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站在电梯内,叶求索看向跳动的楼层数字，想着自己回忆起来的事。 之前她专注点都在谢溪身上，忘记他背后还有一个人。 这么多年谢溪一直站在高处,而没有受到大面积攻击,不是没有人黑他，而是因为魏旗这个金牌经济人在背后操控，将所有负面影响降到最低,不让对手有任何机会扩大。 圈内有太多人在暗中盯着谢溪,想要把他拉下来。 原书中,在总决赛录制完第二天，也就是今天,华云文化娱乐公司发生了一件事。 ――谢溪经纪人魏旗坠楼而亡。 一个非明星的死掀不起任何热度,在书中也只是一笔带过，却导致下周总决赛播出，谢溪被舆论任意包围，到后面已经有声音说是他脾气差,经常为难经纪人,才会导致魏旗抑郁自杀。 没有了魏旗强硬和灵活处理舆论黑料的手段，谢溪顿时陷入困境，接连换上的经纪人，能力都不足以处理这么多暗处算计，无中生有的黑料满天飞,资源开始一路向下。 按谢溪的实力，他只要重新出专辑便会重新赢得欢迎，让大众忘记那些似是而非的黑料。 但谢溪没有,甚至之后顺着这股黑料风，直接退圈。 书中没有详细写原因,但后期有一章为了凸显男主陆明哲‘善良’品质，讲他发现自己新经纪人曾经和魏旗坠楼有关系。 前一天有工人施工，在天台护栏附近立了一个警告牌子，这个经纪人看到之后，转身离开，却不小心把牌子撞到，她没有扶起来，结果导致第二天魏旗上天台抽烟时，靠在不牢固的护栏，直接坠楼。 陆明哲宽慰经纪人，让她不用自责，这件事并不是她的错。 从此经纪人奋起，努力帮陆明哲争取资源。 叶求索之前把这件事忘记，她只依稀记得陆明哲换掉原来的经纪人，而那个经纪人后面带另外一个演员去了。 她按了顶楼的电梯，门一开，叶求索朝安全通道走去，抬头看向上面，还有一层楼。 叶求索快步走上天台，果然见到魏旗朝护栏走去，低着头点烟。 “魏姐。”叶求索音量提高喊她。 魏旗听见背后有人喊她，不由转身，见到是叶求索，愣了愣，又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是公司天台，自己没有产生错觉：“叶教授，您怎么过来了？” 叶求索不可能直接说护栏要倒，她拿出老师派头，严肃道：“我想来谈谈谢溪的情况。” 不得不说谢溪是个好工具人，下一秒魏旗便掐了烟，快步朝叶求索走过来：“溪溪，他是不是不配合您？教授，之前和您说过，他看着字就头晕，所以作业那些事能不能通融通融？” “不是作业的事。”叶求索见到魏旗远离护栏，心中松了口气，“谢溪投资我的项目，他只转了钱过来，我们还没有签合同。” 魏旗：“投资？”她完全不知情。 “或许，魏姐可以之后问问他。”叶求索说完看了一眼手机，“抱歉，刚才来的路上，不小心一直按着你的电话。” 魏旗下意识拿出自己手机，二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叶教授打来的。 “手机就是容易误触，以前用那种按键手机，我也出过这种事。”魏旗没有在意，笑道，“等我找时间问问溪溪这件事。” 叶求索点头，随后看向魏旗身后右侧地面：“那里好像有东西倒了。” 魏旗顺着她目光转头看去，才终于发现多了个牌子：“昨天这里还没有。” 说着她过去，把牌子扶起来，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结果看见上面的警示：护栏不稳，请勿靠近。 魏旗心中一寒，她刚刚正要朝护栏走过去，按平时的惯例自己喜欢上来靠在护栏上抽烟，也算放空清醒一下。 如果刚才不是叶教授过来喊她，那…… “今天要是叶教授没有过来，我可能要掉下去了。”魏旗把牌子扶好，庆幸道。 叶求索见到那个牌子，便知道自己没有记错，这个世界很多事还在照原书中发展。 “我得请叶教授吃顿饭。”魏旗笑道。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叶求索魏旗点了点头，便下去。 刚走出一楼电梯，前台便小声喊着‘叶教授’，等她看去，便立刻小幅度挥手，显然很兴奋。 叶教授：“……”今天她已经演了太多。 魏旗从天台下来，直接去找负责管理维修大厦的人，问他为什么不在护栏增加脚架，只用一个牌子立在那里。 “昨天工人过来和我说材料用完了，没办法围着，所以临时立了个牌子，今天东西已经在路上，待会就装起来。”负责人见魏旗神色不对，便问是不是出了事。 “我差点摔下去。”魏旗越想越后怕，如果今天叶教授没来找自己，她指不定就掉下去。 “你没见到牌子没？那护栏我们准备拆掉重建，一个人重量靠上去会塌。” “牌子倒在地上。” 负责人皱眉：“昨天下午我上去看过了，工人专门放在背风显眼的位置，好端端怎么会倒？” “你现在找人守在天台，一直到加固防护完成，我去调监控看看。”魏旗总觉得事有蹊跷。 华云文化的金牌经纪人突然大张旗鼓去调监控，有些敏感的人已经嗅到一点不寻常，私下纷纷讨论发生了什么。 