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依山尽
十二月南方工业园区的下午,寂寥的水泥路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无力的苍白,时而一阵大风吹过,角落处的砂石垃圾袋卷起了一阵阵小型的螺旋状龙卷风,偶尔几辆车从面前疾驰而过然后将那些栽在路边知名不具的树木草丛重新刷上了一层灰色。 我独自一人从午饭过后就呆坐门口,看着日当中,日渐斜,左顾右盼却也等不到红线跟幼灵他们,边上聚在一起的几个搬运工不一小会就骑着车出去,偶尔还有人打了个招呼问要不要一起走,我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留下等着她们。时光匆匆,无论我们是否努力地在奋斗亦或者是嬉笑怒骂地调侃又或者激动人心地玩游戏或像我一般不知所措地等待,它都如空气一般,或者轻缓或者激荡陪你流淌过我们的人生只是我们大多从未在意过。 “你下午赚多少呢?”就在我昏昏欲睡之时,隐隐约约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一抬头,视线被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跟两根粗壮的大腿给挡得差不多了。 “没开工,没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语气里似乎多了点怨对的声调。 “笑死人,你自己不出去找吧,”环环抬了抬自行车,拍了拍椅座,将自行车摆放在最便于冲刺找活的地方。 “把你们自行车挪下,别挡着我的门!”下午没多少人来小卖部购物的老板心情似乎有些不大好,看着环环又把店门口用几块石头垒起来假装是缓坡的位置挡住了,“你们那自行车抬着就下去,你把我那挡住了别人的摩托车怎么上来。” 环环看了看,又把自行车往边上挪了点,然后打趣到,“头家,你今天又输钱了啊,火气这么大。”接着从小卖部飞出了一团纸,砸中了环环后,两人的争端也就这么平息了下去。 不到两分钟,红线等一波人也如数到达小卖部这个集会场所。整个工业园区四通八达,小卖部就在其中的一条主路上,两头远望可以看到从省道过往的车辆,门口有几级台阶,原意或许是为了防止下雨水漫进店里,不知道是因为聚集的人多了小卖部老板有意为之又或者是这些人凑钱给老板装了个遮阳布,总之在太阳当空照的时候,这里多少能提供点遮阴的地方。这群没事就凑在一起聊着谁家婆婆难搞谁家又要娶媳妇哪天又要烧香拜佛的家庭妇女们本着似乎少说一句就会早死一天的心态叽叽喳喳的凑在门口,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道小卖部的玻璃门内只有电视剧的声音,无形的宣告着进去就要花钱,门口就是聊天。 “是不是做不动啊。”红线一边认真的跟别人研究着今天晚上十二生肖要开哪一只,一边扫射的眼神看见我有些懒懒不动的的样子,“帮姐研究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接过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打油诗,“单楼映日祥云绕,二四二五用心去,这什么东西啊,是这样念吗?”看着这堆用横竖硬凑出来的生硬如钩的字,我耐着性子问了下。 “你不是念过书吗?这你都不懂,书都白念了。”红线拍开了我的手,抽回了她的那张纸,“你来这多久了,玩过这个吗?” “没玩过,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有些不太明白这种硬是用字凑出来不押韵的诗句的用意,也听不明白十二生肖是干嘛用的,犹豫了下是死撑说懂还是实事求是,最终在红线的探寻下终于还是败下了阵。 “那你属什么?” “虎。” “大家快过来,这小孩没买过,他说他属老虎,买不买。”接着又是几个大姐叽叽喳喳开始了起来,而问我工作是否能坚持似乎只是一句寒暄的话。 “我要回去煮饭给我儿子吃了,他快下课了。”就在我委屈不知道要不要问红线他们去哪里的时候,人群中开始有人要撤退回去了。 “卸布有没有人去。”红线忽然又接到了个电话,环顾了下四周寥寥的人,骑上了车向制衣厂骑去。几个要回去的人看了看小卖部里面挂着的时钟盘算了下,也迅速的跟上了。我顾不上生闷气,也赶紧跟着她们自发组成的自行车队,再次启程。 ———————— 随着太阳一点点的西沉,逐渐消失在看似不远处隐约能看得见一些树木直直地插在那白色的山石中,搬运的人也逐渐的从十几人少到了几个人,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会跟幼灵说下他们搬了几卷布,以便明天结账,而每当有人跟幼灵再说一遍的时候,幼灵总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段粉笔,直接画在车厢里的铁板上,然后招呼他们再多搬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