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荣都三
清晨时分，行走在街巷之中，对于这里的习俗张玄有点接受不了。 倒不是习俗多恶劣，而是香火气息太旺盛，空气中都飘泊这一股浓浓烟火气息。如果是刚来到此处之人每深呼吸一口气都会觉得脖子被厚厚的湿泥糊住，非常难受。 抬头看天，一股接着一股的青烟直上云霄，然后汇聚成云霞覆盖于整个城市上空，原本的太阳也被云霞遮住，好像阴雨天一样乌云笼罩，看上去似黄昏生机淡泊。 街头巷尾，每个转角处必有一个神笼，供奉这一尊泥塑，边上香烟缭绕，烛光长明，再一细看，一团污七八糟的气息在其上徘徊，泥塑也好似龇牙大笑。 此都城是张玄目前所见过的最奢侈的，也是香火最旺盛的，每天夜不闭户（闭不闭都一样，挡得住人，挡不住其他，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路不拾遗（谁知道这东西里面有没有什么脏东西）真是一副繁荣昌盛景象。 一路走来，走了不过一里多地段，经过数十间店铺，皆以卖香火蜡烛为主，吃食为第二，所用之钱财倶为铜钱，根本不见银钱。 反倒是路上时不时会看到不少金锭银宝，而路过钱庄之时，银价两千文，金价两万文，大大方方的立在门口。 张玄对此嗤笑一声便不再理会，只是路过金银时一脚踹飞。 金银是真也是假，真在外皮，假在核心。 心中藏有一节罗刹鬼骨，如若拿住，半夜之时，自有罗刹前来挖心掏肝，俗称买命钱。 但生活总是需要钱，三年干旱，荣国人道衰弱，妖魔纵横，寻常百姓人家难以离开。而这荣都乃是三千里之地唯一能无障生存之地，每天赶来的人络绎不绝，这城市容纳量是有限的，为何能一直生存下去，这道理不言而喻。 来到玲珑宝塔之前，肉眼可见一缕又一缕的白气被144颗墨玉鬼头吞噬，在塔顶上方则是一枚拳头大小的碧玉玺，其上人道之气环绕。 宝塔高36丈，直径六丈，开有四门，门上绘制恶鬼夜叉之相貌。 进门一看，诸多凡人正在寻求庇护，磕头上香。 最中心处，一尊一丈八尺的恶鬼雕像活灵活现，獠牙巨嘴、全身漆黑，生有四爪，手持利刃。 本来只想着问一下关于旱灾妖魔的情况，现在突然不想问了。 上了二楼，又是一尊雕像，接下来也一同既往。因为是修建来供人祭拜，每一层都是一位荣侯，沿途无人阻拦。 到了第十八层，一具金身放在此处，浑身金黄，骨瘦如柴，肚子如怀九月之胎，脸似有数百之岁，即尽苍老。 边上立有‘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两块石碑。 刚一上楼，脑中便传来声音。 “此乃虚肚将军住处，来者可有金银宝物奉上” “未有” “那便取髀（大腿）肉供奉方可” 离地三尺处出现一把匕首，看上去血迹斑斑，沾染了不少血腥。 张玄面色淡然，取过匕首，猛的向前一掷。 “道爷忍很久了，一只小鬼敢在此处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匕首在张玄大力投掷之下，化作一条直线直接擦过金身，鲜血喷涌，惨叫之声传来。 整座玲珑宝塔开始抖动起来，塔门关闭，吓得塔内之人一时慌了心神。 突然塔身停止抖动，大门全开，众人只觉一股无形力量将自己丢出塔外。 顶层之上，张玄一脚踩着金身的头颅，操控神念将众人丢出。 “你怎么不嚣张啊，再嚣张一下啊。” 嘣嘣又是两脚，传出金铁碰撞之声，不过张玄一点事情没有，到是金身忍不住哀嚎，在被踢之处，金身凹陷破碎，看样子是惨得不忍直视。 空间开始变化，慢慢的无限扩大，一道暗金之气席卷。 待到停止之时，一十七位鬼将率领千鬼立在张玄前面百尺之处，再一看四周，无边无际，上为一层黑雾，下乃一层深渊。 鬼将散开，一位穿着庄严华丽的老者出现。 “大胆，你是何人，敢将老夫金身踩于脚下。” “想必你就是荣国侯虚肚鬼王吧，还正神，我看就是一群恶鬼。也不多说，旱灾的起因在哪，直接说，不然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话音一落，群鬼大笑。 “祖父，这小子怕不是得失心疯了吧，不如将其右腿给我，看样子味道应该不错，我不客气了。”其中一位鬼将舌头舔了舔呲出的獠牙，一个飞扑提着巨斧就往张玄处劈来，隔着百尺距离，不过转瞬之间。 “不肯合作吗？那就是你们先不守神职的了，怪不得我了。”张玄眼睛闪过玄光，一十二颗雷珠横飞出去，击打在来袭鬼将之上。 雷光炸裂，化作一十二条雷蛟，四处横飞，穿过鬼将身体，一下将其化作飞灰，原本空中充满的阴气也在雷蛟至阳至刚的力量下开始消解出现阳气。 众鬼这下哪还不知对方是来找岔子，问话只是借口。眼神一凶，顾不上还在张玄脚下的金身，齐齐化作一道道黑色流光向张玄扑来。（本就一群野鬼，无实体，欺负弱者还能拟做人形对打几圈，一旦真的遇到强敌，人形动作实在太慢，化作流光速度更快，威力更强。） 