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伪装
“马镖头，你是福威镖局的又如何？” “谁给你的胆子，敢来和我商讨消减过路费？” “你们福威的林振南林总镖头，知道你过来和我谈这等大事吗？” 广福省的武隆郡黔阳岭，一个身材中等，全身上下都是疙瘩肉，满嘴络腮胡的山匪头子，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镖局车队，怒喝出声。 “按照通镖惯例，这二十辆大车，每辆3两银子，快上贡给王大爷我六十两白银。” “要不然，别怪我王大福不顾这十几年的合作之情，动用武力见了血······!” “哼哼！” 话语的最后，这个健壮的山匪头子冷哼了两声，魁梧的身躯上前一步。 而他身后超过百五之众的山匪喽啰，则面目狰狞的手握着钢刀长矛紧随其后，人多势众的倒也看上去甚是可怖。 发声的这个山匪头子，正是在武隆一带赫赫有名的绿林十八路山寨总总寨主，二流武道高手王大福。 凭借着一手劈石断铁的五虎断门刀，庇护着一千两百多户生活在硕大黔阳岭内的隐户，庇下的十八路山寨，把守着十数条黔阳山脉的商路，细水长流的收取着来往商户的过路费。 这个时代的大明朝堂上，江南的东林党和魏忠贤的阉党党争不断，导致朝政动荡。 地方官僚因为缺乏强有力的中央政权的监督，普遍腐败不堪、贪腐横行，大量的贪官污吏对百姓横征暴敛、残酷压榨，这也是当今天下山寨遍地、匪徒横行的主要原因。 这些山匪路霸中，除了极少数真正穷凶极恶，嗜血疯狂的存在之外，大多数都其实只是为了逃避高昂税负、劳役，而庇护在绿林武道高手下的贫苦百姓。 像王大福这种讲规矩，还愿意接受一方贫苦百姓给他们一条活路的绿林高手，在武林之中的风评其实都并不算差。 除非是利益相关，不然的话，就连那些正道门派的高徒下山历练之时，也不会刻意的去针对这类型山寨。 所以，王大福盘踞在黔阳山脉二十多年来，做一方山大王，小日子也算过得有滋有味。 而王大福所怒喝的那支商队护卫镖师的头领，是福威镖局广福省的一名中年镖头，以一手漂亮的连珠弓术在武林中立足的马元贽，他此时苦笑着站了出来。 “王寨主，我等此次前来······” 这个经历丰富的镖头先是对山坡上的王大福抱拳拱了拱手，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道冷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语。 “马镖头不必多言了！” “接下来，就让我来接手吧！” 一个身穿着黑衣，怀抱着一柄褐红色剑鞘的长剑，满头黑色的长发中夹杂着一丝白色，看上去成熟沧桑的男子，从马镖头的身后缓步走了出来。 “是，少总······段奉供！” 听到沧桑剑客的话语，作为林振南亲信，深知剑客底细的马镖头，面色闪过一丝犹豫，但看到剑客那自信满满的神态，终究还是恭敬的退了下来。 “哦？” 大概是见到眼前的这个怀抱长剑的剑客，一出场就气度不凡，并且感知到此人浑身的气息，融为混元一体丝毫没有外泄，山匪头子王大福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慎重，语气都客气了几分。 “阁下是何人？” “可与这福威镖局，有什么关系？” “我乃逐日剑——段振贤。” 那剑客面对王大福的问话，语气依旧冰冷，但却也将前因后果缓缓道来。 “前些日子为林总镖头所救，为报答其救命之恩义，吾加入福威镖局，为其之奉供！” “今日前来，是按照江湖规矩，向王寨主讨教一番！” “还望阁下，不吝赐教！” 在话语说完之后，这位名为段振贤的剑客，怀抱的长剑带着尖啸猛地从剑鞘里弹出，在半空中急速划过一道漂亮的曲线，顺势落入剑客伸出的右手中。 段振贤挽了一个凌厉的剑花，剑尖直指王大福。 “原来如此，看来段兄弟对自己的剑法很自信啊！” 面对剑客的拔剑挑衅，看上去一脸粗人相的王大福却并没有生气。 众所周知，绿林山匪头子王大福能够在这浩大的黔阳岭安安稳稳的收了二十多年的过路费，正式因为山贼这个行当能够存在这么多年，已经有了一套默认的规则。 根据过往商队背后的武力等级，亲近程度不同，他们收取的过路费就各不相同。 如果这福威镖局的奉供段振贤，真的能有和王大福一样二流武道水准，那么降低其过路费，是绿林行当规则中必须的。 他向自己右侧的亲信喽啰示意了一下，那名小喽啰很有眼色的，立马将自己背上用黑布包裹起来的，一柄长达一米二的环首大刀拿出，双手捧着递给了王大福。 因为毕竟不是生死搏杀，两人都没有抢先突袭对方，而是等双方都准备好之后。 这才确认过眼神，是开打的时候。 两人的双腿在地上用力一蹬，不约而同的使用了最适合奔袭的轻功草上飞，借着脚下内力冲击地面的反冲力，向着对手猛扑了上去。 剑锋划过空气，那附带的至阳内力散发的热度扭曲了空间，让段振贤和王大福对决时脚下的草地，急速的变得枯黄。 刀脊带着虎啸，王大福一边的挥刀一边如同猛虎一般咆哮，凌厉的刀锋汇合着口中的音攻，四溢的气劲将周围的地面，撞击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坑洞。 “当！”“当！”“当！” 刀剑相博，带着超越凡人的速度和力道，将二流武道高手的强横展现的酣畅淋漓。 两人在山岭的草地之上，足足对拼了十数计，巨大的轰鸣声让观战的普通镖师和山匪喽啰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耳朵。 从表面上看，王大福占据了力量的上风，他们刀剑对拼一次，剑客段振贤就后退半步。 但实际上段振贤防御的滴水不漏，王大福却被长剑上那至阳内力熏烤的面色发红、满头大汗。 在最后用尽全力的一劈，将剑客劈退了整整一步之后，王大福终于感到自己有些坚持不住。 这个老江湖，果断的放弃了继续进攻，向后一跃，然后收刀直立大声说道。 “好一个逐日剑，好一个段振贤！” “今日之后，福威镖局的过路费用减半！” 剑客看到王大福如此识趣，也就不再追击，对王大福友好的点了点头之后，同样收剑入怀，退入了镖师车队。 两位武力支柱交过手之后，马镖头则带着笑脸再次向前，和对面山寨迎上来的一位斯文管事，商议起了以后通镖减少过路费的具体事宜······· —————————————— 短短的两个月，五六家拥有着一定名望和有二流武道高手坐镇的绿林山寨，被福威镖局的奉供——“逐日剑”段振贤连续挑战，并且在战斗中均未落入下风。 顿时，逐日剑段振贤的大名，在广福周边几省的江湖里广为流传。 而福威镖局，也顺理成章的乘着这股东风，在总镖头林振南高超的商业手腕之下，进一步的扩张着。 谁也不知道，在用“段振贤”的名号，撑起福威镖局进一步发展门面的逐日剑客。 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褪下了伪装的林平之，现在却在大包小包的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然后，带着一个书童，在自家老爹拖的关系下，直接跨过了重重考试。 一步到位的，直接走进了福州城最大的一家书院“广福书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