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生意盎然的星球

    “你为什么相信人类？”

    落在黑暗的废土上，追羽还没来得及想想开场白，对方就率先出声了。

    依旧是在无边无际的怨憎与暴虐的黑暗中，低哑阴沉的声音宛如风暴的哀嚎，含着复杂的情绪，极尽怨念冰冷的传来。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追羽想了想说道：“你当初为什么要创造人类？”

    黑暗星球沉默了许久，“我曾以为那是奇迹……”

    “人类拥有多面性，光明与黑暗，善与恶，但当两者交织的时候，是复杂，会因为欲望或者恐惧做出黑暗的事情，也会因为心中的底线坚守着莫名其妙的原则。”

    追羽说着，感到有些古怪：“你只接受他们向着光明进化的一面，却不接受他们因为黑暗而堕落的一面。”

    当初炼金之星的克劳斯投靠根源性破灭招来体的力量，坠入黑暗中和地球之光作对，追羽后来还特地询问过地球意志的想法。

    毕竟那是可祂精心培育的，炼金之星的天才。

    「孩子偶尔会叛逆。」

    地球意志淡定的表示，或许是有些过于理智，理智到甚至称得上冷酷无情，但是地球可以接受人类陷入黑暗中。

    炼金之星是指引人类未来正确方向的存在，其中偶尔也会有个别的比如浅野未来那种迷恋古生物复苏的人，也有克劳斯直接背叛了人类选择根源性破灭招来体。

    甚至就连阿古茹的意志前期都是和地球相违背的，执意要毁灭人类，但是那个亘古的存在并没有对此有什么芥蒂，无奈是无奈的，却依旧相信他们的能力。

    追羽不知道没有炼金之星与奥特曼的诞生的话，地球的未来会不会变得和根源性破灭招来体一样。

    但现在也没必要知道了，因为绝对不会是那样的结果，做假设没有丝毫意义。

    “所以，你选择了那边的地球。”

    黑暗的意志突然叹了口气，听声音似乎都没有多意外的样子，而这个时候，整个星球的黑暗都向着中央的青年翻涌而去！

    排山倒海一般，轰隆坠落！

    从地球上看，只见到头顶的深渊黑暗突然宛如漩涡一般疯狂旋转起来，与地球的相融突然静止，原本存在的巨大虫洞都开始不稳定的撕扯着周围的空间。

    似乎有什么在牵引着这一切，黑暗星球剧烈动荡起来。

    “混蛋！”佐格感受到了什么，疯狂冲撞困住自己的光幕，她焦急的仰望头顶的黑暗，迫切地想要冲过去。

    “好可怕的气息，追羽先生，真的好厉害啊……”抱着睡觉的小白猫，我梦仰望着头顶喃喃道。

    ……

    追羽沉默着，以他为中心，海洋般的黑暗向着体内涌去，耳边是嘶吼呐喊着的无数怨恨的声音，犹如野兽的沙哑嘶吼，阴沉而尖利，充斥着暴虐与憎恨。

    这颗星球死去的万物都在不甘，眼前的画面，是生物们寂灭的瞬间，山崩地裂，黑暗侵蚀而来，原本生意盎然的星球，在瞬间消亡，死寂而绝望，曾经矗立着的宏伟遗迹倒塌，这个地球上的人类毁了自己生存的家园。

    荒芜的废土最后被终日的风暴与黑暗侵占，在最后的光明即将寂灭时，一个女人站在遗迹中，手中拿着红色的能力核心，悲哀的笑了笑：“人类果然不配拥有地球。”

    净化恶劣的气候，融化冰雪洗刷大地，播种新的生命，就算最后人类想要补救，却也来不及了。

    那么赎罪就由她来做吧。

    再没有一丝光芒的时候，星球彻底分崩离析，破碎在宇宙中，而万物怨恨在黑暗中滋生，复仇的执念将这颗破碎的星球以诡异方式留存。

    于死亡与新生的平衡之间，诞生了新的生命，星球最后的光与暗，也是星球破碎的那一刻，诞生的最后一个人类。

    黑暗中的狰狞魔龙，与光明中的圣洁天使，佐格从废土的遗迹中苏醒，是最后的绝望与希冀。

    追羽算是理解那家伙为什么让自己注意点了，这样的庞大的负能量情绪整个撞过来，是真的会把人搞得精神错乱，黑暗中是整个星球的怨恨与怒吼。

    它们不甘就这样失败，以疯狂的执念抵抗，毫无任何的理智与曾经作为生物的意识。

    体内的黑暗锁是混乱的中心，打开的锁头吸纳着周身的黑暗，漩涡以追羽为中心，黑暗以他的身体为连接，江河汇海般疯狂钻入。

    锁内浓郁的黑暗逐渐变得更为庞大，与原本全是光芒的空间负隅顽抗，最后形成了两极分化的场面。

    一半黑暗一半光明，界限相融模糊不清，尔后，于黑暗中出现两点明红，如同双眸紧紧盯着对面的光芒，黑色的锁链相交出现，将黑暗禁锢在锁头之下。

    黑暗锁依旧在吸纳整个星球的黑暗，过于庞大的力量导致它没有迅速消化封印，追羽体内暂时出现了黑暗的领域。

    锁链禁锢的地方，隐隐是一个人影的轮廓，在黑暗中也就红色的双眸比较显眼了，他挣了挣身上的锁链，不爽的冷笑一声。

    “从奥特之王那里学来的封印手段吗，你以前就是这样控制自己的力量的？”