等魏旗看完监控并下载下来后，公司总监都被惊动，专门下来问她发生了什么。 “您自己看。”魏旗让总监坐下，她把导出来的监控放给他看。 有三段监控，其中一段是下午的时候，几个人围在护栏说笑，然后工人过来拆卸，将人赶到另一边。 拆到一半，工人开始打电话，等挂了电话之后，他下去，找来一个牌子立在拆卸的护栏附近，又和旁边那几个公司内的人说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之前说笑的几个人，才回自己办公区域，那时候警示牌立好了。 “这是？”总监不太明白。 “继续看。” 魏旗点开下一条监控，时间已经是晚上，有个人上来扶着另一边好的护栏，看动作应该是大喊发泄，也算是公司的一种减压方式。 这些倒没有什么，关键她离开时，多走了几步，不小心把警示牌撞倒。 那个人朝地上看了一眼，完全没有扶起来的意思，就这么直接离开天台。 总监看着那个人离开：“这是石茹？素质有点差。” 魏旗不说话，点开最后一段监控，也就是刚才她朝天台走过去的场景。 那处护栏是最好的观景台，可以直接看到市中心地标建筑，还能眺望左侧的自然湖泊，很多上天台的人都喜欢站在那，魏旗也喜欢靠在那里放松，如果办公室找不到她，一般在天台这里就能看到她。 “我刚刚打电话问了昨天那个工人，他提醒过上来那几个人这几天不要让同事再靠着护栏。” 那几个人分属不同部门，其他部门昨天已经在群里过全体成员，但经纪人部门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华云的经纪人经常在外面跑，魏旗昨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和圈内人吃饭，联络感情，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但石茹知道她在公司待一天，下去一定会去天台。 “我和石茹有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魏旗重新点开第二段监控，“公司里好演员不少，可以让他们看看，石茹到底是不是故意把牌子撞倒的。” 总监叹气：“幸好你没走过去，我待会开会，把所有人喊过来。” 这件事很难判定石茹的责任，警示牌是她撞倒的，即便是故意，也不能判定就是谋杀，但恶意大家都看到了。 最后的处理情况是公司辞退石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石茹离开很安静，没有任何反驳。 …… “你投资了叶教授什么项目？她说你们合同还没签。”晚上魏旗去谢溪那边问他。 谢溪：“科技项目。” 魏旗见他不愿意详细说，也没怎么继续问，只是道：“合同早点签好，今天叶教授专门来公司找我说了这个事。” “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谢溪感到一点不甘心，投资的人是他，又不是经纪人。 “可能以为你的合同都要从我这里走。”魏旗笑了笑，“多亏叶教授过来，不然你以后可能见不到我了。” 听见经纪人话中的不对劲，谢溪缓缓坐直身体：“什么意思？” 听完魏旗说的话，谢溪皱眉：“不报警？” “报警也没用，她只是撞倒了警示牌，如果我掉下去，也不是她推下去的。”魏旗其实心中并不平静，任谁在生死之间走一回，都不会太冷静，但她一直用工作来掩盖。 魏旗大致和谢溪说了说后半年的安排。 谢溪听得认真，等她说完便道：“魏姐，你还是先回去休息。” “行，我确实也累了。” 等魏旗离开后，谢溪拿出手机，点开叶求索的微信。 他设置备注一般都不是文字，像叶求索，谢溪在备注栏输入的是一片绿色叶子和一个戴着眼镜的女性头像，表示叶老师。 这样他看得不头晕，同时也能认出来是谁。 他按住语音键，过了一会又松开，突然不想发语音，或许文字会更显得郑重。 谢溪盯着微信半天，最后决定一个字一个字打上去。 【魏姐的事，谢谢祢。】 这一句话，他花了好几分钟才打完，主要是看不清楚，那些字都像在跳舞。 叶求索还在地下风洞实验室，参观人员只能申请一天，超过了时间，id卡便会作废，下一次申请至少要一个月后，这也是当初公司建立之初，她设立的规则，希望保护产权，不被外人盗窃成果。 “导师，我可以试试吗？”林路看着一台仪器心动，想要上手。 “不行。”叶求索拒绝学生的请求，“参观人员不能碰仪器，如果你想要操作这些，需要成为天球科技的员工。” “那毕业之后，我可以申请过来吗？”林路实在太羡慕天球科技内有这么多实验仪器。 “到时候可以投申请表。” 等到晚上十一点半，叶求索才带着意犹未尽的学生们离开，超过十二点id卡会失效，到时再出去，他们会触发警报。 