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四舍五入

    陆羽既然开诚布公的聊了，等于没必要继续演下去。

    陈璐知道他不会有过大的感情波动，没打算等他回应。

    朝前舒展下腿，自顾自的叙说：“我从小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母却把我养成穷人的富二代。他们从小给我最好的东西，想方设法送我去市里的私立重点学校。我记得我高二那年苹果4发布，我很想要，可父母手里现钱不够，他们卖掉家里的摩托车给我凑够钱。班里同学老师对我刮目相看，包括轻视我的人们。那时我懂了一个道理，当你得到别人所羡煞的东西，没人会在意你得到的方式和你的过去。”

    陆羽默然无语，笑贫不笑娼虽真实揭露人性的恶俗，但乃硬道理，由古至今从未改变。

    他想起南曦在不出名时给他说过：“没有完全光伟正的人，所以人的秉性和选择至关重要。”

    陈璐一声哀叹，拉回陆羽思想。

    “好羡慕南曦姐啊，陆大哥又在想她了。”

    陆羽扭头望向陈璐，好奇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她？”

    “因为你只有在想她的时候，脸上会露出最自然的笑容，眸光变得非常温柔。那晚我远远看到你们了，一起坐在江边。”

    陈璐很想维持潇洒自如的态度，可声音渐渐苦涩，如果隔夜的剩菜，苦涩变味。

    陆羽松开戒备的握拳，“你明知道很多事情，何苦跑去网上乱写呢。”

    陈璐踢下沾上江水的鞋尖，痴痴笑道：“不甘心啊，明明我可以做得比她更好，所以不努力疯狂尝试一次，难以甘心啊。陆大哥，我把假录像删了，没意义的东西早该删了，谢谢你给我场美好的梦。”

    陆羽心中浮起几分不忍，他在某种程度上与陈璐何其相似。

    “好好发展吧，只要你愿意从正面向上努力，我可以保证以后公司会全心扶持你。”陆羽低声道出许诺。

    陈璐一抬眼，鼓起勇气正视始终只能仰视的男人。盯了许久许久，在陆羽波澜不惊的回望她时，墨色的瞳仁印出小小一个个她。当中的她满眼憧憬，天真自卑。

    她恍然悟出陆羽劝解的最后一句话，极大可能出自南曦之口。

    ‘没必要把所有希望一味的寄托在男人身上，尤其还是不牢靠的男人，自己同样可以通过努力抵达想要的高峰。’

    重新垂下眼眸，原来她比南曦缺的不止是一份自信，还有很多她未曾涉及的沉淀累积。那种沉淀是经历过很多次失望，慢慢学会不对别人报以希望，只让自己当主发光源的累积。

    这么一看，谁又逃过世间疾苦呢？突然有点不羡慕南曦了，她最少可以任性为之，而南曦活得比她累得多，比陆羽都谨慎小心。

    “陆大哥，我可以最后为你发条微博吗？”

    陆羽点头：“你决定要发，我不拦你，但我会公开做出回应。”陈璐渴望目光让他无法拒绝。

    “嗯。”

    陈璐豁达一笑，拍拍沾在手上灰尘，站起来举起手朝远处的星空摆动下，大喊声：“我们一起为喜欢的人事努力吧！”

    夜市小吃一条街，烧烤摊前。

    黄怡指着一根根烤窜，高声宣布：“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一共十七种菜各来十窜。”

    老板帮忙拿筐子装菜的手顿下，诧异望眼胖乎乎的可爱女人，温馨提醒：“姑娘啊，吃不完的吧？”纵使再能吃，人胃的消化能力有限。

    想了想，观察下黄怡四周，见她只身前来，没带帮忙拍摄的人。顺带察觉到其它摊主不善的注视，随时可能抢生意的架势。

    又压低声音说道：“现在好多女孩喜欢弄大胃王的节目，吃完再催吐，那样对身体伤害好大呢。你千万不要学他们哦，为了赚钱赔上身体健康不值得哦。”

    “您放心，不会。”黄怡一摆手，分外壕气的说道：“我只负责出来买，有三张嘴等吃。”

    “好的，好的。”老板算过账，朝黄怡一比划，说道：“一共346块钱，抹零给个350吧。”

    黄怡睁大圆眼，跳脚大叫道：“你这老板看似挺厚道，实则好奸诈啊！哪有抹零还多四块钱的事情啊？”

    老板‘嘿嘿’笑声，道出不容反驳的理由：“四舍五入嘛！”

