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拳打禽兽
115拳打禽兽 郝建跑去吧台结了账,然后跑回来,搀扶着我向餐厅门口走去。 我有些头重脚轻根底浅,眼前的一切都虚无缥缈起来,而且我觉得舌头也大了许多。 “不、不用你扶”我说,推了郝建一把,“你以为我、我醉了吗” “你没醉,我知道。”郝建看着我笑,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你是真人不露相,你海量我知道” 我看着他,傻笑,指点了他一下说:“知、知我者贱人你也” 郝建搀扶着我继续往前走。 “挺住哥们”他冲我大声说,“革命尚未成功,你依然不能倒下”他抬起手臂,看看碗表,“现在我们是时候向欢乐谷挺进了” 立在餐厅门口迎宾的依然是那位女孩,穿一袭性感旗袍,就是以为我和郝建是不法分子的那个。那女孩子身体高挑,玲珑有致,算是个美女,一袭合身的旗袍将她的身段淋漓尽致地烘托了出来。 我坏笑了一下,揪住郝建,低声道:“我看那、那妞确实不错面若桃花,身、身似” 郝建看着我笑,附和说:“身似扶柳” 我说:“颈长腰、腰细” “腰细胸猛”郝建顺着我的话说,向我扬起一只巴掌。 我哈哈笑着也扬起一只巴掌,跟他用力一击掌,表示完全赞成对方的观点 我用力捅了一下郝建,yin笑说:“有种你去把她手机号码要过来” “你确定”郝建看着我坏笑说。 我说:“十分、而且、而且相当确定” 郝建看着我道:“有什么激励吗” 我大着舌头道:“你、你想要什么激励” 郝建沉吟片刻,然后冲我坏笑道:“这样吧,如果我要到那美女的手机号码,你就去大街上” 我眨巴着眼睛看他道:“怎、怎么” 郝建怪笑道:“你就去大街上,随机拦下一美女,然后问她要胸围size,怎么样”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我道:“小、小意思你先要、要到这美女的手机号,再、再说吧” “行你看好戏吧”郝建坏笑道。 我们向餐厅门口走去,郝建走在前面,我歪歪斜斜地跟在他后面,拉开了一段距离,饶有意味地盯着他的举动 只见他径直走向那迎宾小姐,一路上走着迷踪步,这厮还装醉 他在她面前站定,目光直视着她 那迎宾小姐睁大一双眼眸看着他,有些茫然,有些无辜,有些慌乱 “美女你手机掉了”郝建一脸严肃地开口道,伸手朝脚下的红地毯一指说。 大概是郝建的严肃表情,让那迎宾小姐信以为真,她连忙低头看脚下的红地毯。郝建的目光则准确地落在那迎宾小姐的胸脯上,喃声说:“好漂亮” 我吃了一惊,这厮胆子忒大了吧竟然直面夸人家胸部漂亮,这不是没事找抽型的嘛十瓶啤酒喝不醉他的啊 迎宾小姐也意识到郝建的目光,脸蛋腾地一下就涨红了,紧咬住嘴唇,眼眸中浮现出怒意 “别误会,美女,”郝建朝她挤挤眼睛笑说,“我是说你这块胸牌做工十分漂亮”接着他轻声念出了胸牌上的名字,“陈淑芬”接着他爽朗一笑,赞道:“好名字,好名字,窈窕淑女,芬芳如故啊” 这个叫陈淑芬的迎宾小姐眼中的怒气淡了下去,但面颊依然是红彤彤的,依然紧咬着下唇,从兜里掏出一只白色手机,不满地瞧着郝建。 “我手机在呀”她略带怒气地说。 郝建爽朗一笑说:“噢看来怪我太多心啦还以为地上那只手机是你的呢” 陈淑芬不解地眨了眨眼睛,看着郝建问:“哪里” 郝建随手一指,趁陈淑芬扭头的瞬间,飞快地从她手里拿过手机,退后一步。 陈淑芬蓦地转过脸,盯着郝建说:“嗳你” 郝建笑笑说:“我手机没电了借你手机拨个号码” 说着他飞快地在她手机上输入了一串数字,并拨了出去。