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争分夺秒

    等了会，等到张亦辰沉默不语。

    南曦着急，又担心过于催促，会适得其反，逼得张亦辰彻底隐瞒。

    张亦辰性子本就属于如果他觉得有危险的事情，在稳定局势前夕，不会与南曦多提。

    南曦强迫自己快速镇静下来，从事情局面分析，抛砖引玉：“应该不会，中思达不敢，段姐现在正处在媒体和大众关注点的正中心。如果她这会出意外了，中思达难逃其咎。”

    “与不敢无关。”张亦辰只道完一句话，电话中断。

    南曦一乱神，心说难道她说错了，引起王八自负病爆发，不愿和她多说？

    正犯愁如何继续引王八牢牢上套，手机再次震动，视频申请过来。

    葱白的手指刚触上屏幕，申请终止，电话又来。

    南曦接通，困惑询问：“你那边信号不好吗？”

    唯一尚能说通的牵强解释，不过只限于对普通人。

    天禹协助国家一起研制出gps卫星定位，其中有条信号源专为天禹所设定，做为最外层的安全系统保护机制。

    所以张亦辰的电话，除非外力造成的破损，或他主观想回避的问题，否则不会出现无法接通的情况。

    “呵，没。”张亦辰轻笑声，叹口气：“很想夫人，想见夫人，又怕看见夫人了，会克制不住想立刻返回去拥你入怀的渴望。”

    南曦心跳倏地变快，抬手按住心口处，恐如鼓手即兴发挥的敲打节奏会声响过大，通过电话泄露出去。

    久违的青涩悸动之感，让她避之不及。

    “亦辰哥哥。”撒娇的低吟滑出嘴边。

    “嗯，曦儿我在。”呼吸让软糯的声音捏紧，他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回道。

    南曦深深呼吸几下，抬眸扬起密长的睫羽，将已经乱成一团思绪扳回正事：“为什么说与不敢无关呢？”

    “曦儿，你确定要将唯一愿望用作段静媛身上吗？”

    张亦辰端起手边的威士忌，静静喝下几口。冰块激出最原始醇正的酒香，疾速刺向脑神经，却不足以冲刷干净扰人的躁热。

    “嗯，我确定。”南曦轻声答应，目光坚毅。

    “以老廖的手段，不会给段静媛一个简单痛快的了结。他会借刀杀人，曦儿来猜下段静媛晚上所犯的最大错误出在哪？”

    深沉的低音相当醒神，南曦沉思片刻，道出常理中的回答：“应该把自己藏在暗处，收集够证据再公开。”

    “少主，您已经喝了三杯了，请，”

    “给谁说？”张亦辰锐利一眼盯视阻断管家的关心提醒，食指轻碰下透明杯壁。

    恭敬站于男人身旁的管家只得躬身服从，双手握住50年dewar's酒瓶，小心倒入男人手边杯中。

    给谁说？南曦茫然的眨眨杏目，排除最不可能的选择，中思达和其关系好的媒体平台，答案呼之欲出。

    “消息分批卖给多家媒体吧。”至少可以可以通过媒体的力量，让多方势力互相制衡。

    张亦辰握杯，微晃下没过冰球的琥珀色液体，浅抿口。

    “是个办法，但也是最笨的办法，不妨从谁最在意消息的角度考虑下。”

    南曦当即脑子灵光一闪，脱口答道：“你意思那些权贵吗？”

    “对，段静媛最错之处当属把本可以利用之人推向中思达。老廖只需把撤揭露中思达的钱，转为更有用之处，让成百上千的小公众号错误引导风向，宣传段静媛浪荡不知检点。发布曾经段静媛拍得限制级影片片段，配上紧卡红线内的部分照片，足够送段静媛社会性死亡。段静媛揭露的权贵势必支持老廖，将事情热度推向至高点，他们要段静媛活着每日受尽折磨。”

