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门开了
进入白牧眼帘的， 是无边无际的黑雾，以及微澜四起的湖面。 天望T07已经完全冲出来，但是在突破湖面之后，飞行推进器失效了，白牧和天望T07站在湖水里，水位仅仅到小腿位置。 没有光线， 只有附近几十米的湖面，白牧能够看到。 其他地方除了黑雾就是无尽的黑暗，完全看不清楚是什么。 白牧有些犯怵， 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是他在地窟之中从未见到过的景象，比之前的曙光研究所空中浮岛更让人压抑。 水面上微澜四起， 但是涟漪却没有任何的规律， 白牧点开地图，上面一片空白，这一次连死士的红点都已经全部消失。 白牧带着天望T07开始朝前走， 不管这是什么地方， 只有探索之后，才知道。 身处于原地除了等死就是等死，这不是恐怖片，探索不等于作死。 白牧的视野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但是跟下面的荒漠一样， 不管白牧走多远，眼里的东西没有任何的改变，都是一样的，水面、黑雾、涟漪。 但是白牧没有选择， 哪怕什么都一样，他还是不能停下，就这么向前走。 进入到这个奇怪的空间后， 白牧的手表也已经停止走动，这让白牧更加难受，没办法确定时间。 更恐怖的事情是， 白牧地图上空空如也，并且点开游戏面板后，除了制造个人信息这样的单机页面，其他的跟其他玩家有交互的功能全部都变成了灰色。 无法使用。 也就是说，从白牧进入到这个空间开始，他就进入到了单机模式。 如果不能想办法出去， 白牧很明确的知道自己的下场。 在黑暗中踽踽独行，除了机械傀儡没有任何的陪伴，白牧看到这样的环境，有些感受到孤独大概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最开始白牧谨慎的打量四周，担心从黑雾中会有什么怪物出现，或者是水下有什么陷阱，亦或者其他的任何变故。 但是没有， 只有无尽的黑暗， 在这样的黑暗中，白牧的思绪忍不住的开始散逸，他想到了自己的前一段人生，全部如同幻灯片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止不住想要回忆过往。 小时候体弱多病，让家里的负担不断加大，为了担负起白牧的学习和身体的花费，他父母铤而走险，办起来非法的买卖，那时候白牧经常见到漂亮姐姐出现在自己家里。 家里的经济条件开始好起来， 但是好景不长， 父母东窗事发，锒铛入狱。 仅仅在读初中的白牧便开始独自一人生活，依靠父母埋在老家的现金度过自己的读书生涯。 可他的学习并不算好， 勉强才能考上一个双非重点，这在他们学校，属于没有前途的学生。 没有父母管教，身为监护人的爷爷是一个赌鬼，父母不把钱告诉他爷爷也是有原因的。 所以， 白牧的初中到大学，都过得十分的自由，有钱，没人管。 这个阶段的疯狂， 让白牧享受完肉体可以享受到的全部愉悦，留下的却是身心疲惫，仿佛自己就是一句空壳，没有任何内涵可言，于此同时，父母留下的钱迅速的消耗殆尽。 等到大学毕业后， 白牧第一次见识到社会，与自己的想象大相径庭，没有所谓的努力改变人生，你的努力改变的只是老板的生活水平。 也没有所谓的能者居之， 到处都是捷径。 白牧的第一笔大订单，让他拿到大额提成的订单，就是从一位四十多岁的阿姨手里拿下的，他做的仅仅是让那位阿姨开心。 怎么开心呢，不过是******罢了。 慢慢的， 白牧的脑海里全部都是这样的剪影， 每天六点起床，花费两个小时在路上，八点半开始上班，为什么这么远，因为近的房子太贵租不起。 一个月三四千的工资， 将学校里积攒的少年意气统统磨灭，整个人都是满满的丧气。 白牧不知道， 在他不断往前走到过程中，他身上出现了些许的黑气，随着步伐一步一步深入，黑气慢慢的上升，变成黑雾的一部分。 而白牧整个人看上去，脸色开始苍白。 白牧依旧在往前走， 越往前走， 他身上的黑气就越重， 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对方开口就是城区一套房，一辆进口车，彩礼另算看着给，十万八万也不嫌弃。 白牧看着眼前的熟悉脸庞， 陷入到深深的自责， 自责自己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自己没有能力给自己和她更好的选择，在年少时的浪荡成了这么多年后还不起的时间债，在应该学习提升自我的阶段，沉迷于口腹之欲乃至顺从于荷尔蒙。 白牧陷入到无尽的混沌之中， 全部都是混乱， 耳边全是同事上司客户的嘲讽，还有房东催租，无数陌生人的冷笑， 眼里都是白眼，都是支出账单，都是各种钱包里冰冷的数字0， 白牧看到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却没有属于自己的那一盏， 冰冷的夜晚， 没有钱交暖气，孤独的敲打着键盘，加班写策划方案，凌晨四五点，道路清洗车开着音乐缓步行进在路上， 在破旧的老楼窗户， 白牧忽然停下手指，满脸泪痕，那音乐是一首生日快乐。 而还有谁记得自己的生日呢。 白牧整个人逐渐包裹进黑气之中，他的脸色已经与尸体差不了多少，天望T07默默在身边一同前行，将一个又一个挡在白牧身前的障碍清空， 将可能威胁到白牧的东西都提前扼杀。 但是它不明白， 此时的白牧陷入了什么样的境地， 天望T07只是忠诚的执行自己的任务，虽然它面对的怪物会越来越多，但这是他的职责。 白牧继续朝前走， 一路顺畅， 他的眼睛如果还能看见，他会发现自己身边，全是黑气包裹的物体，跟他一样，朝着前方走去， 密密麻麻。 在所有黑影前行的方向上，有一扇关闭的门， 静静地矗立在水中， 当越来越多的黑影出现，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