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智擒匪首

    在今山西省的中部，汾河东岸，晋中、晋南两大平原之间，自北向南绵延着一座雄伟的山脉，它就是大名鼎鼎的太岳山。抗战时期，共产党领导下的八路军386旅、山西决死第一纵队和太岳地方党组织、太岳人民以太岳山为中心，建立了广达数千平方公里的敌后抗日根据地，并诞生了后来战功赫赫、名震天下的陈谢大军。太岳山，因其光荣的革命历史，彪炳史册，闻名遐迩。

    然而就是这么块具有光荣革命历史的大山，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邢末乱世，却是一片匪患严重、人迹罕至的荒僻之地。封闭落后的自然环境，加上社会的动荡，流民的大量涌入，滋生了大大小小数十股的“盗贼”。起初还只是寻求避难安身之所，倒也和镇守河东的段氏相安无事。段氏起兵进入关中之后，河东兵力锐减，站住了脚跟的地头蛇们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他们大肆招兵买马，扩充势力，各凭武力，或拦路剪径，或打家劫舍，甚至夺占州县，吞并其他山头，把风景如画的太岳山搞成了人人谈虎色变的“禁地”。

    段氏入主关中以来，镇守太原的段宗扬为安定地方，避免多方树敌，多次遣使招安。刘茂忠南下后，也有意拉拢这些山头的盗匪。但出于“官匪不两立”的顾虑，没有任何政治信仰的地头蛇们为了保存实力，除了少数接受刘茂忠、宋曼云的拉拢加入定阳军队伍外，多数选择作壁上观，保持中立，两不得罪。而汤廷和定阳政权忙于争霸河东，一时也无暇顾及。直到现在，太岳山仍然是山头林立，盗匪丛生，不归任何政权控制的统治真空。

    但这一切，即将随着一群人的到来而彻底改变。

    太岳山主峰霍太山下狭窄的山道上，由南向北驶来了两辆马车，沉甸甸的似乎带着不少资财，护车的是七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后生，为首的青年大约三十来岁，骑着一匹浑身炭黑，四蹄雪白的骏马。行到险峻之处，青年突然挥手止住，队伍停了下来。

    “哥，怎么不走了？”一个娇柔动听的女子声从车里传出。

    “我看这里地势险恶，只怕会有强人出没。咱们还是暂且歇一歇，等人多了再一起过去吧。”

    “那怎么行？家里急等着我们回去呢。这么一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咱们还是趁着天亮，赶紧过去，省得夜长梦多吧。”

    青年男子正要答话时，只听得半空中传来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哈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小姑娘，既然来了霍太山，就想这么过去么？”

    “是谁？”里面的女子和那青年同时惊叫起来。八个青年同时握紧了腰间的刀柄，警惕地注视着周围。

    一声呼啸，从两边的山崖石罅突然冲出了五六十个小喽啰，各执刀枪，把一行人围在中间。一个身材瘦削，长得不阴不阳的黑衣人从刚才那阵笑声传来的方向轻飘飘地落在了众人跟前。瞧他的模样打扮，应该是那群强人的头子。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领头的青年色厉内荏地问道。

    那匪首哈哈大笑道：“干什么？亏你长得五大三粗的，恁地不识得道上的规矩？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你们要什么？”

    “想得倒美！”车里的女子叫道，“本小姐有的是钱，你若是好言求我，我便分给你些也无妨。似你们这般拦路剪径，强行勒索的强盗，哼哼，半个子也没得与你！”

    “meimei，别惹事！”青年低声喝道。

    强盗们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话，都狞笑起来，七嘴八舌：“小姑娘口气不小啊。”“我看她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失心疯了吧？”一个小喽啰甚至建议道：“三爷，干脆把这娘们一起掳上山去当压寨夫人算了！”

    “这主意不错。小姑娘人不大，胆儿不小。三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却不知是怎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说着身影一晃，已经欺到了车门前。他身法奇快，又突如其来，八个青年不及拦阻，眼前一花，早让他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一阵闷哼，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小喽啰们正奇怪时，却只见三爷背对着众人，缓缓地退了出来。他手腕上的脉门被一只纤纤玉手紧紧扣住，一把雪亮的匕首已经架在了脖颈间，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三爷！”小喽啰发现不对劲了，急忙抢了上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那个骑着黑马的青年一声断喝：“动手！”其他七个青年突然猱身而上，扑向小喽啰们，拳起处，早打翻七八个人。接着几声娇叱，从两辆马车中又飞出五个女子，加入战团，又打翻了五六人。十二个人一起动手，虎入羊群，无移时，五六十个小喽啰全部被打趴下。

    那个被擒住的三爷望着这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作声不得。他知道，今天碰上了硬点子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领头的青年走到三爷面前，带着嘲讽的口气问道：“怎么样？‘没面目’何三爷，逐年家打雁，今日却让小雁儿给啄了眼睛吧？”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号？”何三爷战战兢兢地问道。

    那擒住何三爷的少女冷笑道：“霍太山恶虎寨，也算得上晋南黑道上首屈一指的地头蛇，怎么，连太行山‘虎翼双雄’的大名也没听说过吗？”

    “‘虎翼双雄’？”何三爷大吃一惊，“太行山‘虎翼双雄’威名赫赫，我们闻名已久，可惜未曾谋面。足下莫非是……”

    “本将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行山虎翼军副头领罗大刚便是。”罗大刚一指身边的少女，“这是大汤兵部尚书、左卫彭鼎辉大将军的千金，薛施雨小姐。”

    “果然是太行山的罗二当家，大汤左屯卫将军，难怪如此了得。我何青云败在二位的手下，也不算丢人。只是我们与太行山素无过节，跟朝廷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二位为何要设此圈套引诱我们？”

    罗大刚道：“霍太山恶虎寨，乃是太岳绿林中的龙头老大，振臂一呼，周围大小百十座山头都得听你们的号令。我等如今正有一件事，要请你们出手帮忙。只是我们无亲无故，怕你们不肯相助，这才按照绿林中的规矩，向你们讨教几招。刚刚冒犯了何三爷，还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