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曦儿，别哭

    尽显温馨的一幕，杨盼盼丝毫无法感同身受。

    只觉自己像活生生的冤大头，拍桌子骂道：“黄鸭，你过分了啊。打包煮熟的东西就算了，你当自己来进货的呀？还打包没煮的菜！”

    黄怡‘嘿嘿’的娇羞笑两声，搂住杨盼盼胳膊，扭下腰肢，奉承道：“主要因为咱们盼盼财大气粗嘛。别为一点点破叶子生气哦，老板等着结账呢。”

    经黄怡提醒，杨盼盼想起有外人在。她和南曦是公众人物，当众爆出丑闻得不偿失。

    抬手敲下黄怡头，打哈哈圆场：“也就我和曦姐能包容你了。”

    黄怡连连应是，等杨盼盼去结账，转回身子继续帮任飞霞打包。

    全部装好，领上老公、孩子挥手告别。

    送走老板娘和干饭组，杨盼盼单手抱起头盔，望向坐在沙发的南曦。

    “曦姐，小李多会到啊？”

    南曦拿着手机翻动下，闷声应道：“没接电话呢。”

    “那我陪你等到他来吧。”杨盼盼放下头盔，坐回南曦身边。

    南曦摇头，轻声拒绝道：“没关系，你早点回去吧。明天又要折返剧组拍了，晚上多陪陪杨叔。”

    “欸，他不用我陪，成天和我后妈腻歪呢。”

    杨盼盼一想到家里老杨的凶猛，能热情亲着那张布满伤疤的脸，她就后背直流白毛汗，必须得服。

    南曦手机震震，解锁查看，小李来电话。

    接通，对面传来努力压到很小的声音：“姐，我女朋友睡了，您在哪呢？高哥说安排人去接你了啊。”

    一听高秋锋，南曦知道事情原委，无奈应声：“知道了。”

    挂断电话，查看顶置聊天人，不对王八，前几天生气调成新信息不提醒。

    晚上7点20，张亦辰：我下飞机了，你在哪？

    9点10分，张亦辰：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你。

    9点10分到10点20期间，接连三个视频通话申请。

    10点10分，张亦辰：你把我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从你手链显示的gps范围，可以确定在武宁路。我车停在路边，聚会结束给我个电话。

    黑名单？南曦俏脸一红，恍惚想起昨天下午为了能睡个安稳觉，好像、大概是有把某个电话拉入黑名单的操作。

    在杨盼盼眼前晃下手机，轻快说道：“有人接我了，你回去吧。”

    随即低下头，给张亦辰拉出黑名单，微信回复：我在天府窜窜。

    本来有保镖大哥保护南曦，杨盼盼可以安心回家，但南曦脸上喜悦的神情勾起她好奇。她极少见南曦会把开心显露的如此明显，她从来对任何人基本保持很淡然的态度。

    以她很准的第六感猜测，来接南曦的人可能不是小李。

    极大可能是……

    哈，有意思了！

    ‘好心’坚持道：“曦姐，我晚上没事，闲的蛋疼，我陪你等到对方来吧。”

    “不用。”南曦刚拒绝，手机电话接入，冲杨盼盼浅笑下，指下门口：“回去吧。”

    站起身走到包厢深入，拉把椅子坐下，接通电话：“喂。”

    “我离你很近，两条路就到，别挂电话，等我到了你再出门。”深沉的低音回响在南曦耳边。

    “不要，”南曦拒绝，“专心开车，到地给我电话。”

    “曦儿，不许挂，我想你了，想听你说话。”强硬的决定，隐隐有丝机不可察的温柔漫过冰冷的声音。

    坐在车里的两个多小时，张亦辰点燃五支烟，却只吸寥寥几口。脑海里浮现出俏丽的身影，占据侵蚀他所有思想，想念缠绵在他怀里轻声呢喃的人儿。昨天短短一聚，不足以慰藉折磨他许久的渴望，反掀起疾风暴雨的狂潮，击溃他自以为可以克制的理智。

    “曦儿，在听吗？”

    南曦心跳猛地空了几拍，端起桌上属于她的那杯凉茶，浅抿口润润突然发涩的嗓子。

    不自觉的声音放柔，“嗯，我在。”

    又觉不适宜，绷起几分生气：“开车不许打电话，我挂了。”

    “等下，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你听完一定会很高兴。”

