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今夕绸缪(五)
“何事如此惊慌?快快讲来!” “禀盟主,董卓派吕布向虎牢关进军!” 袁绍接过军报一看:“速告知各路诸侯,准备拒敌!” 沙场之上,狼烟滚滚,大风吹动着每个人的战旗与披风,只见城楼之上,一人手拿方天画戟,身穿银甲,头带白绥银盔,面容俊朗,身形修长,双目如虎,其眉如剑,薄唇高梁。他纵观群雄,不由得嘴角泛起一丝轻蔑之笑,身旁的董卓对他道:“奉先吾儿,此战定要灭灭这些叛贼的锐气!” 吕布笑道:“父亲勿忧,我观这些人如同草芥,待儿给你斩杀几员大将,在生擒袁绍,听凭父亲发落!” 董卓仰头长笑:“我有奉先,何愁天下不定啊!” 城门大开,吕布身骑赤兔马,手提方天画戟,身后战鼓助威之声震动天地,只见他提起方天画戟一指,大呵道:“谁人上前!” 一声怒喝竟震得前军的几员大将不由得心颤后脊发凉,胯下战马也悻悻的后退了几步。袁绍定睛观瞧吕布,随即说道:“谁人敢出战吕布?” 鲍信手下一员大将一拱手:“末将愿往!” 提刀驾马上前,却不到两个回合,就被吕布斩于马下,而后接连又派出三员大将,皆不下两回合都死于吕布刀下。 曹cao在风沙之中细观吕布,喃喃自语道:“吕奉先,真乃一虎将。” 身旁秦鹤井看看曹cao:“主公若喜欢他,鹤井将他生擒献给主公!” 没等曹cao说话,秦鹤井说了一声“驾!”便冲入战场,吕布一看,来一女将,仰头哈哈大笑:“女将军!好生相貌啊!柔弱女子本应闺中待嫁,来这沙场之上恐有不妥,女将军难道不知道我乃吕布吕奉先也?” 秦鹤井看了看他:“知道知道,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早有耳闻,我还知道你先前有过两个干爹,结果都让你给怼死了,你这干爹杀手是够慎人的,纵观方今群雄,谁敢潜规则你,也就董卓不知好歹,上赶着当你干爹。” 吕布一听涨红了脸,用方天画戟一指:“你这丫头,年纪轻轻说话怎这般难听!” 秦鹤井哈哈大笑:“将军容貌俊朗,这脸一红反而显得更好看了,敌羞!吾去脱他衣!” 扬鞭喊了一声“驾”,秦鹤井便朝吕布奔去。 吕布一拉缰绳,赤兔马撒开有力且修长的马腿,身后扬起阵阵沙土,吕布的大红披风随风飞扬,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漫天风沙也遮盖不住他双眼发出的凌厉光芒,临近跟前,吕布提起方天画戟敏捷的朝秦鹤井刺去,秦鹤井反应极其灵敏,用枪柄一挡,便挡住了这一击,只是吕布力大无穷,这一击震得秦鹤井的虎口阵阵剧痛。 “将军长得好看是好看,可惜身上没我主公香。” “你,你可是在调戏奉先?” “不是调戏,是埋汰,你想多了。” 吕布脸再次涨红:“你个小丫头竟敢耍我!吃我一戟!” 连续激战了十个回合仍不见分晓,但能明显看出秦鹤井已力乏,曹cao紧握缰绳,心一直在替秦鹤井悬着,他的右手一直握在腰间的刀柄之上,时刻盯紧万一秦鹤井不敌吕布,自己便要亲自上阵去救她。 只见这一回合,吕布用方天画戟的小戟紧紧扣住了秦鹤井的枪头,二人一时僵持不下,吕布看着秦鹤井笑道:“我若能生擒女将军,可否愿为布之小妾?” 秦鹤井额头上已冒满汗珠,吕布之力当真不是常人所能敌的,她淡淡一笑:“那就看你这小白脸儿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好!女将军说话算话!”说完吕布把方天画戟用力一顶,秦鹤井的身子向后一仰,眼看要跌落马下,她眼疾手快紧忙拉住缰绳,这才幸免于下马,此时她的头悬空在马肚之下,一时难以起身,曹cao见状刚要拔出腰间刀冲入战场,只听得刘备一声大喊:“二弟三弟!快去救女将军!” 曹cao眉头一蹙,只见他兄弟三人已然冲进战场,刘备一把拉起秦鹤井:“女将军快走!我兄弟三人护佑你!” 这一拉,秦鹤井只觉得自己胳膊的骨一阵剧痛,心中暗暗想道:“这刘备也是力大无穷之人。”随后紧握长枪,一拽缰绳,战马昂首嘶鸣:“多谢将军搭救!”又看向吕布:“我家主公看重这厮,鹤井势必要生擒这厮献给我主公!” 四人策马将吕布围在中间,掀起阵阵黄土风沙,眼前的长枪长剑不断从各个方位刺出,吕布有些应接不暇,他举起方天画戟朝刘备刺去,刘备手握雌雄双股剑,两剑交叉挡在胸前,将吕布的方天画戟顶了回去,战场忙乱之中刘备喊道:“女将军叫何姓名!” 秦鹤井一枪刺向吕布,吕布一闪,头盔上的白绥被刺落,秦鹤井接住白绥:“秦鹤井!我叫秦鹤井!” 城楼之上的董卓见战况不佳,吕布看似也已人乏马疲,围攻他的人数又多,他低眸思忖了片刻,随即道:“鸣金收兵!” 