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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你爸反感他的理由

    南曦骇然心惊,睁大杏目!

    惋惜和无以言语的难受在心头翻来覆去,南曦身边很多同龄人对袁老先生的印象停留在农科院院士,总获国家荣誉,是位伟大的老爷爷,不具备再多的感情层面。

    但南曦从小就得老一辈子的喜欢,无论张家爷爷、奶奶或她很早去世的外公外婆、南家爷爷奶奶们,都很爱和她讲老一辈子的故事。

    尤其她爷爷,不属于传统的资本家,靠敢闯敢抢夺下的地盘。他每每回忆起过往,总说最尊重的人当属袁老先生。

    六十年代国内大饥荒,人吃人的年代,有真金白银不一定能换到粮食。多亏袁老先生在60年发现水稻可以自花授粉,并在61年强力坚持下把变异株种子洒进试验田。经过反复的研究和实验,于64至65大幅度提高水稻的产量,让不可计量的人们免于饿死。

    她爷爷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否则不会故意弄出兄弟三制衡的局面。可就是靠刀口和枪口舔血的老人,在提起袁老先生时,总会泪光盈然的道出句:“老先生在用凡人之躯,与神明比肩,大德无量啊。”

    杏目闭起默哀一分钟,脑子里闪现出已逝爷爷的面庞,感同身受到他尊重之人的伟大,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手抓紧车门边框,轻轻道声:“我知道了,你给张亦辰说我明早要睡懒觉。不想吃早饭不想早起,他别回来太早。”

    收到回复‘好的’二字,南曦迈开沉重的步子下车。

    进入大门走过花园,来到主楼前。打开指纹锁,换好香家粉色毛毛拖鞋,走进大厅没见南母人,从厨房飘来熟悉的西红柿鸡蛋面香味。

    寻味而去,停在餐厅和厨房交界处。

    望着在其中忙碌的南母,娇声感叹:“好香啊,妈妈,给我来碗。”

    初版登机时间在早上11点,南曦十点抵达机场。早和张亦辰约好了,一起打卡新开的云顶法式餐厅,谁料让放鸽子了。

    南母身子一颤捂住胸口,稍缓几秒,回头骂声:“臭妮子,吓死我了!”

    南曦委屈地抿下唇瓣,走到南母身边。

    沉醉地闻闻妈妈味道的面条,嘴馋地指指空碗,撒娇道:“妈妈,我饿了。”

    南母斜睨眼南曦,似忍下什么话,嫌弃问:“洗手没啊?去洗完手再吃。”

    “好的,那我去冲个澡啊,很快。”南曦开心应道,转身前去一楼的洗漱间。

    二十分钟冲完,敷上sk家的前男友面膜走出。

    桌上摆好香喷喷的大碗面条,她按亮手机,迫不及待的等了两分钟,面膜时间到立马卸下来,给精华液拍匀。

    拿起筷子,有仪式感地说声:“我开吃了,谢谢妈。”

    吃掉大半碗,想摸摸有点撑的肚子,形象化表示好吃。偷瞟眼南母,怕被骂忍了。

    端正放下筷子,严肃说道:“母后大人手艺大成,无奈女儿胃小,实在容量有限,还请见谅。”

    南母瞪眼装模作样的南曦,把她碗端到面前,拿起筷子要吃她剩下的饭。

    南曦和黄怡搭伙吃喝是有前提的,她只吃几小口,同时会让黄怡要两个吸管或勺子。

    而家里剩饭一般用来喂来院子做客的流浪动物,南母反常的举动无疑让南曦心里很难受,再联系起明天5月23号的生日,鼻头一下发酸。

    伸手去夺碗,哑声阻拦:“妈别吃了,晚上我请你吃大餐。国贸旁边的楼里开家法国菜,味道很棒,连我开饭店的朋友都推荐。”

    张亦辰订好整天包场,他来不了,让南曦带朋友去。

    刚刚南曦没心情,搁浅了这事,此刻尤其觉得适合带南母去。

    南母推开南曦白皙的小手,长叹道:“哎,袁老先生去世了。咱们今天和明天别浪费粮食,当缅怀他吧。”

    说罢,拿上筷子挑起南曦剩下的小半碗面,小口食用。

    南曦稍稍放轻松的心又让巨石压下,轻声问:“新闻公布了?”