等他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之后,他才把那只乳白色手机交还给迎宾小姐,并且非常绅士地对陈淑芬微微鞠了一躬,充满歉意地说:“陈小姐请原谅我的无礼之举” 迎宾小姐目瞪口呆地看着郝建,微启双唇,气得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她紧咬下唇,瞪着郝建说:“你” 郝建做这一些列事情时都非常沉着,这时还朝她扮了个鬼脸 郝建舔着脸皮笑看着她道:“陈小姐非常感谢请别见怪,我、我今天喝、喝多了” 最后一句话,他还故意发出卷舌音的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啊 叫陈淑芬的迎宾小姐敢怒不敢言,首先郝建是本店可人,服务员怎么可以跟客人吵架呢其次郝建说他喝多了,谁又可以跟一个醉鬼讲道理呢 高啊实在是高啊郝建这王八蛋 上了出租车,我瞥了郝建一眼,故作不屑道:“还以为你要施、施展多么了不起的魔法原、原来不过是强、强人所难嘛” 郝建钳住我的脖子,将他的手机举在我眼前,喷着酒气乐道:“看着没名字、手机号码全在这里了邓爷爷教导我们,不管黑猫白猫,逮住老鼠的就是好猫” “得了吧”我嗤笑一声说,“指不定人、人家回头就把你的号码给删了” 郝建拍拍我肩膀,信心满怀地笑道:“她删了我不要紧我不删她就行泡面和泡妞其实有相通之处,都怕泡,因为一泡就软” “你还是先搞清楚她有没有男朋友再说吧”我泼他冷水道。 “这个是小菜一碟,我三句话就能套出来,你还不了解我嘛”郝建看着我yin笑道。 我瞥他一眼道:“你、你意思是说你吃定她了” “顾阳哪天等看见我搂着她的腰,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一定不要感到惊讶”郝建咧嘴看着我,胸有成竹地大笑道。 “天、天啊对于祖国的少女们而言,伪艺术家是多么危险啊”我倒在车座上,呜呼道,“郝建,你早晚有一天要遭报应的” “你先担心你自己吧”郝建觑着我道,“你喝多了,哥怕你一头撞痛了美女的胸,今天就放你一马,改天再拉你上街看你怎么问美女的胸size” 出租车在和平路上的“欢乐谷”ktv大门口停下了,我和郝建下车进了古铜色旋转门,乘电梯径直上到五楼。 吹了一路夜风,我的酒好像醒了很多。 跟着郝建来一间包厢门口,推开那扇厚重的房门,就像推开了一道闸门,音乐的潮水席卷而来,将我们二人卷进了欢乐的漩涡里 包厢里坐了七八个男女,一个长头发的女孩正在唱梁静茹的没有如果,周围的男女有的在听歌,有的在掷塞子喝酒,有的在嬉笑打闹,一派热火朝天的场面 我一时有些不适应,伸手捂了捂耳朵。 一个穿银灰色西裤白衬衫的中年男子看向我们,起身笑着快步迎过来,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也跟着扑过来 中年男子张开双臂跟郝建来了个熊抱,郝建应付着,笑呵呵道:“周经理你对我这么狂热,就不怕在座的各位美女会对你大失所望” 我在边上摸着鼻子,似笑非笑,我想这就是郝建的朋友周国平吧“睿智”广告的策划部副经理准确地说,就是睿智广告新上任的策划部副经理 在出租车上郝建已经向我介绍了他这位朋友,说他曾经也是“海纳”广告公司的人,资深策划师,以前跟郝建关系不一般三年前来到滨海市“睿智”广告公司,不久前刚升任睿智广告策划部副经理一职,今天就是他的庆功宴 周国平松开郝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三年不见,你没怎么变,依然还是艺术家的做派” “伪艺术家”我在边上画蛇添足地补充说。 郝建一把拽过我,笑着介绍说:“这位就是睿智广告策划部副经理,我大哥,周国平,周瑜的周,国家的国,公平的平这位就是我朋友顾阳顾城的顾,阳光的阳” 周国平转脸看向我,笑着向我伸出手道:“幸会以前听郝建经常提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材啊” 我伸手跟他握了一下,讪笑道:“久仰周经理” 周国平拍着我和郝建的肩膀,呵呵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今晚我们一定喝个痛快”他半转身朝送果盘的服务员大声道:“服务员上酒”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仪表堂堂,气质不凡,虽然因为酒精的缘故,眼神有些朦胧,但是双眼依然散发着睿智的光芒 