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夜遇（二）
刘小强走出厂门一眼就看见靠在路边树下抹眼泪的周婉，看到那曾经非常熟悉的身影，他有些许的诧异和惊喜。 他有八九年没有见过周婉，他的脑海里快忘记了她这个人，也从来都没有想到他和她还能重逢。 八九年的岁月对周婉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她还像初见时那般美丽。只是，她为什么一个人悄悄地流眼泪？难道她的老公对她不好？ 刘小强以为自己已经把周婉忘记了，可是没有想到再见到她看到她不快乐，他的心还是会难受。 周婉看到刘小强时有些许的迟疑和诧异，她和刘小强对视了一眼后马上把目光移开。刚才自己靠在树上流眼泪的样子肯定被刘小强看到，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自己的？他应该高兴吧，谁叫你周婉抛弃了我？活该你伤心流泪，这就是现世报，他会是这么想的。 周婉被张琳挽着手走在前面，心里却在猜测着走在后面的刘小强的心思。 刘小强的老婆刚想挽着刘小强的胳膊走时被刘小强不着痕迹地避开，她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刘小强，女人天生敏感，她感觉到自己老公的情绪有些反常。 不知道为什么刘小强不想在周婉面前和老婆太亲近，尤其是在她伤心的时候。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心里还会在意她的感受。 张琳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是她活泼开朗的性格依旧没有变。 一路上叽叽喳喳地和周婉聊着她的儿女和家庭，周婉听着她谈论着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一直都当她的热心听众。 走到夜市卖东西的地方，白天死寂沉沉的冷街到晚上就变得特别热闹。到处都是摆摊的小商小贩，有卖日常用品的，卖水果的，卖玩具的，还有好多摆小吃摊的。在这里摆地摊的大多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外来人口，因此他们说的普通话里都带着各自的乡音。 所谓打工文化就是这样，白天在工厂里劳累了一天的打工仔打工妹，到了晚上不用上班时各自装扮好自己走到街头闲逛，打发多余的时间。所以有了和平常市集相反的景象，这条白天冷落门庭的街到了晚上特别热闹，人山人海。 游戏厅网吧投影厅到处都是出来玩的打工仔打工妹，生意特别红火。 刘星喜欢玩老虎机，每次出来都会进去玩一会。所以经过游戏厅时，他又忍不住走了进去。 周婉对这些没有兴趣，不过她老公郭峰也喜欢玩老虎机。大圆盘型的狮子盘，投一个游戏币进去按下你所选择的目标，圆盘起动时开始运转，如果你幸运压中了就能挣到许多游戏币。不过，玩游戏的人输钱的多赢钱的少。 郭峰每次走进游戏厅都会换五十元钱玩，玩输了就老老实实回去。因为周婉规定他每次只能进去玩五十元钱，玩多了她会很生气。郭峰对周婉是挺在乎，她的话还是会听从。有时候太想玩，郭峰也会和周婉讨价还价想多玩一会。周婉心情好时会给他五十元钱让他继续玩一会，心情不好就会不理他走远点。 刘星换了二十个游戏币走到一台老虎机前坐下把游戏币全投进去，然后拼命的压桔子铃铛和双星。 游戏机开始跑灯，几秒钟就跑完了，周婉听到出的是苹果。几十分就没有了，刘星又按了一下，继续跑。这下周婉听到游戏机里的声音是开火车，张琳在一旁看着刘星玩时一脸的兴奋看着游戏机说:“铃铛桔子，铃铛桔子。” “哇，真的在这里停了。”看到游戏机上显示的分数一下就长几百了，张琳比刘星还高兴。 可能是刘星的运气好，游戏机里隔不了几下就开火车或者小猫变身，他压了几下都中了。压了二十个芒果小猫变身翻倍，跑了几下没有中，张琳bian让他把分数退了。 只是刘星没有听她的话说:“退什么？再玩一会儿。” 刘星见有好多分，这下压了好多，天门压了三分，双星西瓜双七芒果铃铛桔子都压了几十分。 出了几次苹果，分数一下就变少了好多。张琳看到就有点不高兴，说:“都让你退出来别玩了，你不听。现在好了，全输回去了。” 周婉知道刘星的脾气火爆，便对张琳说:“琳琳你别管他，反正输赢也是二十元钱的事，我郭峰每次玩老虎机时我都不管他怎么玩？输完了就乖乖地走人。” “他输了二十元会走人才怪？输了又拿钱去买币继续。” “那不行，那样有多少钱都会玩光了。” 