    可已经炸好了，黄怡毕竟南曦经纪人，事情闹大对她不利。唯有哑巴吃黄连，郁闷地扫码付款。两手提着大塑料包装的烧烤，走回订好的双层民宿。

    在三双期待的目光里，把烧烤往桌子上一放，气冲冲骂道：“现在的老板太会做生意，关心你两句，让你产生信任后再黑你！”

    “怎么了？”南曦把她爱吃的土豆、对虾、茄子、各抽来支，放在碟子里。

    定位自己为‘只负责买’的人片刻不耽搁，边吃边骂。将所受不公吐诉完，抽张餐厅纸擦把嘴边，不间断地往嘴里送窜。

    “要我说啊，你纯粹太笨，事情赖不得人家老板。346块钱执行四舍五入算法，咱们得免单啊。就算厚道点，也是给4舍了，掏300足够啊！”

    飒爽的短发女孩一翘腿，抽出爱吃的窜，用手指多勾一支烤肉卷糖蒜递给南曦。

    “曦姐，这个好吃，你尝下。”

    南曦把最后片土豆小口小口吃完，用消毒湿巾擦擦手。

    调整好坐姿，浅笑冲杨盼盼摇下头：“吃饱了，你多吃点，把我那份给你吃掉。”

    南曦和黄怡本以为只有苏竹来了，直至她们回到拍摄地，与蒋恒恒请完清明假，一扭身瞅见杨盼盼，才发现两人搭伴前来的。

    “曦姐，你肯定没想我。”杨盼盼吃醋的盯住南曦，索要答案。

    南曦给黄怡打个暗示的眼神，避免黄怡为了争宠嘴大嘴快。

    小脸神态一凛，正色道：“瞎说，我从昨天到今天老打喷嚏，我还给黄妈念叨呢。肯定是你想我了，还说等清明假抽天回去看你们呢。”

    当即牵上杨盼盼手，拉她来到自己的休息伞下，“坐这里等我啊，晚上我拍摄结束了，咱们好好聚聚。”

    杨盼盼没黄怡敏感，见南曦说得真切，‘啧’声赞道：“还是我曦姐好啊，知道疼我。”

    民宿里，黄怡又听到同样的巴结话。

    “还是我曦姐疼我啊。”

    黄怡阴沉沉的勾着眼，瞅着南曦和杨盼盼甜蜜互动的样子，斥骂句：“杨三儿！”心里泛酸，起身挪两步挤进两人中间。还趁机推把杨盼盼，给其推远。

    杨盼盼刚要还嘴，想起黄怡在意的地方，清清嗓子唤声：“来来，苏竹小哥咱们喝口酒，助助兴。”

    苏竹握起前面的一罐啤酒，送到嘴边，让人夺走。

    “吃完头孢能喝酒吗？”南曦声音冷冷的问。

    苏竹柔笑应：“不能。”

    南曦有点生气：“那你还喝？”

    “喝了曦曦会在意我啊。”苏竹如同恶作剧得逞的小孩，笑得分外开心。

    南曦无奈地抚下额，把啤酒递给杨盼盼：“你喝吧。”

    待杨盼盼接过，南曦起身来到苏竹旁边位置坐下，监督苏竹。

    拍掉去夹红椒茄子的手，指下黄怡买来的无辣烧烤，厉声道：“吃这袋里的东西。”

    “好。”苏竹轻声答应。

    黄怡早没心思计较杨盼盼支走南曦的事情了，专注欣赏cp互动，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

    杨盼盼等半天没等来骂声，怎么还嘴她都想好了。没劲地打量身边胖妮，见胖妮正沉迷在yy中。

    不禁嗤笑声，凑到黄怡耳边，低声问：“黄鸭，你在看母慈子孝啊？”

    黄怡哀怨地狠狠瞪眼杨盼盼，小声回骂：“滚蛋，瞎说什么母慈子孝！你眼瞎啊，没看见他俩多甜啊？”

    视线重回cp身上，才不受杨三儿瞎说影响。摸把塑料袋，没摸到窜，扭身夺走杨盼盼盘子里的最后几根，三下五除二吃掉。

    杨盼盼嫌弃地倒抽口气‘嘶’，“没出息的样子！走，爸爸带你买新的去。”

    黄怡想看cp互动又馋嘴，最终决定给cp制造独处空间，恋恋不舍地随杨盼盼去买夜宵。

    两人走在的小路上，黄怡借机洋洋得意的炫耀道：“每次看曦曦和苏竹在一起，我就幻想他两生出来的娃得多美啊。”