他抱着郝建向沙发上走去,将嘴对着他的耳朵大声道:“郝建做哥的感觉有点对不住你你要是早来一个礼拜,我保证拉你进睿智广告,只是你来滨海的时候,睿智公司的所有职位恰好满员你知道的,我刚升任策划部副经理” 郝建侧耳听着,然后拍拍周国平的背,大大咧咧一笑道:“说这干吗我明白,你有你的难处我现在进了思美广告不是挺好的嘛呵呵。” “好咱哥俩不说这事了”周国平手一挥,大声道,“不能进入同一家公司,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好歹现在都在一座城市了”他把脸转向我,用目光友好地示意我请坐。 郝建开玩笑道:“周经理你要知道,我们同时出现在滨海市,现在又都葛伟其主,这意味着我们将来不是朋友,就是敌人” 俩人交换了个眼神,尔后哈哈大笑起来。 周国平拉郝建坐下,介绍身边几个同事给郝建认识。 然后包厢里的音乐切换成了静音,周国平举起酒杯大声道:“今天我是双喜临门,一喜是因为我有幸升职了,二喜就是他乡遇故知” 他的目光在郝建脸上停留了两秒钟,然后举杯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喝” 大家热烈响应,都很豪爽得喝干了杯中的酒。 音乐再次响了起来,是黄磊的情歌爱情边走边唱,一个青年男子拿起了麦克风 已经很习惯从风里向南方眺望 隔过山越过海是否有你忧伤等待的眼光 有一点点难过突然觉得意乱心慌 冷风吹痛了脸庞 让泪水浸湿了眼眶 其实也想知道 这时候你在哪个怀抱 说过的那些话终究我们谁也没能够做到 总有一丝愧疚自己不告而别的逃 但往事如昨我怎么都忘不了 爱情边走边唱 唱不完一段地久天长 空荡荡的路上 铺满了迷惘 心甘情愿的挣扎 百感交集的盼望 终究还是一样换不到你想要的收场 我是第一次听到这首沧桑情歌,可我的心一下子就被这首歌的旋律抓住了偏偏那帅哥又将这歌的失落、无奈、伤感的情绪演绎得很到位 我似乎一下子就退出了欢乐的人潮,孤单徘徊在深夜的街头,我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一角,看他们玩乐,看他们嬉笑,看他们一张张兴奋的脸庞 我知道那个叫柳青的女孩再次从记忆深处向我走来,她走到我的面前,深深地注视着我,泪水像小溪流一样涌出她的眼眶,她喃声说:“阳阳对不起我们来生再见让我们来生再见吧” 她垂下眼帘,泪水簌簌往下掉落:“忘记我忘记我吧就像我们从来都没有相爱过” 她克制不住,大声哭了出来,为了不让分别变成泪水纵横的海洋,她抹着眼泪,飞快地转身跑开了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情景,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深深得篆刻在了我的脑海中 ktv包厢里的音乐还在继续,大家轮流献歌。 而我,接下来几乎都没有再说话,可手中的酒却一瓶接一瓶地倒进喉管,滑入我的腹腔,当我倒空第三支精装百威,抓起第四只瓶子时,郝建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别喝了去唱支歌吧”他认真地看着我说,他知道我的酒量。 我笑了,我说:“周经理双喜临门,我不喝还像话吗” 我开始有点耍酒疯 我推开郝建的手,摇摇晃晃地举起酒瓶,跟大家一碰,对着瓶口就往嘴里倒下去第四支百威倒空时,我已经感觉整个包厢开始在旋转,包厢里的人都是双层影儿了。 我窝在沙发一角,默默地吸着香烟,装作没看见郝建注视的目光 忽然我觉得胃部一阵抽搐,一股恶心感涌向喉咙,我知道我要吐了我摇晃着身体站起身,故作镇定地向包厢门口快步走去 郝建快步跟上来,帮我拉开包厢门,扶住我说:“没事吧要我送你去吗” 我朝他一甩手说:“不必你们继续喝” 我扭头奔出门去,一路扶墙摸到卫生间,趴在小便池上酝酿了一下感觉,一股酸腐味涌上来,我一阵狂呕,胃部剧烈得抽动着,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半响之后,该吐的都吐了,我歪歪斜斜地走到洗漱池边上,用凉水冲洗了一把脸,望着面前镜子里的自己,一副狼狈不堪的醉鬼形象 稳了稳神,出了卫生间,在廊道那头的超市里要了一瓶绿茶,狂喝一通,然后又去卫生间解了个小便,这才感觉好多了 酒似乎醒了一半 点了支香烟,慢慢吸着,拖着步子向包厢那边慢慢走去。 