    南曦骇然睁大眼睛，后背冷汗沁透睡衣。不禁打个哆嗦，隐隐想起《乌鸦》中根据真实事迹改编的剧情。男主让小鬼子抓住，用老虎凳等刑具逼供，男主咬紧牙关不肯透露丝毫信息。

    傲骨铮铮无疑换来更多方式的重刑，日复一日，长达几月的折磨让男主身上布满溃烂的伤口，手脚指甲盖全让拔掉。男主能承受的痛苦点一次次达到极致，突破极致。

    当听到小鬼子们宣布女主已被他们击杀，男主彻底丧失活下去的信念，要咬舌自尽。

    却被注射麻醉剂强行制止，汉奸帮小鬼子翻译出一句丧尽天良之话。

    “想死？别做梦了。太君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着受尽折磨。我劝你最好赶紧说出太君想要的秘密信息，起码能图个痛快点的解脱。”

    没错，《乌鸦》结尾男女主全死了，死前饱受磨难，没挺到见证他们心中信念的一天，国内解放的那天。电影完整将英雄事迹呈现，还原了对应历史人物的悲惨命运。

    可正是因为有这些前仆后继的先辈们不惧死亡，才有能实现他们心中信念的一天。

    残忍血腥没任何美化的剧情，更容易警醒人们早麻痹的安乐思想。

    可那是在抗战年间，如今没有战乱，可金钱使人道德沦陷，刻意营造出一场场无硝烟的杀戮。

    人们容易让黑心媒体展现的假象蒙蔽利用，无心的指指点点何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

    在南父的事情上，南曦体会过短暂的社会性死亡。当真相大白之际，人们的愧疚却又那么真诚，亦如他们被利用的炙热怨恨。

    伤疤不会因为愧疚而复原，愧疚最多可以换来选择性的遗忘。

    段静媛的丑闻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若如张亦辰所说，权贵助纣为虐，势必让话题久久不散，直到逼疯段静媛及家人。

    南曦难受的想哭，怜惜好人即将遭受的苦难。

    竭力平复心间压抑到想爆发的杂乱，问出她在意的关键点：“为什么选在明天下午反击？”

    顿下，道出自行领悟的答案：“老廖要观察清楚局面吗？”

    “嗯。”张亦辰沉声应句，“正常情况下，段静媛不可能留有证据，但涉及的权贵们位置颇高，他不确定段静媛是否通过特殊渠道获取到部分留证，所以他在等待段静媛的后手。”

    南曦脑子让强行灌入太多的关键信息点，疯狂运转吸收，想抓住有用的地方。一通乱抓后，反而更毫无头绪了。

    “曦儿，时间很关键。事情败笔在段静媛的性子太顾念感情，不可能留有后手，但希望同样在她很顾念感情。”

    一席提点醍醐灌顶，南曦惊呼出声：“你意思段姐会保护部分对她比较好的权贵，并未完全公开信息？”

    “对。”

    得到张亦辰的肯定，南曦甜甜道声：“知道了，谢谢亦辰哥哥。”谢谢和礼貌必须到位，为之后拜托张亦辰帮忙到底做铺垫。

    挂断电话，整理几秒思绪。

    再看手机多出条新信息，张亦辰：我所说的时间不光指尽快说服段静媛，明早之前必须得到段静媛交出的全部名单，方便控制局面。你拿出挑选过的要素，促使公司董事会顺利召开。

    南曦回个：嗯。

    抿起唇瓣，望眼时间，pm11点38分。

    正式步入争分夺秒的16小时，提前让黄怡给薛仔请假延后半天。

    八卦挠得心痒的黄怡在失眠，不情不愿地应承下来：“知道了，曦曦。明早我在家睡觉，等你处理完事情，咱们中午见啊。”

    即便很不想干等，但别无他法。接受安排有希望换来南曦心情好，等南曦处理完事情，会复盘事实原貌。

    若持续闹腾到小祖宗心烦，必然会一点八卦听不到。

    “哦，明早我想吃西街头的咸豆腐脑。”南曦拉长音。

    黄怡没好气的应：“让管家去买吧，我起不来。”

    “好的，不来算了。”南曦宽容答应，“那你睡吧。”

    黄怡好想窜过电话线，使劲晃晃南曦，大声喊‘睡什么啊！老娘我注定失眠整晚没跑了’。

    又记起南曦刚说不久的一句话，‘不来算了’，让刺激蒙的脑子恍然清醒点，激动道：“我买吧，我不放心别人办事。你把想吃的东西列给我，我早早买好等小李接我，我亲手给你送过去。”

    南曦悠悠答道：“老三样吧。”

    “好的。”