    然而人影盯着对面的光芒半天，都没见到有什么人出现，也没有人回应自己的话。

    人影超级不爽的挣扎起来，试图触摸到对面的光芒，但是锁链却将他紧紧禁锢着，伴随着黑暗的回流，他的身形也若隐若现。

    等全部封印完毕，黑暗领域消失，他就又得被锁着了。

    那家伙，居然都不愿意出来见自己！

    ……

    追羽现在还不知道发生在自己体内的情况，在充满暴虐与怨憎的情绪中，他经历了星球的诞生到寂灭的回忆。

    信息太多，吸收的黑暗也太多，他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消化。

    地球上，几个人根本不需要再变身了，在追羽进入黑暗星球不久，强大的漩涡撕扯就将遮掩天空的魔虫德比西尽数摧毁，随后，星球动荡。

    浓郁的黑暗逐渐飘散，星球暗色的遗迹若隐若现，我梦呆呆仰望着，总觉得好像很熟悉，褪去了黑暗的遮掩后，根源性破灭招来体，是一个破碎的星球。

    “住手！混蛋！快住手啊！”

    不远处佐格发狂般冲撞光幕的行为让几人注意过去，天使咬牙切齿，狠狠瞪着上空，身上的气息起伏不定。

    最后，她不顾身上的伤势，积蓄着最后一击，“砰啦！”

    猛烈的爆炸直接在光幕里面产生，强大的能量冲击从内部成功破碎了禁锢的光幕，但这种方式也让佐格自己重创。

    然而没有停歇的，出来后佐格迅速冲向空中的黑暗。

    “她……”我梦下意识上前一步，不过藤宫拦住了他。

    “她这样状态，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别说去冲进那样可怕的空间风暴中了，就连给追羽造成一点困扰估计都做不到。

    我梦抿了抿唇，低下头来。

    ……

    “也许是抱以的希望太大，所以在被自己最喜爱的孩子所毁灭时，才会如此不甘吧。”

    在狂风呼啸的嘶吼中，星球的意志突然平静了下来。

    侵蚀它的黑暗尽数被追羽吸收，破碎的星球分崩离析，荒芜的遗迹矗立在干涸的大地上，只有万物的悲鸣一声声响彻。

    “你似乎等这一天很久了。”追羽睁开溢散着黑雾的眸子，淡淡说道。

    就连他过来封印黑暗的时候，也只是象征性反抗了一下，那些不甘的执念，更多的是万物对人类的憎恨，憎恨他们自私，以及憎恨星球的偏袒，这些负能量影响了星球，直到它被宇宙中的黑暗所包裹，当初的意志彻底被侵蚀，于是复仇的「根源性破灭招来体」诞生了。

    这是万物对人类的怒吼，结果是什么也许根本不重要。

    “也许吧。”

    星球意志叹了口气，就像追羽第一次从这里离开时，那若有若无的叹息。

    “毕竟，那我最深爱的孩子啊。”

    “在他们的创造之下，这里也曾是生意盎然的星球。”

    追羽沉默着，忽然他感应到了什么低头看去，交织着空间风暴的混乱黑暗中，一抹细小的光芒掠向巨大的破碎星球，在星球下渺小无比，却又犹如奇点一般明耀。

    于绝望中诞生的希望，那样的光华圣洁无比，任何污垢似乎都无法侵蚀。

    “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追羽忽然说道。

    星球意志稍微也有点意外，佐格究竟是在它什么情绪下诞生的，现在也无从所知，但这个孩子，却是一直被它所作为复仇的工具。

    以毁灭后诞生的人类，向着曾经的人类复仇。

    它沉浸在黑暗中，拥抱黑暗的力量，佐格感受着它的心情，就收敛自己天使的形象，每一次出现，都只用强大的黑暗的一面去仰望自己最崇敬的王。

    如今以光明的天使身姿面对，这还是星球意志第一次见到她闪耀的时候。

    或许以前是逃避，在无尽的暴虐与怨憎中，沉浸在复仇的黑暗中，根本不愿再承认自己依旧深爱着人类。

    佐格投身于黑暗中，落在破碎的星球遗迹上，感受着星球的存在越来越微弱，天使颤抖着，悲哀的情绪溢于言表。

    “王……”

    她最终还是失败了，被寄予那么大的期望，却依旧失败了，甚至，就连王最后的孤注一掷，都被那个该死的家伙给破坏了，佐格心中的绝望可想而知。

    然而紧接着，星球意志传过来的感应让她蓦地怔住。

    ……

    黑暗敛尽，破碎的星球清晰的漂浮在宇宙中，一半与地球诡异的重合，但却在下一刻，巨大的黑暗星球瞬间破碎成星星点点，尘埃彻底消散在浩瀚的宇宙中。

    仿佛从未出现过，撕扯的空间风暴停歇，压抑在地球上空的黑暗消散后，青天白云重新出现。

    直到最后，佐格也依旧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