一个穿马甲白衬衫的男服务员端着果盘,从我身后快步走上来,在擦肩而过时候,他还扭头看了看我,生怕我用这种螃蟹步法走路,随时会摔倒似的 我瞥了他一眼,挑衅地冲他吐了一个烟圈,他扭头不再看我,径直走到前面第二个小包厢门口,推开门,端着果盘轻轻走了进去 我的目光无意中顺着那推开的门缝望进去,那小包厢里面的情景让我大开眼界,包厢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那男的把那个女的压倒在沙发里,上下其手,脑袋往那女的脸上和脖子里拱着,就像猪头拱着湿润的泥地,就像饿极了的狼扑倒了一只肥美的羊羔,迫不及待 那女孩在下面挣扎着,伸着双手推挡着,但因为力气太小,所以无济于事 包厢门自动关上了 我愣怔了片刻,心想,这是ktv包厢还是酒店包房这里不是唱歌的地方么怎么变成搞女人的地方了莫非欢乐谷ktv还有特别包厢为顾客提供特殊服务 包厢门再次打开了,那个男服务生出现在门口,沙发上那胖男人依然压在那个女孩的身上乱抓乱摸 突然,那胖男人回头冲男服务生生硬地叫了一声:“赶紧走开没事不要再进来” 趁胖男生分神之际,他身下的那个女孩突然伸手用力推开了她,从沙发上半坐起来 服务生激灵地从包厢里闪了出来,还朝我吐了吐舌头,大步离去。 而这个时候的我,看清楚了那个女孩面容的我,完全像一尊木雕立在原地,半步都走不动,一股怒火直冲我头顶,像一肚子酒精突然被火点着了似的 我很机械地迈动步子,一步一步靠近那小包厢的门,里面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出来 “经理傅经理别这样你别这样。求你了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 没错是邢敏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带着哭腔,是那么惊恐、无助、无奈,万般可怜 “敏儿,敏儿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这样的小妹子你从了我从了我,我给你升职你需要钱是吧我给你钱你要多少你开个价吧” 是的是傅德志丧心病狂的声音 傅德志你的禽兽不如 我推开包厢的门,娇弱的邢敏已经被肥猪似的老秃驴再次扑倒在沙发上,邢敏身上的衣衫凌乱,用她仅有的力气抵抗着 然而,一只绵软的小羊羔如何抵挡得主老狼的攻势呢 傅德志疯狂得竟然没看见出现在包厢门口的我,那秃驴的脑袋依然像猪头一样在她的脖子里乱拱乱舔,像是发了疯 我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着,脑子所有的顾虑瞬间消逝,我感觉自己身在一场大火中,而且正屹立正在大火的最中央 “我草你妈的” 这句脏话破口而出时,我已经冲了上去,飞起一脚踹在傅德志的背上,紧接着又是一记前蹬腿猛地踹向他胸口,傅德志跌跌撞撞得滚下沙发 邢敏吓傻了,目光直愣愣地注视着我 傅德志坐倒在地上,迷迷瞪瞪得盯着我,一张胖脸绛红绛红的,一看就知道桌上那瓶剩下还不到三分之的洋酒都是他一个人干掉的 然后,他竟然眯眼看着我笑了。 他喘着粗气,仰脸看着我支吾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踹、踹我” “老子踹的就是你这个人模人样的东西你真不是个东西”我伸手指着他破口大骂道。 傅德志依然看着我笑,是那种喝高了的傻笑,他也伸手指我道:“顾、顾阳你、你喜欢敏儿是吧是男人都喜欢对吧你来这里是想、是想带她走吗没、没门我、我告诉你她是我的她、她今晚是我的” 我余怒未消,冲上前,一把将他的秃脑袋按在沙发上,抓起桌上的洋酒往他头上浇去,扔掉酒瓶,又抓起桌子上的啤酒往他胖脸上、肥脖上一通浇灌 傅德志挣扎着,像猪一样“哼哼唧唧”道:“你、你想喂我喝酒” “的老子让你喝个够”我一边浇,一边骂,“我草我让你老牛啃嫩草我让你心术不正你这个老家伙” “你想带、带敏儿走你以、以为你是谁”傅德志嘴里依然“哼哼唧唧”的。 