叶求索把学生送回去之后，才看到谢溪发来的短信，她盯着最后一个字看了会，把手机关了，并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现在已经凌晨，她再回过去，或许打扰人休息。 而别墅内，半夜睡不着起来看手机的谢大明星，抱着完全没有动静的手机，白色的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有些幽怨。 谢大明星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打开微博，把之前他拍得那张照片发出去：【难吃。图片jg】 虽然他是大半夜发博，但深夜不睡觉的粉丝还是立刻刷到了。 【溪溪，三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崽崽凌晨吃什么？会发胖的。】 【嗷嗷嗷，今天我也吃了，四舍五入就是我和溪溪一起吃了～】 【我也觉得难吃，完全是糖精的味道。】 【难道只有我一个发现了崽崽手里拿着两根吗？】 【溪溪一个人吃两个呗，一个白色一个彩色，我第一次也是这么吃的。】 【溪溪换车啦？好像这次的车比较普通g，不过上面那个模型车应该是绝版吧，前两年还有人高价收这个。】 【崽崽好久没有出来营业了，除了新专辑，就只能在《明日星》见到，周六《明日星》也要结束了，呜呜呜呜。】 虽然粉丝的评论要看半天才能完全看清，但谢溪看着一分钟之内不断增长的评论数量，心中得到了安慰，看来还是有人秒回他的。 …… 等谢溪一觉睡醒，发现叶求索回复他了，时间是七点整。 而且是三条语音！ 谢溪心中那一点点别扭散料点，他决定待会把凌晨发的微博删出，其实还行，就是甜了点。 “不用谢。” “最后一个字打错了，你可以发语音再转换文字，没必要打字，不是说看着字头晕？” “我会尽快把项目转化，到时候你直接戴着眼镜就能和我们看到一样的字。” 叶教授说起话来像极了公事公办的机器人，不带任何感情。 谢溪听完这三条语音，觉得凌晨那条微博还是不删了。 …… 周四早上，叶求索收到一条通知，天球科技那边需要股东参加下午投票会议。 等到下午，叶求索开车去天球科技。 她提前了半个小时到，但进去时，股东基本已经到齐，甚至推门前能听见里面有交谈的声音。 “求索，坐这边。”章城觉招呼她坐在最前面右边的座位，“教授，你可以开始了。” 叶求索朝走在会议桌前方的人看去，生面孔，她没见过。 “之前公司投入一笔资金开启疗养蘑菇项目，现在已经取得很好的成果，接下来还需要一笔资金投入到市场。”那个教授实力不知道如何，但嘴皮子极会说。 在他说完策划后，便开始股东投票。 加上章城觉和叶求索，一共五位股东，叶求索投了反对，还有一个弃权，其余人皆同意。 多对一，疗养蘑菇得到第二次投资。 离开前，章城觉叫住叶求索：“求索，有个事想和你说。” “怎么了？”叶求索冷静看着他。 “是这样的，最近有人反应你经常带学生过来参观，说你自己罔顾规定，我们……” 叶求索打断他说的话：“两次，我只带他们来过两次，所有程序都严格按照规定来。” 章城觉无奈笑道：“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那个过来反应的人已经被我训了。” 叶求索不接他的话：“刚才那个人不是疗养蘑菇项目的成员。” “你说赵教授？他最近才过来，是去年公司招募五十个人才计划中的一个。” 人才计划这件事原来是这么用的。 叶求索神情忽然淡了，她看向章城觉：“我还有事，先走了。” 短短一年，叶求索在不知不觉中被边缘化，五个股东，只要有两个跟着章城觉，叶求索的票便无足轻重。 叶求索走到空中玻璃走廊，低头盯着大门上logo，这家公司有太多她的心血。 半晌，叶求索收回目光，朝自己实验室走去。 …… 公司照常来，实验按计划做，叶求索每天依旧按部就班走着自己的计划，一直到一天，她项目的进程迟迟得不到，便去顶楼找章城觉。 “拒绝进入，本次权限无效。” 在叶求索几次刷卡时，顶楼门闸警报声中不断响起这句话。 很快对面安保跑过来，看是谁想闯进来。 “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哪层楼的，把id卡交8出来。”几个安保看着叶求索，还要她交出id卡。 叶求索看着安保陌生的脸，面无表情道：“我找章城觉。” “都围在这干什么？”章城觉的助理从一边过来， “赵助理，这个人一直在这打转。” “这是叶教授，你们都让开。”赵归因用自己id卡打开门闸，让叶求索进来。 叶求索看着安保就这么让她进去，垂下眼睛。 “叶教授，您来找章总吗？” “嗯。” “我带您过去。” “这层安保怎么换了？”叶求索问他。 “章总说以前那几个偷懒，所以换了。” 叶求索不再问，跟着助理进去，章城觉坐在办公室，背朝他们，看着落地玻璃外面的景色，似乎完全不知道有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