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胜者为主败者奴
只要少年将这个矮个子击败,则大阵结束。这阵中所有的人,都将直接或者间接成为他的奴隶。而且他并不用自己出战,让达族人代劳就行了。 五个达族人,包括已经出战的两人,全部毫发未损。他们都渴望出战,希望能获得更多的奴隶。 少年看了他们一眼,随意指了一人。他完全无需慎重考虑。对他来说,这些达族人就是长相都没什么区别。哪怕这五人中最矮瘦的那个,也足足比对手高了两个头。这是大象和绵羊之间的战斗。 木头双眼血红,牢牢地盯着对面那壮实得像一头熊的达族人,仿佛看着他最为凶悍的猎物,滔天的怒火和恐怖的危机感萦绕在他心头。 他天生就是一个猎手,但猎手从来都不会和野兽公平决斗。他有弓箭、会布陷阱,还有捕兽夹,但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真的只能看如何战斗得更有尊严了。 而达族人则有些失望。这个奴隶实在有点太矮了,几乎没有一头草原莽牛那么高。但看上去这家伙身材还算壮实。他也刚好需要一个奴隶去看守羊群。 他没有多说话,真的就像一头熊一样,一巴掌从上而下地拍了过去。木头没有躲避,而是一双铁拳争锋相对地砸向对方扑来的手臂。既然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任何技巧都是没用的那就,干脆不用任何技巧,直接硬碰硬好了。 其实木头也没有考虑过用任何技巧。只有在捕猎的时候他才会动脑筋,斗殴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凭着一腔怒火蛮干。 虽然之前看过宋如海和勾猪和达族人打过,但只有这力道落在自己身上,木头才体会到这些达族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大,那完全是碾压性的。 木头口中爆出一阵暴怒的臭骂,虽然连他自己都听不清骂了什么。 该死,这达族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 他双拳击在对方砸落下来的小臂上,就像撞到一根巨大的铜棍,根本不能阻止其下落,反而是浑身一震,感觉一股巨力往自己全身一压。他从肩膀到脚猛烈巨震,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啪啪作响。这时他忽然感觉双脚竟然陷入了土中,身体往后倒去。 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和自己硬碰硬,这个达族人也火了,双臂犹如风车一般地舞起,披头盖脸地往这已经倒地的矮子砸去。 你既然是弱,就应该认,就应该服,就应该乖乖投降!居然还敢硬碰硬?居然还敢发火? 怒火,只有强者的怒火才是可怕的,弱者之怒,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的自残之举而已! 牛群奔跑的荒野之上,黄璐和第十九只能看到土地被打得隆隆作响,尘烟扬起,木头已经不见了,他已经在无数的重拳之下被硬生生地砸进了土中。他是真的入土快要消失了。 这达族人并没有罢手,反而是一拳接着一拳如雨点一般地落下,他不把手是因为大阵并没有判定对手已经失败! 这让他非常疑惑,他已经将对手砸得不成人形了。这个人陷入土中,身上道袍破烂,皮开肉绽,犹如一个血人,又和上了一身泥土,和他们先捣烂再盖上黄土再点火烧熟的烤全牛已经差不了多少了。 但是大阵依然没有判定结束,这只能说明对方依然有反抗之力,纯肉身的反抗之力! 这个达族人暗暗吃惊,他动作慢了下来。这倒不是他想停手,只是他真的累了。难道自己体力耗尽都奈何不了对手? “唔,呸!”一阵懒洋洋的声音从泥土之下传来,木头吐出一口含血的唾沫,“打够了?” 忽然达族壮汉感觉脚下一股振动。接着一个粗可满抱的一身紫红的怪物从地面钻了出来,犹如一只巨大的怪手,但其实是一棵树! “这是什么,木遁神通?”达族人大吃一惊,连一旁一直得意洋洋观战的魔甲少年,脸上都是一阵奇怪的 呆滞。 且不说翠玉宫的木遁术至少要虚丹级别才能施展,就算有虚丹、紫府境界的高手在此,不将莽原万蹄阵破掉,真气连出体都不可能,怎么能使用遁术? 这树越长越高,一眨眼已经高大一丈,比起这达族壮汉来说,已经高了不止一个半身。这树虽然没有脚,但身上枝丫可并不缺。只听一声怪吼,一根足有达族人腰那么粗的大枝当头砸下。 达族人双手举起抵挡,只听咔擦两声接连在一起的闷响,每个人心中都是咯噔一下。