    秉承食不语的素养,南母吃完面徐徐说:“媒体刚刚公布了,早在中午亦辰给我来个电话,表示没法去接你。还说本来特殊的日子,他不该缺席,但事情紧急,他朋友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告知他袁老身体情况,他只能带上医生前去,但终究晚了步啊。哎,你别和他生气啊。”

    “嗯。”南曦答应。

    南母收拾起碗筷,哀伤道:“周总理去世时,人们百里长街送总理。我以为你们这代年轻人看不上这种行为呢,没想到新闻上报道了,沙市的年轻人们自发围在医院门口送袁老,很多老人跪在医院门口直磕头。你外公他们要是在世啊,定然也会去送心中伟人一程的。”

    抹把溢出眼眶的泪水,可能怕素来过于冷静的女儿嘲笑她,多说句:“人啊上了年龄,泪沟浅看不得这些。”

    南曦站起身,拉住母亲的手,给她带入怀中,亦如小时候她哄自己般,轻轻上下来回抚过她后背。

    柔声安慰:“妈,您们和爷爷奶奶那辈的人们真的很伟大。是您们亲手把一无所有的祖国建设起来,我们有今天的好日子,应当感谢老一辈的每个人。”

    挡风遮雨的母亲终卸下始终撑起的坚强,趴在南曦肩头无声抽噎。

    下午,南曦回屋补觉。睡饱起来又闻到熟悉的鸡蛋面味道,心里升起恐惧。

    难道南母见她多吃些,以为她晚上也想吃?

    隐约想起童年一次并不愉快却很温暖的记忆,随南母回老家探望外公外婆,外婆见她喜欢吃桂花糕,做了一大堆,只要南母离开她身边,外婆就往她嘴里送。

    导致很长一时间,南曦对甜的东西非常抵触。

    难道老一辈子情怀勾起南母对外婆的想念,准备拿她舒缓感情?

    南曦犯难地站在楼梯上徘徊不定,出于女儿的义务,还处在特殊的日子,她本该以南母开心为主,可她真的不想再吃了!

    若南母以袁老先生为由,那她更无法拒绝了。

    刹那间巨大的压力压弯南曦的脊背,躬身朝安全屋走去。

    若见她还在睡,南母可能、大概、应该会少煮点吧?

    刚迈出一步,让叫住:“小曦,过来。”

    南曦只想大哭几声,所以说犹豫乃人生大忌啊,在能有所为之时,万万不可犹豫啊。

    哭丧着脸走到厨房,无力靠在门上,眸中无神地看向南母,静待处置。

    扫眼一蹶不振的女儿,南母心烦地蹙眉,质问:“怎么,没睡醒啊?”

    “我说没,能回去继续睡吗?”南曦小心试探。

    “不行!”

    南母无情拒绝,扭回身子关上集成灶的火。

    南曦眼瞅着新一碗面诞生,无力阻拦。

    只有自保的朝后退步,怯怯道:“妈,我真吃不下了。”

    望见女儿害怕想逃的意图,南母失笑道:“美得你,你以为一天给你做两顿啊,这碗给你爸。等会陪我去看看你爸,亦辰给里面的人打好招呼了,只要他们检查通过,可以让你爸吃上。”

    南曦长长吁出口气,如释重负。

    几步跑回南母身边,帮忙拿保温餐盒,结果又好心被骂。

    “注意点形象啊,不要跑那么急那么慌。”

    南曦全然不在意,手上动作没停。在她看来,只要别继续吃面,挨几句说冰山一角的啦。

    母女俩收拾好东西,冯妈开车送两人抵达提篮桥监狱。

    路上历时五十多分钟,检查走流程耗时二十分钟,等保温餐盒送到南父眼前,面早黏成一团。

    即便如此,南父依旧吃的嘛嘛香。

    吃完匪气地一抹嘴,冲最爱的两名女人一笑,赞道:“老婆做得饭就是好吃,比给我们掌勺的老金强千百倍。他还吹自己进来前在万豪当主厨,真该请他尝尝我老婆做得饭,绝对让他羞愧到无地自容。”

    “你这给我加了两倍的感情分吧。”南母应承地不显山不露水。

    南父顺势大表忠心,对天花板发誓:“绝对没!能支撑我出去的信念不多,老婆的饭能算之一。”

    “臭样。”南母轻声娇嗔下。

    两人你来我往的腻歪起来,南曦如同空气般坐在一旁,双手托起脸颊,眼皮打眯瞪。

    甜死人的情话进行到探监时间快结束,南父才想起她。

    关心过几句近况如何,怒问:“你妈说你早和臭小子有夫妻之实了,他人呢?”

