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六晚上,宁景尘挑挑拣拣终于选定了一套衣服换上。 少年人的身材修长又带着点青涩,薄薄的肌肉覆着流畅的身线上,面容俊秀清隽,在灯光下的眼眸流转着复杂情愫。 “宁宁,这么晚了,要去找小歌吗?”宁夫人坐在楼下正和自己丈夫宁建雄闲谈,听见声音不由抬头望着楼梯上的宁景尘问道。 “不是。”宁景尘摇头,唇角上扬,“我出去吃东西。” 宁夫人秀眉一拧:“饿了?让周妈给你去熬点粥。想吃什么,还是让祝叔去外面买来?” 宁景尘还未解释,他父亲上下打量他新换上的衣服,揽过自己的妻子:“他想出去吃,让他出去吃。” “这怎么行,大晚上的。”宁夫人立即摇头。 “宁宁都这么大了。”宁建雄朝宁景尘挥了挥手,“快去,自己注意安全。” 宁景尘冲夫妻俩笑了笑,快速走出家门。 宁家离那大排档的地方有一些距离,上次秋赤西骑自行车大概都花了半个多小时,更别提宁景尘直接走路。 等到了那条夜市街,道路两边已经坐满了客人,宁景尘好不容易挤到那家‘火子排挡’,店里已经没了位子。 秋赤西背对着他在给客人记菜单,没察觉到宁景尘来了。倒是老板还记得宁景尘,别提他一幅好相貌让人忘不了,就是普通人一上来把自己家东西点个遍,老板也是要留印象的。 “小帅哥要吃点什么?”老板刚炒好一份田螺,朝着宁景尘喊,“待会就有座位了,你可以先点单。” 秋赤西听到了老板的声音,没回头,等着面前这桌客人点完单。为了不让客人去别家排档,老板时常这么吆喝一嗓子。 宁景尘冲老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他站立在一盏昏黄的灯光下,微微垂下眼睛,鸦羽般的睫毛遮挡住眼底的神色,几乎瞬间整个人似乎落魄了不少。因为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疲倦之意根本水到渠成显现在脸上。 接着宁景尘抬眼,朝秋赤西走去。正好那边秋赤西拿起本子转身,他便直直撞进了秋赤西眼中。 秋赤西本能皱起了眉,移开目光看向老板,见老板朝自己示意,又重新看向宁景尘:“要吃点什么?” 话音刚落,后面有一桌客人站了起来要离开。 “过来坐吧。”秋赤西用平常对客人的态度,引着宁景尘过去坐,“先等等,我收拾一下。” “嗯。”宁景尘乖乖站在那,等着秋赤西去拿抹布和桶。 秋赤西利落将桌上的残羹剩菜收拾完,把桌子擦了几遍,才让宁景尘坐下。 “吃点什么?”秋赤西手里拿着记菜单的本子,冷静问道。 宁景尘没像上次全点了个遍,随便挑了几样味道不那么重的菜。 “还有么?”秋赤西低头写着,顺便问道。 宁景尘沉默,秋赤西不由抬头去看他。 只见宁景尘低着头,手攥得紧紧的,声音低低:“要两瓶啤酒可以吗?” 秋赤西继续把最后一个菜名写完,淡淡道:“不卖给未成年人。” 宁景尘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后面才诧异看向秋赤西,一时间连伪装都快忘记了。 高二的学生,除去特殊读书早或上学晚的人,按照年龄基本就在上下学期满十八岁。而他现在的确还差大半年才满十八岁。 秋赤西此刻却没察觉对面宁景尘犹疑望着自己,她有些走神,想起了上辈子的事来。 她是知道宁景尘的生日的。 十八岁成年礼在一中这些学生眼中是相当重要的事,宁景尘的十八岁成人礼办得很隆重,他几乎请了高二整个年级的人去。 老师和学生没有一个落下的,全收到了请帖,地点在一艘大游轮上。那天是周五,由于请假人数众多,校方一商量干脆高二整个年级都放了假。 整个年级,大概也只有秋赤西那天没有去。 那时候秋赤西眼底只有拼命学习,对校方这个决定谈得上厌恶,所以一直记得很清楚。班上没人,她便坐在教室里写了一天的试卷。按点去食堂打饭,回家和她妈一起吃。 第二天回来,整个年级都在议论宁景尘家举办的成人礼有多隆重,游轮上有太多玩乐的东西,连这群贵族子弟都忍不住感叹。 宁景尘还是和往常一样要等舒歌,秋赤西第二天在楼道碰见他,却没见到他脸上有过了成年礼的喜悦。 大概和舒歌闹了什么别扭吧,秋赤西匆匆下楼,脑子闪过这个念头。 “秋同学……”宁景尘打断了秋赤西的回忆,他仰头神情哀哀,“你说得对,小歌她有喜欢的男生了。” 