我扔掉酒瓶子,见他摇摇晃晃坐起来,我飞起一脚再次将他踹翻在地 我俯身,凑上前盯着他道:“我以为我超人睁开你的狗眼看着我,你要再敢打敏儿的鬼主意,我就打爆你的猪头打爆你的猪头王八蛋” 我回头看邢敏,她已经把衣裙整理好了,面色苍白,像个年轻的贫血患者,眼中依然满含着惊恐,怔怔地看着我 “还好吗”我蹲下身,摇摇她的肩膀。 她惊醒似地睁大眼睛看着我 “哥”她大叫一声,扑过来抱住了我,将脸蛋拱进我怀里,“呜呜呜”地大哭起来。 我伸出双臂揽住她,安慰她说:“好了好了乖别哭,别哭了,哥带你回家咱们这就回家” 我安慰似地用力揽了揽她,抬手擦去她面颊上的泪水。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臂,像绝望之际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泪水泉水般汩汩往外涌着 “有哥在别怕哥这就带你回家”我道。 我搀扶起她,紧紧搂着她,向包厢门口走去。 “好、好小子你、你给我站住” 傅德志突然从地上拱起他肥胖的身躯,仰脸看着我,扯着沙哑的粗嗓门吼道。 我顿住脚步,邢敏吓得绕到我身后,双臂像藤蔓一样紧箍住我的腰。 我安慰似地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怕 傅德志手撑地面,困难地再次爬起来坐在地上,抬手抹了一把胖脸上的酒水,伸手指着我大声道:“姓顾的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盯着他道:“打你算轻的了没废掉你算你走运” 他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边的酒液,踢了一脚面前的桌子腿,怒视着我道:“你有种你敢跟我作对你别忘记了” “别忘记了我是你的下属对吧”我紧盯着他道,“想跟我小鞋穿对吧我告诉你傅德志敏儿是我认的妹你以后休想欺负她不信你就试试看我会让你知道代价是什么” “臭小子,你、你太不知道天高地厚跟我玩这套,你会死得很惨”他瞪着一双血红的小眼睛,怒视着我,“现在把敏儿留下,我就放你一马如果你想睡她,等老子睡完了再说” “去你妈的”我冷笑一声道,“赶紧滚回家去你老婆孩子在家等你上炕滚被窝呢不要老脸的东西” 我不想再搭理他,转身揽着邢敏,大步走到包厢门口,我的手已经搭上了包厢门把手 “姓顾的你给我站住你、你去死吧” 傅德志像条疯狗一样在身后咆哮一声,在我把包厢的门拉开一半时,我感觉身后的响动变得异样 我猛回头看向傅德志,只见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顺手捡起地上那只洋酒瓶子,见我回头看他,他扬手“咔嚓”一声把酒瓶磕在桌子角上 邢敏惊得“啊”地惊叫出声来 我一把将邢敏拉到身后,冷笑一声,就你这架势和速度还想跟我练 “放马过来”我盯紧着他道。 傅德志“啊”地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得扑向我,手持着带锋芒的酒瓶直刺我胸口 我不躲不闪,一脚踢飞他手中的酒瓶,紧接就是一记重拳直取他面门 傅德志惨嚎一声,肥胖的身躯跌跌撞撞倒退出去,哐当一声向后摔倒在大理石茶几上,桌上的酒瓶叮铃咣铛摔了一地 “还想试一次吗”我看着他,冷笑一声道。 他紧捂住鼻子,“哎呦”惨叫着,大概意识到了什么,缓缓移开捂鼻子的手掌,凑到眼前细看,满手掌都是鲜红的血 他又怒又怕地看着我:“你、你小子有种咱、咱们走着瞧走着瞧” 我冷哼一声,冷眼盯着他道:“这次我让你出点血,再有下次,老子放你的血”说着我往地上啐了一口。 用力拉开门,揽着邢敏走出包厢。 “是她自愿的”傅德志在我身后莫名其妙咆哮着,“姓顾的你凭什么打我是她自愿的我跟你没完” 邢敏情绪不稳定,我不放心,我打电话给包厢里的郝建,我说我临时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 郝建大概以为我喝多了,或者以为出了别的什么紧急状况,他很快就从包厢里奔了出来。他看见了邢敏的凌乱不堪,没多问,只说让我们路上小心一点儿。 当我和邢敏走到电梯间时,郝建又追了上来,将我拉到一边,把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低声说:“哥们,这卡里有一千块,你先拿去用着。” 我没有拒绝,也没跟他客气,将卡塞进兜里,只朝他挥挥手道:“你进去吧,别管我们了,周经理他们在等你呢” “行,那我们改天再聚”郝建笑笑道。 他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又朝邢敏挥挥手,才转身向包厢方向奔去。 我扶着邢敏出了“欢乐谷”ktv的大门,还没等我们走到街边,一辆捷达出租车就窜过来,在我们面前“嘎吱”一声停下 我直接奔过去,拉开车门,将邢敏让进车里,我自己紧跟着也坐了进去,坐在她身边。 出租车驶入街道,加大马力,向远处疾驰而去 邢敏的身子还在微微发抖,我伸手紧紧揽住了她,她犹如一只受伤的小猫,偎在我胸前 在车上,我轻声安慰了她很久,直到她情绪逐渐好转起来。 最后邢敏才吞吞吐吐地告诉我,她是受了傅德志的威胁,才被迫答应陪他来这里唱歌的,那老秃驴灌了她很多酒,有洋酒,也有啤酒,她原以为只是陪他喝喝酒,唱唱歌,他就会放了她,谁知道酒后的傅德志愈发放肆,直接将她扑倒在迷你包厢里的沙发上 傅德志自有他的筹码,他逮住了邢敏在工作上犯的一个比较大的错误,并以此对她进行威胁,他威胁邢敏说如果她不乖乖听话,就炒她鱿鱼 万不得已之下,邢敏才同意跟傅德志来这种地方,陪他喝酒,陪他唱歌,谁知那老秃驴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 我听了邢敏断断续续的讲述,内心很是气愤,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大学毕业生,在工作上犯点错误,是在所难免的,傅德志怎么可以逮住把柄不放还以此胁迫邢敏就范也不知道你老秃驴以前用这种卑劣手段让多少女员工屈从过他今晚若不是凑巧,邢敏很可能就惨遭他的蹂躏 整个儿一禽兽 我知道一点邢敏的家庭情况,我知道自从他父亲患了尿毒症以后,她家的经济状况就每况愈下。平素她已经够节俭了,而且,她还做了两份工作,除了丽人服饰的这份主要工作,她下班后还要赶做“牵牛花”工艺品店的手工活儿,目的就是想多攒点钱寄回家 这个小女孩儿孤身一人漂泊在这座大城市里,生活其实过得非常得不容易 现在这社会找份工作很难,找份好工作难上加难,她刚大学毕业,工作上也没什么经验,假若失去丽人服饰这份好工作,她以后该怎么办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西郊的住处,因为送邢敏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了,我直接睡在了她那里。 我睡沙发,邢敏睡床,中间隔着一道粉色的布帘子。 灯熄了之后,布帘子里侧的床上没了动静,邢敏似乎累得睡着了。 她睡着了,我也就松了口气,然而,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管时机合适不合适,这种深夜,还是流动着一股不可言表的气息。 我喝了很多酒,浑身燥热,我在沙发上轻轻翻了个身,仰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 我突然想起郝建以前对我发表过的一通谬论,关于跟女上床的十大契机。而当一个女孩子伤心的时候,正是这十大契机之一。郝建十分肯定地说,正处在伤心情绪中的女孩,内心是最脆弱的,也是最需要抚慰的。