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既然少主发话

    听着过于理想化的建议，朱鹤讥笑不语。

    石油版块的负责董事徐奎坐在南曦另一边，属于公司除张亦辰外最位高权重的老董事，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石油属于天禹的最后防线，如同最根深蒂固的老大哥。其他部门出现问题，实在兜不住的时候，得靠石油板块拨款支援。

    娱乐版块虽未到支不住的时候，但如果不采取措施，实在恶化下去，每天蒸发个8E或以上市值，离止不住也不远了。

    徐奎属于张老爷在世时元老级的董事，公司占股9%，他如果咬死，除非张亦辰翻脸，一般情况没人能从他手里得到特例。但如果张亦辰翻脸，等于逼着他变卖股权，届时他可以选择不卖张亦辰，卖给外面虎视眈眈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张亦辰轻易不会招惹这位元老。

    昨天南曦她及时发出和影帝陆羽的宣传照，等于把冲下坡的车横路拦截路下。得亏有这么一下，否则今天会见到更惨的绿油油线条。

    此刻她以夹心饼干的状态坐在两人中间，视线时不时在她身上扫过。董事们心里明白她在极力挽救了，但主要是她引起的事情，所以他们再碍于张亦辰的面子，总是会在眼神中带有几分责怪，让她良好的心态有点扛不住。

    心里祈祷着徐奎快点表态，脸上还得做出努力过了仍有点小愧疚的神色。

    将近70岁高龄的徐奎望眼众人，最终目光定在张亦辰冷俊的脸上，笑得别有深意。

    两人视线相碰几秒，南曦特别有留意张亦辰的眼神，想看看是否转为妥协等低姿态，却未发现端倪。只是薄唇上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宛若没了往日里的轻蔑。

    徐奎按着鼻梁，闭下眼睛，睁开之际将凛然的目光投向贺知行，用苍劲有力的声音问道：“批号拿到了？”

    贺知行点头，应道：“嗯，上周刚拿到。”

    “只有这一项准备吗？对方可是打出几张王牌呢。”徐奎问得全是关键硬货，所以其他人乖乖闭紧嘴巴，等着听贺知行如何接招。

    贺知行用遥控器把PPT往下翻了几页，介绍道：“我和娱乐组几个规划人员商量过，我们未来三年的主目标不能放弃上星剧，和他们学搞网剧和电影。咱们主投资的《飞霜流光剑》受众人群对比《秦汉》差一层，票房这场硬仗咱们能打则打，不能则从其他地方补齐了。比如最近又热起来的训练营、综艺、等等。”

    贺知行所说的差一层群体，南曦心里很清楚差在哪，历史剧相比仙侠剧，仙侠剧还是稍稍偏年轻化了。但娱乐消费群体主要集中在中青年，单这么看《飞霜流光剑》又不差什么，经不住《秦汉》的中青年读者更多。很多读者两边都喜欢两边都支持，那《飞霜流光剑》得想办法收拢住差得那层，亲子或偏上年龄的消费团体了。

    “呵呵呵，”徐奎倏地怪笑几声，“你给我们说太多专业的东西，我们听不懂，需要你们版块自己想办法化解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们，时间、方式、结果三点。”

    贺知行的年龄比起徐奎算年轻，但也快60了，属于南曦和张亦辰父母辈的年龄。

    让徐奎几句怼得脸色有点难看，忍住没发作，冲坐在他位置上的秘书点下头。干练的女秘书抱着笔记本电脑来到投影布前，接替贺知行下面的演讲。

    南曦以为后面的介绍最少能通俗点，没料到更专业了，不过对方说得有水平啊，没一个专业术语。

    “在反腐公益剧之后，我们打算在今年中推出公司已经培养两年的训练生，让他们以竞赛的模式，从两百多号人里征选五名出道资格，从而抓住暑假生的时间。在年底我们将推出三部青春爱情题材电影，会让训练生人气最旺的选手担当主演。这期间，我们打算推出一部写实都市剧，剧本让编剧现写现拍，绝对别家无从模仿。相信最多半年，蒸发的股价可以重新升值。在那之前，希望公司能力挺娱乐版块。娱乐版块以今年开年位居公司第二的收益，值得公司为其继续护航。”