    用胳膊肘碰下二流子样的杨盼盼，奸笑两声‘嘿嘿’出怪招：“要不咱们买好回剧组安排的宾馆吧，留出民宿给他们。”

    “赶紧算逑吧！”杨盼盼脱口拒绝，“他俩擦不出火花，道理如同你和你爸能擦出火花吗？”

    cp梦让侮辱，黄怡生气的呵斥：“你瞎说什么呢？”

    “你自己看他俩啊，曦姐对苏竹除了照顾儿子的感情，没其他杂念。苏竹比你清醒，否则他为什么喊上我啊？”杨盼盼无语地斜眼黄怡，残忍还原事情原貌：“我问过他原因，他告诉我，担心南曦不乐意见他。这种小绵羊和曦姐不搭的，曦姐适合能和她旗鼓相当的对手。”

    对手？

    黄怡脑海冒出那个让她换cp磕的人，厌恶道：“放屁，反正我觉得曦曦和苏竹最合适。”

    “行吧，你开心就好啊。”杨盼盼大度的让步道，“这样吧，一会咱们回民宿趴在窗户底下看看，如果他们在亲密啊，我陪你回宾馆。如果他们坐那各忙各，咱们个外人看着都尴尬，那咱们还是回去吧，最少别浪费难得相聚的日子。”

    “好。”黄怡坚信cp可以擦出火花。

    绕过街口，来到川流不息的主街道。

    杨盼盼戴好墨镜，几步来到烧烤摊前，拉把黄怡，问老板：“老板，刚刚这胖妮从你处买了快400的烧烤，你记得吧？”

    老板扫眼黄怡，笑盈盈更正道：“说错了，346块钱。”

    杨盼盼越过老板的故作严谨，拿起一窜鸡肉问：“荤的多钱素的多钱？”

    “荤的两块，素的一块。”老板热情介绍。

    黄怡一听不乐意，高声质问：“你刚刚怎么给我说全两块啊？”

    老板眼睛一瞪，眉毛一挑，喝道：“大美女你可不敢瞎说啊！我这摊子十来年了，童叟无欺！”

    黄怡所有火气让一声大美女清空了，拿出手机用相机功能照照，在那沾沾自喜。

    杨盼盼一步跨到铁皮小吃车后面，趁老板窃喜的功夫搂住他肩头，朝黄怡方向抬抬下巴。

    “傻妞，好忽悠哦。”

    老板以为伙计回来了，先点头，余光瞄到情况不对，忙又摇头，严肃道：“小姑娘又漂亮又心善，你休的瞎说。”

    黄怡没好气的对杨盼盼啐下，附和老板：“对，对。”她心里清楚老板在忽悠她，但谁让杨三儿妄想拆她cp呢！

    杨盼盼抬起手指戳戳黄怡额头，给她拨到另面。

    随即给比自己矮的老板，往怀里带带，在老板脸边问道：“四舍五入收费哦？”

    老板让卡住脖颈没法动，闻着杨盼盼嘴里喷出的带酒味呼吸，恭敬应道：“嗯，小本经营，童叟无欺。”

    二十分钟后，黄怡和杨盼盼提着新的三大包烧烤折返民宿。

    民宿老板一问多钱买的，黄怡梗起脖子炫耀：“449块钱，掏了400。”胖妮的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两人进入民宿院子，黄怡拉把大大咧咧的杨盼盼，逼着她偷偷摸摸地矮身前进。

    两人趴在窗户上一瞧，黄怡脸色一下难看至极，拉起杨盼盼走入屋内。

    从她们偷看到她们进入房间，南曦和苏竹动作保持不变。一个坐在沙发左手边，一个坐在沙发右手边，看南曦去年拍得电视剧。

    气氛与尴尬不沾边，非常自然舒服，他们偶尔聊几句天，不会刻意找话题。

    可黄怡预想的火热画面截然不同，心里总归有点小失落啊。

    四人就这样，聊天、煲剧度过整夜。

    早上每人各住一间房，补觉。

    睡到中午，南曦让一顿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从床头柜摸到手表，拿到眼前看下，10点30。苏竹和杨盼盼下午2点40飞机回张家界，她和黄怡4点10分飞机回魔都。

    时间比较宽裕，闷声回句：“让我再睡会。”

    抱起枕头捂住头，尤其挡住耳朵的位置，可敲门声接连不断。

    “曦曦，你快看手机，热搜炸了，张总今早大发雷霆呢！”

    南曦一下清醒，难道她和苏竹被抓拍到？

    扔掉枕头，掀开被子，找到手机解锁进入微博。已经顾不上王八未接电话十二条了，先找病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