好汉浑身都是鞭痕，终于收了手。冷声道：“很好，你们没有躲开。你们很聪明。”李老大挤出难看的笑容道：“姑娘要打我们，我们自然是不敢躲的。” 张菁冷哼一声，道：“好了，快滚吧。你们最好立刻滚出江南。下回如果让我遇到，就不是一顿鞭子能了解的。”李老大心中一喜，道：“多谢姑娘慈悲。”李家庄的人眨眼间就走得干干净净。 那三根毛骑在马上，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他们既不关心李家庄好汉们逃走，也没有对张菁表现出特殊的情绪。就好像自己也是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