    朱鹤嗤之以鼻地一‘嘁’，“难道让我们一直支援你们每日跌破亿吗？”

    “不用，下午我们会发布一条即将上映好片期待，相信明天的股价最少能有所回温。”

    女秘书面对几大董事从容不迫，让南曦刮目相看。

    “意思今天还得赔个几亿？”朱鹤不留情地嗤笑声：“哈哈，好大的口气啊。”

    “哎呀老朱啊，股票起起伏伏很正常啊，没有只升不降的股，前几天咱们国酒的股票都跌破历史新低了。只不过之前少主能把握好涨幅大概走势，方便咱们做空。”外卖版块的负责董事马慧芬帮忙发声。

    马慧芬是公司唯一的女性负责董事，36岁，她从小小的外卖片区经理陪着张亦辰一路打拼，坐到现在位置上。在场所有人，她和贺知行能算上张亦辰的亲信了。

    南曦知道马慧芬的立场，朱鹤自然早知道，嘴上不服输的放酸话：“你说得轻松，我们服少主的点正是他能先人一步操控局面。结果这次让打了个措手不及，8E钱对于娱乐版块小数字。我是提醒大家以后要留心点，不要只盯着一面，多那么十几个8E就有的受了。”

    在场所有人脸色一变，朱鹤指明了张亦辰判断失误。

    南曦当然知道其中原因，是她操之过急导致事情出现变故。在联系赵煜之前，她应该摸清楚张亦辰的规划，不该搅乱他对《秦汉》的抛网布置！

    抬头朱唇半启，正要表态，瑞凤眼甩来一压制的睨视。南曦忍住想说，她会努力在今天下午控制住局面的口号。

    这种场面，与其着了不怀好意人的道，她情愿信任张亦辰。

    得势的朱鹤张扬地把手里文件随便往桌子上一洒，不饶人地问马慧芬：“老贺那边保证了，明天能开始回温。明天真的回温当然最好了，要是没回继续往下亏，后面垫的钱，小马既然仗义发言了，你帮忙得上吧？”

    老狐狸总算露出真实目的了，徐奎他们却无人阻止。应该在会前已然开过私下小会，达成一致打算自扫门前雪。

    马慧芬拿不到主意，望眼张亦辰，在她心里外卖行业才是少主的根基，万万动不得。

    “不用过早未雨绸缪，明天自见分晓。”张亦辰一句话拍下。

    朱鹤一往开来地嘚瑟过劲了，胆子愈发渐长，昂头打算质疑两句张亦辰。

    话没溜出嘴边让徐奎拦住，沉声道：“既然少主表态，我们静观下明天状况如何吧。”

    会议在并不愉快的氛围中结束，达成团伙的三人先行离去。

    南曦收拾黄怡一小时赶出来的核心行程，原本想着可以借助部分有热度的代言和行程说上话，收获从头酱油到位的局面。

    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念头，好似安悠然的出现，代表她的可复制性，对她在圈里的影响可能还没完全彰显出来，公司已经暴露无遗了。整场会议，朱鹤他们的完全将她排除在外，用比较残酷的态度表明，娱乐板块必须拿出新的王牌了，不能光靠她。

    思考着，耳边传来贺知行的呼唤：“小曦，你来我办公室下。”

    “好的。”南曦答应，加快手里速度。

    待收拾好，抬眼发现会议室只剩她和张亦辰以及徐奎。而门在张亦辰点下头之际，被高秋锋从外拉上了。

    南曦抱着文档立在门前，尴尬地进退两难。

    “徐叔您说吧，您知道曦儿不是外人。”张亦辰朝她招下手。

    南曦唯有走回他身边坐下，总不能当着徐奎的面让张亦辰难看。

    徐奎看眼南曦，眼底闪过一丝阴鸷，之后不再多关注与她。

    端起长辈的姿态，说道：“小辰啊，许樵通落水后，你不该急于答应朱鹤的要求，让他接任。许樵通无用，好歹你能掌控。朱鹤的野心绝非天禹能满足，你需要留心啊。”