小兵急忙敲响了城楼上的青铜钟,众将士听到了鸣金之声,急急忙忙且手脚慌乱的跑回了城中,吕布摆脱了关羽最后一回合的纠缠,也急忙骑着赤兔马疾驰回了城楼,秦鹤井急忙驾马去追逐吕布,刘备紧跟在其后一把拽住了秦鹤井的缰绳,西江月被刘备这么一拉,竟昂首嘶鸣停了下来,秦鹤井惊愕的一回头,刘备道:“鹤井将军!现在去追恐对我等不利,现董卓已鸣金收兵,我等也该回去等候调遣,此时正是大军攻城生擒董卓的最好时刻!” 秦鹤井看看自己手中的白绥,又抬头看了看已经紧闭的城门,轻叹了一声:“好!回去听候调遣。” 当几人回去以后,本以为袁绍会下令大军攻打城门,却不料袁绍看吕布大败,竟站起身高声呼喊道:“收兵!” 曹cao一惊,看向袁绍,吕布大败士气大挫,且董卓就在城中,此时正是攻城生擒他的最佳时期,曹cao没有料到袁绍竟如此看不清时势,一声“收兵”,曹cao心里对袁绍就已然有了数。 庆功宴上,群雄个个喝的酩酊大醉,举杯高呼,好似此次战胜吕布是他们的功劳,人人本性尽显,性情怯丑。 一诸侯一只手搭在了秦鹤井的肩膀处,脸凑近对她说道:“女将军神勇,此次战胜吕布女将军功不可没,来,我敬女将军一杯。” 诸侯一身的酒气,且说话时从嘴中呼出来的酒味令秦鹤井厌恶不已,她将诸侯的手一把扒拉了下去:“滚。” “恩?”诸侯一指:“怎么说话的!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在不滚把你从窗户那塞出去。” 诸侯一听,扬起手要打,一只手却紧攥住诸侯的手,诸侯痛的一声大叫:“哎呦!” 秦鹤井回头一看,曹cao一只手拿着酒爵,一只手紧攥着那诸侯的手,那诸侯痛的连忙说道:“孟德……孟德何故啊?” 曹cao笑道:“文节兄,cao与你痛饮几杯如何啊?” “好好好!孟德,孟德先放手!” 坐在席中最高座次的袁绍见状,便站起身举着酒爵道:“今日之战役,功劳最大者,非鹤井将军莫属,若非鹤井将军出阵拒敌,安能战胜那吕布,鹤井将军不亏是孟德帐下的贴身爱将,其勇猛不输男子,来,鹤井将军,绍,敬你一杯。” 秦鹤井拿起酒爵,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刘备:“盟主言重了,若说功劳最大者,鹤井觉得应是玄德公莫属,今日战场若非玄德公三兄弟相助,哪有今日之胜,这酒,应当敬玄德公,刘将军,鹤井敬你,多谢今日相救之恩。” 刘备拿起酒爵,与秦鹤井一饮而尽。 庆功宴一直狂欢到深夜方才散去,诸侯人人都已酒醉不省人事,各寨营帐也都早早熄了灯。 秦鹤井来到主帐,手中拿着从吕布头盔上夺来的白绥,面见曹cao。 “主公……” 曹cao一抬头,放下手中的书简笑道:“怎么了丫头?这么晚了,你又喝了酒,还没去睡?莫不是担心那吕布来劫营?放心,他没那个脑子,董卓手下也就李儒有点才能,但不足虑也。” 秦鹤井低下头,紧攥白绥的手都已出了汗,她单膝跪地将白绥呈上道:“末将无能,未能生擒吕布,只得这一白绥……” 曹cao浅笑着站起了身走到秦鹤井跟前,俯身拿过白绥,一只手摸着秦鹤井的头:“原来是这样,吕布,虎狼也,留在身边也是祸患,今日你能夺得他的白绥,使他士气大减,已然不易,纵观那十八路诸侯,他们帐下的将士一提吕布个个闻风丧胆,谁敢上前?唯有你能和他对战数十回合都不见高低,足以羞煞群雄。还有啊,以后,没我命令可不准随便冲入战场,万一你不敌对方,有什么闪失,你教我怎么办?你那几个兄长怎么办?我日后又怎么跟你爹交代?” “主公,我,我是不是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曹cao嘴角淡淡一笑:“你要是麻烦的话,那就多来几个也无妨。” 秦鹤井没有抬起头:“今日也多亏刘关张兄弟三人相救……” 曹cao点点头:“他们三人确实是英雄,可当时你是一对一,而他们,是三对一。” “可那刘备力大无穷,今日他救我之时,我的胳膊被他这么一拉,竟无比剧痛,知他是为救我,乃无心之举,但足以证明他的力量不在吕布之下,当我追赶吕布的时候,西江月正是疾驰,他竟一拉缰绳愣把我的西江月拉停了,今日生擒吕布不得,又知那刘备不是简单之人,我……”秦鹤井抬起头凝视着曹cao:“竟然主公不想留吕布在身边,下次战场在相见,我必替主公杀了他,而那刘备,他跟各路诸侯不一样,我恐他日后会成为主公之敌,但只要是主公喜欢的,鹤井定为主公夺,只要是主公不喜欢的,鹤井定替主公除,我定不负中牟县初见主公时的誓言,鹤井平生只愿亲眼看着主公能有一日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