    挂断黄怡的电话，南曦犹豫了半天。纠结于给段静媛去电话好，还是发信息好。

    最终选择后者，晚上她登门劝解，能疏导的心结已尽力疏导的差不多。

    藏在段静媛心底深处的秘密，她再如何巧舌如簧仍很难撬开，除非段静媛自行想通。

    从而自愿选择如曾经相信老廖般，义无反顾的相信她，告诉她全部信息，否则她再多的言语只会将段静媛封闭的心门愈发推紧。

    把晚上她和张亦辰探讨过的内容编辑信息，发给段静媛。

    不足一分钟，收到回复，段静媛：小曦，谢谢你，我知道我手里证据不够充足，无法立案调查。我只是想鞭笞下中思达的核心们，让他们有所收敛。同时告知对娱乐圈存在美好幻想的小孩子们，在他们把进娱乐圈做为人生目标前，最少该了解这行隐藏的腐朽残败。

    立有大志的心总能让人肃然起敬，南曦摒弃掉成全段静媛伟大的打算。

    狠狠按下一行字：段姐，我知道老廖摧毁了你所有的信任。可事情实在太紧急了，不然我不会在此刻选择让你重新掏出信任给我。你不能光为外人考虑啊，难道你想孩子一辈子和你保持距离，以后你和姐夫饱受不知情人士的吐沫星子乱喷。

    南曦自以为撬点足够支起核心版块，却再次收到段静媛狠绝的答复：不用多说了。

    南曦郁闷地陷入沉思，甚是好奇，到底何方神圣，能让段静媛甘愿放弃自身安危，来保护对方。

    不切合实际的猜测过几个人，南曦相信，段静媛顾虑最深的几人当中一定包括老廖。

    这女人啊，真是傻得彻底。

    带有心疼的倔强回信：你想一晚上吧，早上7点之前，无论好坏给我个答复。你的伟大再如何展现，得立场成立才能让人们认可。好好设想一下，明天老廖让公众号发布漫天遍地的引导宣传，人们只能看到沦为笑柄的你，根本无从想起你牺牲自己来成就的警钟。你只有不断强大，让对方忌惮，他们才不敢造次。你想展现的事情，才有希望达成它的目标！

    文末附上段静媛混血宝宝的漂亮照片。

    锁屏前收到段静媛比她固执的坚持：不用明早，我现在回答你，谢谢你，但我不需要帮助。

    左滑删除掉碍眼的文字，南曦躺入黑灰色调的大床里，被子漫起属于它主人的淡淡沉香味。

    在心烦意乱的晚上，意外带给她踏实且宁静之感。

    沉沉睡去，早早起来，5点17分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拿至眼前。

    定定盯着时间，从17分，盯到6点整。

    南曦眼睛都没敢多眨，比早年等试镜结果更煎熬，可惜满腹的焦灼和期许换来一场空。

    甘心吗？认同结果吗？

    不！愤懑地编辑信息，给段静媛送去篇痛骂：段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以为你很伟大啊？其实不是，你不想想你能留给人们什么？对于陌生人，你能留下的只有淡薄的记忆词。好比我，人们提起我，第一反应脸蛋，第二反应家世，第三反应才是才华。我只有通过不断的努力，加深第三反应，以弥补会随时间老去的脸蛋以及外强中干的家世。至于你，如果你至此告别娱乐圈，留给人们的影响只有那些暴露的照片和影片片段！

    气fufu的发完，等了十分没人回信，南曦嫌按字太慢，用语音段落骂出下话：“你能伤害和影响的只有身边人，我求求你自私点吧，为他们谋谋打算吧。你看艳x门的男主角冠希哥，他意气用事错过最佳处理问题的机会和时间。等过去十来年他后悔了，想通过各种渠道证明自己，早晚了。哪怕捐个款，都没机构敢要。他为什么把孩子保护到密不透风的地步，甚至找个圈外人结婚，你好好想想啊！”

    放平手，气得浑身直抖，手机照旧没点反应。

    南曦从合理角度分析，段静媛犯不着彻底拉黑她不搭理啊，莫非难受了一晚上，在睡觉没看到？

    重新拿起手机，打算学次黄怡，采用连环轰炸。

    解锁，弹入条新信息。

    段静媛：我在家里，名单列好了，不放心通过网络传输，你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