    南曦当即对徐奎的敬佩狂升，两面三刀能做到他这地步，算高高手。

    张亦辰哂笑下：“呵，当时他卡住一点负责的AI技术不肯充公，我才答应下他的要求。徐叔放心，他能耍的不过小手段，绝对掀不起笼络核心的威力。”

    徐奎脸色发青，整理下领带，给与自己几秒缓冲的时间，随后调整下语气说道：“小辰，难道我家景轩不比朱鹤值得你信任吗？”

    感情牌打出，张亦辰给面地接住，深深凝望徐奎，态度诚恳地说道：“徐叔，您知道公司规矩，一家人无法担任两个板块核心。小景要是明天从科技部出来，接任您这工作，我绝对当场批。”

    “哎，”徐奎尽显老态地长叹口气，“你明知道他喜欢科研，你这是逼着我退位让贤给其他人，好让他能上科研董事的位置。”

    南曦努力做到不动声色地瞟眼张亦辰，用徐奎9%的股份换科研董事5%的股份，张亦辰算盘打得真好啊。

    “徐叔，小侄从来不敢逼迫您。您不辞辛苦地陪我爷爷过来大陆打下的江山。只要你和小景在天禹的一天，我绝对不会做出坑害您和他之事。”

    换张亦辰打感情牌了，听着他掏心掏肺的话，徐奎看穿不说破，摆摆手：“我老了，不中用了，最多再在现有位置上残喘几年，早晚退位。打下的江山也是给你和我儿子打得，只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延续当年我和老爷子的风采。”

    “您放心，一定。”

    张亦辰郑重道出保证，扶着徐奎站起，送他到门口由高秋锋接过，三人一直搀扶着他回到车上。

    南曦望着车开远，低声问：“徐奎下任，你打算让谁来接任石油板块董事呢？”

    “徐奎不会轻易下任，等着我将多出的股份转移到他儿子身上才行，最少得熬个五年以上。需要一个时机，让他主动放弃股份。”张亦辰脱下西装上衣，搭在南曦肩头，“停车场冷，以后下楼记得穿好外套。”

    “嗯。”南曦乖乖应声，“他下了谁上呢？”她相信，只要张亦辰想，根本不用等五年。

    “贺老身体能抗住就他上，扛不住就贺兰上。”张亦辰将两个人名字同时抛出，南曦脑子随之冒出两件重要的事情。

    捂住轻呼句：“完了，贺老让我去他办公室呢。”

    “走吧，一起。”大手搂住她肩头，乘上专用电梯。

    电梯里，南曦好奇地将第二个问题抛出：“贺兰是贺老的儿子吗？”

    张亦辰平静回答：“对。”

    “哦，”南曦拉长音，眯起精致的杏目，满怀期待地问：“那娱乐板块交给谁啊？”

    “看你表现。”

    南曦脸一下拉垮，期待和开心同时消失，倒看得张亦辰心情大好。

    两人来到贺知行办公室，贺知行锁好门，没提正事，大巴掌重重拍打在张亦辰后背，骂道：“昨天是你把小兰丢到高速公路上的吧？你怎么能做这种混账事情呢！”

    张亦辰干干守住，不解释。

    南曦忍俊不禁用手扶住额头，她还以为是李鸿做的事呢。

    想帮张亦辰解释两句，让他少挨几下，又不清楚事情前后缘由，怕说了添乱。

    贺知行打过几巴掌，打累了算出气了，停下瞪眼两人，一指沙发休息区：“去那边说吧。”

    “好的，贺老。”

    南曦努力卖乖。

    三人坐下，守在外面的秘书得到指令，送上茶来。

    “小辰啊，我又帮转达了一次意思，其实以我看。你设定的未来规划，风险很大呢。”贺知行吹吹飘在水上的茶叶，喝口。

    “嗯，”张亦辰沉声答应，“我知道，但我总说一句话，风险和收益对等。”

    “你有信心说服上面吗？让他们同意反腐题材的电视剧吗？”

    南曦骇然睁大眼睛啊，感情两人刚刚在会议室唱了出双簧，根本没拿下批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