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合时宜的病

    段婉曦率部沿泾水而上，前锋侯世昌、罗大刚于腊月初四率先抵达泾水河谷平原的入口、宜禄县以北的浅水原、高墌一带。段婉曦沿途不断接到张方的军情通报，得知张方固守泾州，薛岙大军屡攻不克，遂绕过泾州，占领折墌城，继续沿泾水南下。段婉曦判明泾水沿岸地形后，立即将防御的地点锁定高墌城，并派两员“急先锋”率骑兵和轻装步兵先行急进，抢占该城，加固城防，深沟高垒。

    事实证明，段婉曦此举太及时了。因为仅仅一天之后，西秦军的前锋后脚也跟着到了（估计是郝瑗教他的）。而此时段婉曦的主力刚出豳州，离高墌城还有两天的路程。如果让薛岙抢先一步，那么整个泾水沿岸的平原将无险可守，从而使汤军陷入被动。西秦先锋薛猛见汤军占了先手，便挥师进攻。侯世昌和罗大刚率部严防死守，一如既往地发挥了二将善打硬仗的优势，挥兵打退薛猛三轮进攻。西秦军挨了当头一棒，折损两千余人，不得不暂退下来。侯世昌和罗大刚遵照段婉曦指示，谨慎地追击了一阵，再歼敌千人，缴获战马五百余匹，并抓紧修复工事，以备再战。

    段婉曦听说前线交火，叫上左右亲卫中郎将彭杰、柳月娥，亲军总教习兼果毅都尉燕无双率领亲军兼程赶到高墌城，亲自视察了前线防务，并做了些细节上的补充和完善。随后迟进雄、吴信率大队也相继到达。段婉曦不顾鞍马劳顿，硬撑着快要合上的眼皮子，与迟进雄登上城楼眺望西秦大军的阵势和虚实，又就分兵屯守高墌城的外围阵地，嘱咐诸将加固防御工事，好生把守，不得擅自出击，违令者斩。做完这一切，她才拖着满身疲惫，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段婉曦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人摇着她的身子，不停地叫着：“元帅！”“四姐！”她才吃力地睁开眼睛，见是贴身伺候的柳月娥和燕无双，便想要爬起来。不想却发觉后脑疼痛无比，脖子转动不灵，浑身冰冷无力，不由得叫道：“怎么这么冷啊？快给我盖被子！”

    柳月娥心中大叫不妙，忙叫人添被子过来，又在她头上摸了一下，惊叫道：“不好，无双，快叫军医！”又嘱咐道：“悄悄地找来，除了副帅，不要惊动他人！”燕无双应了声，飞也似的去了。

    不多久，迟进雄和军医赶到帐中。军医给段婉曦把了脉，检查五官，又询问了她的休息情况，这才确定地对三人说道：“元帅脉象浮紧，舌苔薄白。恶寒重，发热轻，头痛身痛，可以确定，得的是风寒。这大半个月来，元帅一直cao劳军务，精神高度紧张，加上鞍马劳顿，未曾好好休息。身心俱疲之下，腠里不固，风邪易侵，拘束经络，使筋脉拘急，气血不通所致。”

    迟进雄道：“那该如何调理？”

    军医道：“太医院有专门药方治疗风寒，只是大军到处，缺医少药，急切难愈。只得暂时以粥麋为食，调和脏腑，舒缓经脉，然后卧床将养数日，待元气恢复，用生姜熬汤灌之，以被蒙头，使其出汗之后，方可尽去病根。但这些只是治标之策，最重要的，还是要多加休息，补上这些天来的欠账。元帅也当自重，切忌过于cao劳。幸而元帅年轻体健，尚可强自挺住，若是中年之人，定性命难保！切记，切记呀！”

    迟进雄道：“元帅，看来你也只有安心卧床休息了。好在事前一切都已准备停当，只需按照你的吩咐坚守即可。军务上的事，就都交给我处理吧。”

    段婉曦点点头道：“如此也好。就有劳姐夫代我处理军中事务了。”她让柳月娥取来帅印，交给迟进雄，又忍着头痛嘱咐道，“不过你们还是要切记，不可轻易出击。还是那句话，西秦军远道而来，利在急战，粮食供应必然困难。我们务必耐心坚守，直到敌军士气衰竭之时，才是我们出击的有利时机！”

    迟进雄点点头：“姐夫都记下了。meimei，你不要再耗费精力了，快些躺下吧。月娥、无双，元帅就交给你们照顾了。还有，按照军医的吩咐，快派人去附近百姓家中寻生姜来，让元帅早日康复。”

    燕无双道：“驸马放心，我这就去。”

    柳月娥道：“元帅自有我和无双轮班照顾。请副帅只管放心处理军务，稳定军心。”

    三人分工完毕，便分头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