    打瞌睡的杏目本就挂着泪珠,被南父一问,当即眼眉低垂,重点戏在于眼眸似垂低又没完全垂低,摆南父能看清的角度,其中烟雨弥漫,宛若受了天大委屈。

    腿面让南母拧下,在警告的盯视中南曦怅然收起几分委屈,打算借南父之口大骂张亦辰的解气之举告吹。

    “亦辰有急事没能赶回来,人家上周带我和他妈妈去港台转圈,把夏装给我们买齐了。还没到小曦生日,人家今天又给我送个母难日礼物。”

    炫耀出气来,狠狠扫眼南曦和南父,低喝声:“比你两有心了。”

    南父面子挂不住,挑起眉毛,嘴硬的还句:“我让困住没办法啊,等我出去给你补齐啊。”

    “好,我等你出来啊。”南母柔情万丈地和南父交换个约定眼神。

    随即把分成两份的不满合二为一,通过眼神全甩给南曦。

    南曦能怎么办?她自己布的局,唯有哑巴吃黄连。

    四十分钟探监结束。

    南母感叹时间好快,南曦则在心里哀愁,下次一定要单独来看南父,空气背景布的滋味不好受。

    坐在回家的车上,可能一天内频频经受感情上的刺激,南母竟没有责怪她想告状的念头,与她聊起她儿时的事情。

    “你小时候,我让专门老师过来给你进行名媛课程,你爸为这事说我好几次,他心疼你啊。”

    南曦顺滑往下说,把刚刚没能实现的委屈加倍表现出来,嘟起唇瓣,低声伸冤:“您照样铁面无私地没同意啊,坚持让老师进行专属的特别培养。”

    南母抬手象征性地拧下南曦耳朵,训道:“要没我这些培养,你进军娱乐圈得吃多少苦啊?让捧红的素人明星,各个加紧训练体能、仪态、才艺。二十多长成型的胳膊和腿,你想想他们的痛苦吧。”

    南曦没去想他们的痛苦,很想反驳句:‘可以注重点方式方法啊,您让老师给我安排的课程简直比童年噩梦还折磨人呢。’

    同样处于特殊日子,忍了,乖乖应声:“谢谢妈英明的远见。”

    南母瞪回假笑女儿的奉承,多挑出几处用心良苦的点,直至说到南曦心服口服,才换了话题。

    “你知道你爸为什么反感亦辰吗?”

    让灌输一堆‘父母辛苦付出’理念的耳朵留有后遗症,再听其他话会自行播放断段感叹言辞。

    南曦下意识回复句:“嗯好的。”

    等意识到铸成大错时,忙抬手捂下嘴,正色回答问题:“因为张亦辰是为数不多敢直面我爸威严的人,对于蛮狠惯了的外滩大佬我爸来说,等于赤裸裸的挑衅。”

    “哈,”南母让南曦生动的描述逗笑,“算其中一个原因吧,最主要因为他会抢走你爸爸最在意的东西。”

    “嗯?什么东西?”南曦提起警惕困惑,莫非张亦辰参与了三叔夺权之战?

    察觉到她的神色转变,南母凶巴巴地喝停她的乱想:“你爸当然最在意你了,钱什么的都靠后排!”

    听这话南曦更茫然:“妈,说不通啊,我爸如果没进去,我不会选张亦辰啊,他更不会支持我选张亦辰啊。以此合理推断啊,你的观点难站住脚啊。”

    “其实你和亦辰从小相依相伴,早在彼此心里成为不可替代的人了。”

    南母反常拿出耐心,包容陈述一件南曦死不愿认的事情:“你还记得你八岁,他九岁那年的暑假吗?”

    南曦本能摇头,拿出抗拒态度:“不记得。”

    南母忽略掉她想逃避的意图,缓缓说起美好的回忆。

    “那年我们两家带你们去西沙玩,她蹲在沙滩上堆城堡,你爸蹲在你后面给你挖坑。他打算你蹲累了坐下,会坐入他挖的坑里,届时他给你拉入怀里,装出坑与他无关的样子,他在你眼中的英雄形象会高大无比。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帮你堆城堡的亦辰怕涨潮,始终有留意你周遭环境。无意中识破他的诡计,赶在他之前拉起朝后倒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