    急促的声音使南曦放慢了动作，紧接着她听到巨大的‘砰！’一声，随后刺耳的‘轰隆’几声。

    钢铁巨兽的撕裂声，强行给南曦所有思想按下暂停键。

    脑子暂短的空白几秒，翻天覆地的心慌让她呼吸错乱，本能大喊出声：“张亦辰！”

    没有回应，电话对面一片死寂。

    出事了？！

    一分钟前还在跟她说话的人出事了！？南曦她不信！她不信，王八不是可以活千年的吗？

    心脏紧绷到绞痛，用嘶哑的声音又喊了几声：“张亦辰！”

    除了远处传来人在尖叫，熟悉的声音依旧没回应。

    泪水夺眶而出，南曦握紧电话朝门口跑去，被人横臂拦下。

    南曦使劲拍打控住她的胳膊，不管不顾的朝前冲，力竭声嘶的说：“让我过去。”

    杨盼盼双手牢牢抓住南曦肩头，晃晃已然双眸失神的人儿。

    “曦姐，你冷静点，乱来解决不了事情啊！到底出什么事了？”杨盼盼多庆幸自己为好奇多留几分钟，不然以南曦丧失理智的样子，冲出去万一让娱记抓拍到，后果不堪设想。

    南曦抬手擦把模糊视线的泪水，强迫自己深呼吸，努力拉回冷静的思考。杨盼盼说得对，乱来解决不了事情。

    强撑起镇定，停止拨打电话，眼眶通红的杏目望向杨盼盼，瞟见其手里提的头盔。

    “张亦辰可能出车祸了，他在咱们附近，你骑车带我去找下他。”如果汽车碰撞引发着火，打电话和在加油站打电话一样，非常危险。

    “车祸！”杨盼盼惊呼出声。

    “对，快走，别耽误时间。”

    南曦拨打120将基本情况和位置说清楚，随后戴上口罩，拉住杨盼盼的手带她走出包厢。

    她们离得近，必须立刻找到现场，告诉120具体位置。

    饭店门口有条分岔路，南曦套好杨盼盼递来的头盔，跨上摩托车。

    不假思索地给保镖大哥安排道：“哥，麻烦你去那边的路上找找，我和小熊猫顺着这条道往下找。”

    保镖大哥站在原地不动，望着南曦的眼睛里满载犹豫。

    南曦知道她的要求违背保镖大哥工作的第一准则，在她外出时必须寸步不离的保护她。

    可她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沉声说道：“哥，张亦辰出事了，生死未卜，而我是个活蹦乱跳的人。如果他有三长两短，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以后的生活。

    荒唐的思想只闪过一秒，让她甩头清空，道出另个至关重要的原因：“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给张奶奶他们交差，可能会一辈子活在愧疚当中。”毕竟他是在接她的路上出事。

    “大哥，你放心去吧，我身手可能比不了你，但随便一打五。”杨盼盼双腿支住摩托车，抬手捏下保镖大哥粗壮的花臂。

    保镖大哥凝重的面色才稍稍放缓，冲南曦点下头，走向他的车前。

    “曦姐，坐稳了。”杨盼盼拍下南曦抱在她腰间的手，提醒：“抱紧点，我要加速了。”

    “好。”南曦脸贴上杨盼盼后背，收紧胳膊。

    杨盼盼转下油门，飞速驶入铺满路灯的夜色中。

    凛冽刺骨的风刮在南曦手上，钻进她脖子里，冻得她牙齿不住打颤，同时也吹得她愈发冷静。

    机车飞驰的路上，她设想过万般种可能，包括如果张亦辰瘸了残了，她能否始终如一的守在他身边，照顾他余生。

    答案未知，余生太长了，她无法保证。但有点可以确定，至少她暂时没想过离开的选择。

    种种思想掠过脑海，唯独未做最差一面的考虑。

    不愿，亦不想！

    记起他最后所说之话，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

    这就是他要给的高兴吗？不，南曦不接受！

    泪水又不受控的流出眼眶，她只想要他平安无事。

    “曦姐，你的包挎在身子前面吗？”杨盼盼大声问向身后。

    南曦晃下神，应道：“是的。”

    “好像有电话啊，震得我后腰好痒啊。”

    电话？南曦心里一沉，松开抱住杨盼盼的手去拿包。

    还好杨盼盼刹车的及时，否则有可能给南曦甩出去了。

    双腿为支点立好机车，摘下头盔，扭身冲不知轻重的人儿生气喝道：“再急注意点安全啊！”