那达族人坚不可摧的双臂,竟然就这样硬生生地断掉了!双臂齐断! 少年双目一缩,忽然大怒道:“先天树体?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伙人中有一个先天树体?” 为了这次乘着五行定元大阵刚好到了轮回周期,黄泉虚弱的时候将她带出翠玉峰,他们早已谋划了多年。夜澜一直在说他的计划是如何地万无一失,但他从来没有提过他们会碰到一个先天树体的外门弟子? 先天树体直接就是肉身,肉身就是树,树就是肉身。有这样的敌人的情况下,他居然傻乎乎开启莽原阵,逼迫所有人只能用肉身来决斗? 一个壮汉肉身天生再强,又怎么可能去和一棵树去硬拼?早知如此,他根本不会使用这样的策略! “比拳头?看谁硬?”木头,其实是那棵树依然在怒吼。他身体的更多的部分从土壤里钻出来,越来越高大,全身紫红如凝固的干血,表皮犹如千沟万壑的高原地表。一片片诡异形如五爪的树叶在树梢上一片一片地长出来。 但是他出手的始终只有那一根枝条,犹如一条巨鞭一样鞭笞而下。那个达族人浑身咔擦一响,只听一身惨叫,身体变成了一滩血泥,人死了! 对手虽死,但决斗并没有结束。 因为这场决斗,本来就是木头和魔甲少年之间的决斗。这两人没有一人被打得失去抵抗之力,这场决斗是不会结束的。 活死人般木头竟然从土里站了起来。但他与其说是站起,不如说是被某种力量给支撑着竖立了起来。但他的头依然低垂着,带血的头发垂落在脸上,双手耷拉。看不到他的脚,他的膝盖以下依然在土中。那棵凭空从地底长出来的怪树,就在他的正后方三步之处,全身发出吱吱格格的怪声。 “你们……太弱了!一起来吧。” 谁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通过木头的口说出,还是来自这棵怪异的树。但这低沉的怪音,每个人都听懂了。尤其是几个达族人。对他们来说,身体的强悍就是他们最大的尊严所在。历来只有他们嘲笑景族人身体的孱弱,现在居然有人说他们太弱?这让他们的脸色全都变了。这是**裸的打脸,是嘲笑,是不可接受的侮辱。 但一个同族被一棍拍死的惨状依然近在眼前,自己的肉身和这颗树的肉身之间巨大的差距所造成的恐怖死死地镇住了他们。所以即便对方允许他们一起上,他们也半天没有动弹。 莽原大阵虽然是公平的一对一的决斗,但是只要双方都认可,一对多依然是可以被大阵接受的! “你们在干什么,赶紧给我上!”在达族人还在纠结斗争的时候,那魔甲少年的脸孔已经歪曲变形,他目光中充满了疯狂之色,“赶紧给我上!难道你们都是怕死鬼吗?”他一边怒骂讥讽,一边毫不犹豫地违背了协议,动用了神识魂印的力量。 他虽然也经历过无数的历练,但最多也就是有惊无险,从来没有陷入这样的险境过。莽原大阵是他独立决定开启,用来将黄璐收为自己的女奴的。此阵一旦开启就无法结束,夜澜在外面即便知道阵中的他陷入了险境,也完全无法救援。 这颗怪树迟早要对决到他的头上,一旦他对决失败,就不可思议地要成为对方,这个他眼中的“土渣”的奴隶!以他身份 ,去成为一个土渣的奴隶,让对方的肮脏的魂印来污染自己高贵的神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可接受的噩梦。 虽然阵中的只是他的分身,他完全可以割断舍弃这部分神识来避免对本体的影响,但此事也绝对会成为他的心魔,成为他长生之路上最可怕的障碍! “给我上,一起上,撕碎了他!”他怒吼着,但吼声中充斥的正是无穷恐惧之下的疯狂。这时他将对几个达族人的操控之力提升到了极致。四个达族人终于忘记了恐惧,奋勇而上。 “你们两个从左右牵制他的外围!” “你,攻击他的树干,撕掉他一圈树皮!” “还有树根,一定要断了他的根!” 少年虽然惊慌,但并没有失去方寸。这土渣虽然是先天树体,但明显还没有成长起来,巨大的力量依然被封印。 眼前的状况,只不过是因为那个达族人将土渣暴打埋入土中,先天树体受到生死危机的刺激,又在土中吸收了地气,才偶然解封了一部分力量。这种力量属于纯粹的肉身之力,完全不受莽原阵的压制,但也不可能持久。 而且树体并非没有弱点。树身落地之后必须有根,防御虽然无敌,却不能随意移动。对方只要能断掉它的根,或者破坏掉树干上的树皮,树体无法吸收到地气,也就无以为继了。 勾猪他们在青阳镇上遭遇虚丹级的树妖木飞,碧落圣女连菱正是以青帝龙蛇之术将木飞的树身连根拔起,才让木飞彻底臣服。 少年强迫自己冷静,小心地操控四个达族人,从不同方向欺近这棵怪树。他无法等待太久。等待时间越长,这树吸收的地气越多,力量也就越无法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