秋赤西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心中是愉悦的。 “还有什么要点?没有我走了。”秋赤西重新将笔落在本子上等着。 宁景尘仿佛没听到,只喃喃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么?” 秋赤西‘啪’的一声合上本子,直接拿到老板那里点菜。 “欸,小秋,你认识那位小帅哥啊?”老板有点八卦问道。 “一个学校的。”秋赤西无所谓道。 “校友啊!”老板好奇往宁景尘那边瞟了一眼,手底下的菜多放了点,“你可以去和他说说话嘛,现在没新的客人来。” 秋赤西站在边上,朝宁景尘看了看,最终还是没走过去。 他们不熟,前世不熟,现在也没必要熟悉。更何况宁景尘已经知道舒歌和周斓斌有纠缠,她和宁景尘本来就是两道平行线,人生互不相交。 …… 年级第一变成逃课第一人,这个消息没多久在学校传了个遍。一个学生每天下午都不来上课,在班级里注定要引起所有人注意的,再加上这个人次次考试压在所有学生头上。 “我只不过逃了两次课就被叫了家长,你看看人家秋赤西,一周逃五天。” “得了吧,要是你每次都考第一,老师才不会叫家长。” …… 秋赤西就这样在众多学生的对话中名声越来越响亮,校方在理科A班班主任的周旋下,对这件事一直没发表意见。 隔壁二中那个退学回来的学生让各大高中都精神紧绷,他们一中好不容易出了个能压制对方的人才,肯定不能对秋赤西干什么。 “巧啊。”赵维一脚搭在围墙上,半边身体还耷拉在墙内,艰难地扭过头冲底下的秋赤西打招呼。 “嗯。”秋赤西点了点头,算也打了个招呼。她网管的工作是赵维和孙伟光牵上了,她对上他们也不能冷漠相待。 孙伟光靠近秋赤西,笑嘻嘻的:“你怎么这时候出去,都快上第三节课了。” 秋赤西转了转手腕:“有场考试。” 不是年级统考,S市里几个重点学校组织优秀老师出了一套数学试卷,一中只有A班能考。到时候分数出来,是要拿出去和这几所学校一起排名的。 昨天上午李律德特意嘱咐了秋赤西不能逃课。 “哦哦。”孙伟光知道学校这套区别对待的行为,没太大的抵触。要真所有班都发下来考,那分数得多难看,考了也白考,反正做不来。 说话间,赵维已经翻到墙外去了,孙伟光后退几步,获得冲力,直直往墙上爬。 虽说这处墙因为长年累月被爬,比附近低了不少,但对孙伟光这种微胖的重症网瘾少年还是有那么点困难的,得耐心艰难地爬过去。 下面的秋赤西大概等得不耐烦,往右边移了移,又退后两步,直接冲了上去。 孙伟光终于将一只脚搭上了围墙,只听见一阵风声,再一扭头,墙上就坐着秋赤西。 “上来吧。”秋赤西眼看着孙伟光又要滑下去,伸手将人拉了上来。 “……”孙伟光瞄了一眼旁边高出起码二十厘米的围墙,心中五味杂陈。 难道学神连爬墙都比学渣要厉害? 秋赤西倒不知道孙伟光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适应自己的身体。前世秋赤西从大学开始学起拳击,最开始是在一家女子拳击馆当人肉沙袋,陪打。后面经历一堆事,慢慢开始在里面学习拳击。 她学东西向来快,拳击也学得不错,后来甚至在应邀合作方的一场业余比赛中取得了名次。 如今重新回到十几岁,秋赤西虽没有时间来练习拳击,但随着更熟悉自己这具身体,一些技巧能够拿出来用。 三人一道去了网吧,只不过赵维和孙伟光两人去打游戏,秋赤西却是工作。 秋赤西并不单纯只坐在那里开开网,她面前有一台电脑,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她会关注业内的动静。 秋赤西前世学得就是金融行业,对这方面最为了解,金融业也是来钱最快的行业之一。 只可惜她现在手里并没有什么积蓄,一直都是有多少钱便要立刻给她妈买药。 盯着页面上的股市线,秋赤西皱了皱眉,几年后即便金融系任何一个成绩不好的学生都知道这一年的股市震荡。 而秋赤西作为一个优秀的金融系毕业生,并且浸淫在该行业多年,对后面的走向更是清楚不过。 “哟,你还看这个呢?”下来找饮料喝的柳哥瞅见桌面电脑上的股市图,挑眉道。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有时候宁宁脸上是酒窝,有时候又是梨涡,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