    南曦顾不上回应，她从包里取出的手机，赫然显示一个名字：王八张。

    手指发抖地点上接听绿键，传来保镖大哥浑厚的声音：“人找到了，在我这边，你们从分开的路往前开一公里，即可能看到我们。”

    “嗯，他人没事吧？”南曦没来及喜悦，对面挂断电话。

    慌乱重归心间，撑起精神，给杨盼盼说清保镖大哥描述的路线。

    总共两公里左右的路，南曦却觉得意外很长，直到看见那辆总被她嘲讽过分骚包的bugatt百年银蓝。

    车头让大货车装得面目全非，引擎盖呈三角形凸起状。曾经有多显眼，此刻照旧夺目，只是夺目是以分崩离析的代价成就。

    保镖大哥让小弟们充当人墙做阻隔，拉起临时的隔离带，驱散不相干的围观人群。

    杨盼盼泊好机车，南曦摘掉头盔，大步跑向事故现场。

    白皙的小手扶在严重变形的引擎盖上，缓慢向挤压过度的车内看去。

    她以为自己可以平常心面对，可眸光几度尝试，终停在外围，不敢向前多挪一寸。

    “张亦辰在里面吗？”嘶哑的声音寻求结果。

    回应她的亦如同刚刚，死寂一片。

    泪水滚落，她捂住嘴，鼓起勇气重新向车内看去。

    “曦儿！”

    下刻，随时会晕厥的人让拉入个凉如晚风的怀抱，熟悉的沉香混杂着血腥气弥漫在她四周。

    “曦儿别哭，我在。”他多想多看会牵挂之人为他袒露的炽热在意，可心又让颗颗晶莹泪珠灼得千疮百孔。

    南曦缓缓抬头，望见那张冷俊的面容，血迹从他额头流下，滴入她眼眶。

    揉把眼睛，狂涌的泪水冲刷掉鲜红血液，她的心慌却未得到一点平复，哑声确认：“张亦辰？”

    “嗯，我在这里，曦儿别哭了好吗？”大手将受惊的人儿按入怀中，再次收紧怀抱。

    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南曦心中所有忧虑总算得以安定，嘶声痛哭：“你混蛋！为什么不报声平安？”

    “手机从我手里滑落卡入车舱副驾的折坏空间，取出我试过，无法拨出电话。你保镖过来后，我把卡放入他手机，给你拨通的电话。”

    南曦不管不顾的粉拳，一下下落在男人刚硬的后背，“你为什么不亲自说话？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你，”

    纵使再赌气，终是无法道出不吉利的话。

    “电脑遗落在车后排，我必须取出里面的信息记录卡，很多绝密信息并未上传云端。”

    南曦不接受解释：“电话、电脑全比我重要。”

    “不是的，曦儿，我以为，”下话戛然而止，薄唇勾起淡淡的笑意。

    南曦望着刺眼的笑容，不依不饶追问：“不是什么啊，你又在找借口忽悠我。”

    “我以为你不在意我的情况，所以我先抢救了数据。”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擦去南曦脸上惹人心疼的泪珠，一吻深深落于哭肿的杏目。

    “混蛋！”

    南曦再次重重捶拳坚实的后背，放轻更噎声音，“哪里受伤了？”

    “别担心，全外伤，几处擦破点皮。”

    “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南曦执拗坚持。

    张亦辰纵容答应：“好，夫人说得算。”

    三爱堂医院。

    南曦坐在过道长廊的椅子上等待，脑子里思绪搅成一团浆糊。

    为张亦辰出事，同时为自己对他的在意。远远超出预料的在意，让她猝不及防。

    脑子正乱，电话响起，接通。

    传来黄怡杀猪一般的叫喊声：“曦曦，张总上热搜了。”

    南曦努力保持平静问：“什么热搜？叫什么名字？”

    “他晚上不是出车祸了，有路人拍到他站在坏车前打电话的照片。网民们纷纷惊叹啊，这得有钱成什么样，才能丝毫不在意几千万的车让撞坏，从容不迫的站在那里打电话。于是好奇的人们集结起来，挖出他的身份，大家喊他沪商皇。好多女孩子以为李家的少爷是魔都最有钱的太子爷，结果张总身份一出，李铭瞬间让甩出n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