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野狼
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变化，跌碎了无数人的眼镜。小朱将王家屏叫去御书房骂了一个时辰，出来时额头都破了个口子。 据王家屏说是走路不小心撞得，但其他人怎么看，这个伤口都像是砸的。任凭大臣们如何猜测，传国玉玺都摆在了小朱的龙书案头，京师城外的明安寺也破土动工。 少了些许信徒不会有人在意，就连靖北军护送的小队何时不见，都未曾有人察觉。 …… 三月关内绿意盎然，但在草原上依旧是一片枯黄，只有扒开枯草，才能看到星点嫩绿。 一支商队正缓缓通过喜峰口。商队中一辆马车上，年轻指着周围密密麻麻的屯堡说道：“乔叔！这里修了这么多屯堡，是要打仗了吗？” 坐在车中的老者闻言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起秀才公的称呼，老朽不过是一个管事，叫老朽乔三即可！” “乔叔能带承宗出关游历，承宗就已经感激不尽，在下哪能……”孙承宗连忙说道。 乔三连忙说道：“那就叫老乔好了！喜峰口以前是防备鞑子入寇的要地，自从靖北公灭了鞑子后，朝廷不但没有放松，反而修建了这些屯堡。 老乔没读过什么书，也知道北边也是咱明人，至于像防贼一样防着嘛！ 再说，人家草原也不像以前了，日子过得比咱们都好，要不是他们还需要绸缎、茶叶这些东西，我这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听到老乔的抱怨，孙承宗有些吃惊。草原苦寒，怎么可能比关内过得更好？ 要草原人都那么富有，他们往年为啥还要劫掠大明？ 老乔似乎看出了孙承宗不信，开口解释道：“秀才公别不信，以前那些鞑子的日子过得的确不怎么样！ 就连一口铁锅运到关外，都能换几头羊回来，要是能带几把刀出去，上好的战马、犍牛随便挑。 但现在不一样了，靖北公治下的草原，羊是最精贵的，每年光是卖羊毛，鞑子们都能不愁吃穿，铁器比咱们还多，就算是拥有火铳的牧民都不稀奇。 现在出关赚大钱的机会不多了，不早些出来，更赚不到银子了，但比起以往，草原也要安全得多……” 听着老乔滔滔不绝的讲述，孙承宗脑海中渐渐出现一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场景。 反观关内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强烈的反差让孙承宗有些不适应。。 那篇檄文一出，基本上断绝了孙承宗的科举之路。公然指责朝廷，指责皇帝，哪个敢录用他？ 既然科举无望，他打算游历天下，去见识下大明河山，尤其要到关外走一走，亲眼看看靖北军治下的百姓。 秀才的身份让轻易他进入了乔三的商队，做了一名书写记账的先生。 商队在枯草中行进了两天，到达目的地才发现，原本居住在这里的大部族，不知何时迁移走了，老乔不由得有些着急。 牧民去了哪里？ 虽然他带的货物等几天出售也不会损坏，但商队携带的粮食却不多了。若是再过几天，仍然看不到牧民，商队就要断粮了。 黄昏十分，商队马车围成一个圆圈，上百个伙计围坐在火堆旁取暖，唯有老乔独自坐在车辕上，时不时往嘴里灌一口烈酒。 孙承宗走过去递上一块烤好的面饼，说道：“老乔！现在天气还有些凉，牧民迁走也是寻常，相信到下一个牧民聚集地，就能找到他们！” “哎！借秀才公吉言吧！是老朽过于着急了，以为早出关几天，就能抢在其他人前面。 谁曾想那个大部族会迁走，让商队的兄弟白跑了一趟，只能再走走看吧！”老乔叹口气说道。 孙承宗安慰道：“放心吧！老乔！牧民逐草放牧，也有自己常去的地方，不会走出太远的！” 老乔露出一丝苦笑，说道：“以前是这样，现在靖北公重新划分的草原，他们去了哪里真不好说……” “嗷……！嗷……！” 一声声狼嚎让老乔变了脸色，纵身跃下车辕，急切的喊到：“有狼群！快点把牲口赶进里面，别被野狼吓跑了。 在附近多捡着准备柴草，别走远了被野狼叼走，今夜的火堆不能停，咱们遇到麻烦了！” 商队中其他人也听到了狼嚎，几个年纪大的人脸色一阵发白。匆忙跑向拉车的牲口，将他们往车阵中驱赶。 其余的人跑到外面，挥动手中的刀子，不管不顾的开始割地上的枯草。商队中护卫开始穿戴皮甲，擦拭手中的钢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看到商队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孙承宗忍不住发问道：“老乔！几只野狼而已，咱们有一百多人，用得着这么准备吗？” 老乔担忧的看向狼嚎传来的方向，说道：“饿了一个冬天的野狼，才是最可怕的。若是来的是十几条小型狼群，还容易对付。 要是来了的狼群数量过百，咱们今夜就难熬了，再多……” 随着夜幕的降临，一声声狼嚎越来越近，人们站在车辕上，紧张的看向四周。 “嗷！” 又是一声嚎叫，黑夜中出现一双绿色的眼睛，随后绿色的眼睛越来越多，商队周围到处都是。 老乔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围在商队周围的的狼肯定过百，有这么大规模的狼群存在，难怪那个大部族会迁移走。 “秀才公，你带两个人看住火堆，绝对不能让篝火熄灭！其余的人准备拼命吧！”老乔大叫一声，从背后摘下弓箭对准一头正在接近的野狼。 “嗖！” 箭矢划破夜空正中一头打算靠近的野狼，那头狼被一箭贯穿脑袋，倒在地下不动了。 孙承宗大吃一惊，没想到对自己谦恭的老者，竟然是个神箭手。箭矢能射穿狼头，使用的绝对是超过一石的硬弓。 老乔的出手就像点燃了导火索，越来越多的野狼，从黑暗中窜出冲向商队。 “放箭！”老乔一声令下，几名护卫拉弓放箭，当即就有两条野狼被射倒，但更多的野狼还是跳上马车，扑向车后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