刘星的游戏币还剩一点点，他压了最后一把说:“输了走人。” 没想到最后一把是大满贯，把张琳开心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刘星也不下币，直接叫管事的人过来帮他消分。 运气好赢了二百来元，张琳把钱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拉着刘星走人。 刘星说:“再玩一会。” “下次再玩，走吧老公。” 刘小强买了游戏币在另一个地方玩，张琳拉着刘星过去找他，周婉见他玩的也是狮子大转盘。 刘星看到他的分数有几百分，问:“你中了什么？” 刘小强老婆笑说:“刚才出了一个大狮子头，他压中了十个。” “行呀你！”刘星笑说。他手里还有几个游戏币，便也玩狮子大圆盘。 “强强你这下压什么？” “这下出的都是猴子一些小倍数的，偶尔才会爆冷门，好难压。我只是压了狮子头，别的都没压。” “哦。”刘星压了熊猫，出了一个小倍的猴子。压了几下，他手里的游戏币没有了。让张琳拿钱给他去买游戏币，张琳不肯说:“玩了那么久还不知足。我们是陪婉儿出来买东西的，游戏下次再玩。” 刘小强看了看张琳身旁的周婉，说:“等我一会，马上就出去。” 一直都压狮子头的刘小强守了一会改变策略突然压了好多熊猫，红色熊猫压特别多，别的颜色只压了几个，红色狮子头也压了十个。 所有的目光都盯着转盘，停下来时真的出了个红色熊猫，刘小强见压中了就让人过来消分，拿了钱就走了。 出了游戏厅，刘星说:“还是强强你行，每次来玩游戏都能赢钱。” 刘小强老婆说:“他吃着没事就跑游戏厅，一呆就几小时，都成游戏迷。” 刘星笑说:“强强他跑到游戏厅都是观察别人玩，他看不准是不会下手。” 刘小强笑说:“我观察狮子头好多年才悟出一点点诀窍，这狮子头圆盘都是电脑控制，要想挣它的钱很难。游戏机厅里的人都会定时间段调理机子，但是跑了一天在某一时间段还是会吐些出来。只要抓住机会，挣些小钱没问题。如果你想挣大钱是不可能的。开游戏机的人总得挣钱，否则每天开销这么大哪里有那么多钱亏？再说，老板特精明，你在他游戏机里挣了钱，一次二次说运气好会相信，次次来都挣钱的话就不是运气了。他们发现后就会把你喊到一旁去聊天，请你帮忙不要破坏他的生意。像他们开游戏机厅的人多少都有后台背景，如果你不给他们面子的话？他就会暗中找人对付你。以前在东莞打工时，我没事做几乎天天泡游戏机厅，一呆就好几小时。我每次都喜欢观察狮子头圆盘，买十元钱游戏币坐在那里混一晚，久而久之就让我悟出一点门道。玩游戏最怕的就是屁股沾到凳子不起身，一玩就不愿意走的人，就算开始运气好赢钱了到最后也会输光。所以玩游戏时切记，见好就收。” “我老公他总是不输光不走，赌博也是。每年回去过年，输光了也不回家，不散场是不会走。”张琳说。 刘小强说:“人没有不喜欢玩牌赌博的，我每次去看赌博身上都不会带太多钱，输了就走。” “强强你每年赌博都会赢钱，前年运气好赢了一万多。”刘星说。 “赌博要会看生死门，倒赃的时候就可以重压，当然有时候赃家会专门咬到一方吃，所以就得看准来。说实话，赌博我从来不占正位总是在一旁听，看到哪方比较红就压哪方，也不久呆。” 周婉一直都在一起旁听他们说话，感觉刘小强变化好大有点陌生，以前和她在一起时打牌赌博的事从来都没有听他说起过，出去玩时也不会去游戏机厅玩。 那时候，他和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租本书窝在宿舍床上看，然后俩个人会聊书本里的人聊文学。 周婉出来逛街是买生活用品，她这个人买东西比较细心，挑了又挑看了又看认为没有瑕疵才买。她比较会看东西，也很会还价，所以张琳爱和她一起上街买东西。 周婉买了洗衣粉沐浴露洗发水，她买的是潘婷牌，比较贵但是很适合她的发质。 张琳听说她一直都是用这个牌子的洗发水，本来不想买洗发水的她也顺手买回去试试。 刘小强的老婆出来买油和做菜用的调味料，看到张琳买洗发水就也买了一瓶。她是个比较节俭的女人，还从来都没有用过这么贵的洗发水洗头。刘小强从来都不管老婆买东西的事，这么多年他从来都不管生活上的事，只管上班和玩。 周婉买好衣架桶等物品看到太晚便想回去，张琳说:“这才几点钟，难得出来一趟再玩一会。” 张琳把买好的东西全部丢给刘星提，挽着周婉往前溜达。刘星对老婆的性格很了解，也习惯了上街帮她提东西。刘小强的老婆只让刘小强帮她提油，其它的物品都自己提在手里。 夜深寂天空中有些许星星，月亮露出大半月像只小船挂在空中。因为天气好，所以十一二点钟街上人还特别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