这个时候将她推倒的几率会很大 当时我反驳过他这通谬论,我说这是典型的趁人之危 郝建则嘲笑我说,这个社会这么乱,你丫装纯给谁看你别不相信,在女孩最伤心的时候,你若有勇气将她推倒,就是对她最有效的抚慰。事后她会感激你,而且不容易忘记你比你一百句安慰之词都管用 我不知道郝建说的对不对,但是,在一个女孩子最伤心的时候将她推倒,这种事情,我顾阳肯定做不出 再说了,邢敏个好女孩,她一直拿我当哥哥看待,她信任我,我怎么可以借助酒性对她胡来呢如果是那样,我跟傅德志这种禽兽还有什么分别 邢敏并没有睡着,听见我翻身的声音,她绵软的嗓音从布帘子后面传了出来 她说:“哥我害怕,你进来陪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她重新打开了屋子里的灯光 我愣了两秒钟,还是从沙发翻身坐起,我决定进去陪她说一会儿话,等她睡着了我再睡。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我知道今晚的事儿,一定对她造成了莫大的惊吓 邢敏的情绪从傅德志的粗暴中缓过来了,可是,她开始害怕起别的事情来。她说她害怕明天去公司看见傅德志,他是企划部经理,我们都还要在他手下做事她还不住地自责备自己,她怪自己连累了我 我安慰她,叫她不必害怕,我说丽人服饰姓林不姓傅,傅德志虽然是企划部经理,他也不能只手遮天,他上面还有杨副总呢,还有林总呢,量他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坐在床边,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为了增加安慰的力度,我还轻轻握住她的手。邢敏的情绪波动了一下,仰脸看着我,眸子里有泪光在闪烁,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向我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哥”她将温热的脸蛋紧贴着我的脖子,“你真好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轻拍她的背,叫她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 我松开她,送她回床上乖乖躺着,我道:“好好睡一觉,明天的太阳照旧会从东方升起来什么都别害怕,还有哥呢” 我道:“快睡吧放心睡哥一直看着你,等你睡着了,哥再去睡” 她微微撅嘴说:“哥,我睡不着怎么办” 我笑笑道:“你先闭上眼睛,我教你数羊,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乖巧地“嗯”了一声,把眼睛闭上了。 我道:“现在跟着我数一遍喜羊羊、懒羊羊、美羊羊、沸羊羊” 邢敏被逗乐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道:“现在你自己数,从第一只数到最后一只,再从最后一只数到第一只,数几遍就能睡着了治疗失眠,疗效显著呵呵。” 这个时候,邢敏做了一个很令我意外的举动,她将身子向床的里侧挪了挪,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褥面,轻声说:“哥你能不能睡在这” 我愣住了,摸鼻子,支吾着说:“这个、这” 她羞赧地转过身去,但我依然能看见她脸蛋上的绯红,她的香腮是红的,连她那小巧玲珑的耳垂都是红的 我知道她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这么说的,如果我拒绝了她这个请求,她定会更加难堪,而我也会因此而更加难堪 于是,我索性大大咧咧一笑道:“行挺好的” 为了缓和气氛,我紧接着还说了句俏皮话,“待会哥打呼噜,你可别拿枕头捂我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