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千年功,一朝成(四)
苗革眼珠子一转,换了副笑嘻嘻的脸孔说:“柳兄远道而来,小弟有失远迎。你若是喜欢这个茧子,只管拿去,只是里面这个是小弟我的心上人,还请柳兄赏面留下。” 靳重焰这才知道他为什么骂独孤盛。想起独孤盛曾隐身大闹魔盟大会,手里一定有与隐身石相似的法宝,不过为何苗革怀疑来的是柳越而不是独孤盛? 若是独孤盛,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苗革也绝不敢如此破口大骂。 除非,独孤盛已死。 是了。独孤盛就算是当今魔道六院第一人,也无法与昔日的厉向阳相比,厉向阳尚不能在雷劫中偷生,何况独孤盛?当日那样的情况,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早在独孤盛拿自己打压银月宫的时候,他就料到必有后招。后来独孤盛提出比斗,他就心中有数,开始盘算制胜之道。他是银月宫少宫主,既承了其名,便司其职,无路可退。 那时,他想了好几个法子,比如说用体内的金丹设下反护山大阵,又怕不能一击必中,反倒失了依仗。也是他的运气好,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秋雪芙送上的仙果提神丹让他想出了个大胆的计划——先将自己的功力提升到历劫之境,强行招雷,等雷劫引至,再自爆金丹,将这场大戏送给独孤盛独享。 却没想到,没等他自爆金丹,那仙果提神丹就失了效用,体内的元气还不断流逝,还在他学的是圣元无极功,还勉强撑住一时,终是将计划完成。 靳重焰正思量,就听脚步声往这边行来。 苗革抬起一脚将茧子往踢入洞中,才看向来人。 竟是先前的魔修去而复返。 苗革不悦道:“半路回来做什么?” 那弟子说:“我们抓住了个分神期的道修,刚要捆来见师兄,他就躲进了茧子里,我们束手无策,只好来请示。” “茧子?”苗革一脸错愕,暗道:难道这道界已经被妖修们渗透得无处不在了么?怎么到处都是蝴蝶道修。他狐疑道:“你确信对方要被你们抓住了?” 弟子道:“千真万确!师兄若是不信,亲自一看便知。” 苗革将信将疑,又放不下分神期大能的诱惑,犹豫了一下,从玲珑囊里取出一个铁钩子,勾住了姚步吉的大茧子,一路拖着走。 靳重焰和刘念自然是跟在后面。 那弟子带着苗革翻过两座山之后,来到平原。 平原上果然有个大茧子,却不是姚步吉那样的蚕茧,而是个纸糊的。 苗革心里打个突,扭头想跑,就被挡住了去路。纸糊的球从中间破开,戴礼而走出来,似笑非笑地说:“怎么刚来就走。难道老朽在你的眼里,还比不上一个分神期的大能?” 苗革暗道:我抓大能回来是为了双修。以你老人家的年纪和姿色,别说分神期,就算是大乘期的,我也下不去口。想是一回事,脸上摆的又是另一回事。他笑吟吟地说:“他说抓了个分神期的道修,没想到竟是戴院主,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样的人留之何用?”说着,一把拖过那弟子,手在脖子上一拧,直接将头摘了下来,之后,还不过瘾,又取出一个瓷罐,罐盖一开一合,口中念念有词。 戴礼而面色不佳:“你心里不爽快,杀人也就罢了。为何连他的魂魄也不放过?” 苗革笑道:“戴院主是个好相与的,不同他计较。日后若遇上了独孤盛那样不好相与的,又该如何是好?我自然要给他一点教训。” 戴礼而冷笑道:“可见是人走茶凉。独孤盛死了还没多久,尸体都没凉,就跟个没人管的草坪似的,人人都能来踩一脚。” 正说着,他身边慢慢地显现出一个人影,赫然是柳越。柳越盯着苗革,眼神凶狠恶毒,显然将刚才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在场都是耳聪目明之辈,靳重焰正想仰天大笑三声,顺便为他们鼓掌喝彩。这魔修内斗起来,果然是□□迭起,精彩万分,让他和刘念看得十分过瘾。 他们早看苗革不顺眼,眼见着戴礼而和柳越有意联手对付他,心中期待不已。 苗革也不负所望,笑容变得勉强起来。 若是只有柳越一人,他是不怕的,可是旁边还有个戴礼而,鹿死谁手就难说了。他道:“不知戴院主找我来,有何调遣?” 戴礼而道:“这时候是有何调遣了,刚刚不还是误抓了我吗?” 苗革毫不尴尬地接口道:“我适才又想了想,以戴院主的修为,若不是自己愿意,哪里有人能生擒你。” 戴礼而面色稍霁:“世侄客气。老朽今日找你实是有一事相商。” 苗革暗暗松了口气。相商好,有商量就说明对方一时三刻不打算杀他。 戴礼而说:“自从王兄主持秘境,就很少与兄弟相见,我甚是想念,想请世侄领个路,让我们老友相逢。” 苗革道:“世伯客气了,这样的事本就理所应当。” 戴礼而笑了笑,从柳越手里结果了一个木匣子。 苗革心中又不好的预感果然,戴礼而的弟子将匣子递到他面前,并当面打开,里面放着数十颗仙果提神丹。他“呵呵”地干笑了一声:“这好像是银月宫的……” 戴礼而打断道:“仙果固脉丹。” 苗革心道: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连这一盒亲手浸了药的仙果提神丹都认不出来。只是,戴礼而带着这一匣子丹药来,怕是来意不善。 戴礼而道:“银月宫的仙果乃是人间至宝。你难得去一次,怎好空手而回。幸而世伯我考虑周到,你就将这盒礼物送给你师父吧。” 苗革没想到独孤盛刚死,戴礼而就想接着干掉自己的师父称霸六院,不禁暗暗嘲笑戴礼而沉不住气,需知六院除了他的师父之外,袁盘和黄众也不是省油的灯,河还没过就想着拆桥,殊为不智! 他却不知玄黄院院主早与他的亲□□人涂德开一道丧命在荒郊野外了。 戴礼而威胁道:“我生平最不喜欢不孝之人!你若是不孝,我少不得要替你师父管教你。” 一肚子的坏水也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真正是不要脸之极。苗革笑着将木匣子收下:“一切听戴院主安排。” 戴礼而冲柳越使了个眼色。 柳越立刻隐身,少顷,苗革就感到后腰被一把利器抵住了。他苦笑道:“柳兄,适才是我失言,还请原谅则个。” “我不怪你,接下来的你也别怪我。”说着,苗革就感到后腰一阵刺痛,好似有一根滚烫的针扎入自己的肌肤,随着经脉运行着。 柳越道:“拜血院一向慷慨,从不吝啬展现本事。这是千秋追命针,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可以教你,保证不会只有一半。” 苗革自然听过千秋追命针,还知道中针之后,若无特殊手法解除,就会一日痛过一日,直到生生痛死,笑容更苦:“先谢过柳兄了。” 靳重焰看苗革又勾着茧子离开,正要跟上去,就被刘念拉住了。 刘念指了指白色的纸球。不一会儿,球里又走出来一个人,竟是袁盘。 怪不得戴礼而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原来背后有高人指点。 靳重焰一时踌躇,不知该跟着苗革摸到王俭藏身处,再救出姚步吉,还是跟着袁盘和戴礼而,寻找自己的母亲。 刘念倒没有这个烦恼。自从上次挑错了人,没能救出姚步吉,他就习惯将这些交给靳重焰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