张玄见鬼王也准备动手了，脚下用劲，金身破碎一点。 鬼王见此，按下流光，怒目圆瞪。 趁机丢出霸下印章，化作一只三丈方圆的霸下异兽，张玄便立上方，操控一十二条雷蛟席卷在场阴气。 灵宝有灵，除了先天灵宝，其他灵宝是会诞生灵智的，就像龙雀和丹雀，本体就是刀剑。这霸下印章本体就是龙子霸下，又名赑屃，乃龙与乌龟结合，龙头龟身，力大无穷，防御无双。 当然罗浮真人没有真的去杀了一只霸下来炼制灵宝，而是施展斡旋造化由物生灵。在灵宝之中品级排中上之资，加之留有真人法力在内，霸下显行一点问题没有。而且灵性十足，可以不需要张玄就能自动对敌护主。 而流珠乃是南离真人炼制，取四颗老蛟珠强化珍珠而来，灵性还不强，不能自主对敌，所以还需要张玄操控。 道道黑色流光撞向霸下，还没靠近一丈便被无形水墙拦在门外，黑气都撞散不少，奈何水墙一点事情没有。 鬼哭魔啸之音从黑影中传出，灵魂攻击的手段显然激怒了霸下，抬起腿往下一跺，顿时整个神域都震动了起来，接着昂起头颅，双角闪过玄光，张开大嘴吐出一道赑风。 赑风席卷开来，数十道黑影来不及逃离被卷了进去化作养料助长风势。 此时张玄正在尽力操控雷蛟，往四方八面扩散，此地乃是神域，本身就不是主场，鬼王在此极难消灭，如果正面对决鬼王实在不是明智之选，反而挟持这鬼王金身，操控着雷蛟清场替自己制造合适条件才行。 一刻钟后，神域原本被挤压到边上的阳气化作一道金光钻了进来，阳气大量滋生，阴气退散，逼的众鬼不断后退。 虚肚鬼王不紧不慢的上前迈入阳气笼罩范围，身上不断冒出黑气。 “这位小友可以了吧，这下满意了，金身该还给老夫了，不然老夫不压制鬼王真身，大家都得不到好处。” 收回霸下印和流珠，张玄将脚下金身一脚踢了过去，看着老者与金身融为一体，不断为手中镯子补充法力。 鬼王本身是鬼，属阴身，而金身属阳，一直是神域的承载物，也就和鬼王是一体，所以本应该神光普照的神域变成了鬼域。金身不灭元神不死，同理元神不灭金身难毁。想要消灭对方，必须同时消灭两者，不然只会留下祸患。 “你我本无怨无仇，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为何要跟我作对，还是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虚肚鬼王化作黑光钻入金身之中，变作常人模样，看着张玄问到。 实则心里也是有点急躁，本来自己走香火成神道好好的，突然窜出一个小子二话不说要毁金身，这不是要拆自己的大道，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早就听闻秦朝那边有剑仙不问对错，遇魔便斩，遇妖便除，从不二话，看来今天是遇到这种二愣子了。 张玄见鬼王问话，当即义正言辞回到：“身为正神，本应该维护一方水土安宁，可如今天有大旱，妖孽当道，残害黎民。百姓苦不堪言，你这做正神的，有违职责，那我便有权斩了你。” “笑话，世间生灵无数，你只看到妖孽害人，难道看不见人害其他生灵。这本就是天地之理，何错之有，再说吾乃天子赐封之神，你难道不怕天子怪罪，撤了你的人道气运，将你贬出人族。”说道此处，鬼王放声大笑，其余小鬼跟着嗤笑。 “天地之理没错，但你乃人族之神，不是那妖魔之神，职责便是护卫人族。至于天子除我人道气运，那就可惜了，我早已归于仙籍，区区天子还贬不了我。”感受到机会到来，张玄不想再多口舌，他在准备，对方何尝不是。 “多说无异，看打。” 手中镯子上飞出一个二尺直径的灰色光圈，散发无穷威压，往鬼王送去。 而鬼王见圈子到来，身后小鬼全部被压制五体投地，自己也难以动弹，暗道大意了，大笑一声，双手用力迅速虚抱，外界的阴气瞬间暴动，往此处冲击。而身后则浮现出一个洞口散发人间之气，一宝塔耸立在外，上百颗鬼头穿过洞口，往光圈方向袭来。 神域外的百米宝塔本就是鬼王建造的，既能用来充当神庙，又能用来当作法宝，而且其上鬼头吸纳了太多人气，怨气和煞气，能污灵宝吸食灵性，可谓厉害非常，寻常法宝被一颗头碰上，就得被吞噬一空，就算是灵宝，上百颗鬼头也能吞噬得了。 张玄见鬼头出现，一点也不意外，倒在情理之中。嘴角一笑，犹如战神附体，虹光一遁趁着鬼王还在阳气笼罩范围之时，跟上灰色光圈，以百里一息的速度用光圈迅速卡在鬼王头上，斡旋之术发动将其化作绳索，顺着其后面的洞口拖将出去。 来到外界往天空一抛，绳索带着鬼王直上云霄，随后转身掌中雷光闪动，流珠化作雷珠结阵封住鬼域，无极镯本体出现，对着鬼域内部释放出黎明之时为护住元婴出窍而吸纳的极阳之气。 一进入鬼域，联合其中阳气顿时好似恶狼进羊群，各个鬼怪那是碰之即死，触之即灭，一时间纷纷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