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Chapter103. 庄钦头微微向后仰,看他的脸。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毕竟他手机里有李慕的照片，还经常视频看，知道他眼睛什么样,鼻子什么样,鼻尖那颗痣，他闭着眼睛都能在李慕的脸上摸到，可有时候就是想看。 李慕本来手都进他衣服了，发现他看这么认真，就停了下来,偏头,凑近，眼睛极近地和他对视：“看这么认真,是想了？” 李慕正琢磨着今天就在这儿小沙发上不挪了，让庄钦自己动,接着就听他说：“…想，不过我想看看你。” 李慕闻言,嘴唇抿出了一个弧度，靠在沙发背，下巴微仰,任他看。 庄钦从他的眉眼，看到嘴巴，又抬眼注视着他的眼睛，庄钦抬手,手掌抚触他的脸颊。 这种少有的主动，让李慕克制住没有动弹。 结果庄钦就只是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他手心并不是非常柔软的触感，约莫是因为幼年练功，指腹有茧，手指动作很轻，细细痒痒的，带着一种犹如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李慕痒得忍不住眨了眼，睫毛颤了几下：“就摸脸？” 庄钦知道他要什么，去解他的扣子，在李慕的眼神示意下主动地凑过去亲吻他，先是嘴唇，再是下巴，庄钦这次居然非常主动又懂行，手指搭在他的肩膀上，埋头含住他的喉结，温热的舌尖绕上去。 李慕呼吸渐重，头仰起，下颚线紧绷，抱着他的胳膊收紧：“怎么……今天这么主动？”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庄钦坐他身上，挨得紧密无间：“你不是喜欢我主动吗？” “是喜欢…有点儿意外。”李慕的手掌顺着他的后脑勺的软发捋进去，庄钦学过杂技的优势就就在这儿了，哪怕是这么小的单人沙发，他仍能躬身，李慕揉捏他的后颈，思绪已经被打乱了，心里想的是，这小孩知道心疼自己了。 庄钦拍戏的时候，李慕从不去打扰，要不是因为电影上映的事要忙活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要真不一定忍得住。 从沙发到浴室，再回到床上，庄钦这回是真累了，连骨头都是软绵绵的，趴在他身上说：“慕哥，下回拍戏，你来看看我吧。” 李慕愣了一秒，说好：“下次你想我，想见我，直接说。” “嗯。” 李慕闻见沐浴露的香气，不知道是庄钦身上的，还是自己身上的，已经分不开了，他问：“拍戏压力大？” “有一点。”尤其是他新方法掌握得不够，有时候导演要求一高，他一用老方法，入戏一深，压力自然而然就大了，经常做梦自己都是剧本里的人物。 “还想做演员吗？” “想……”他眼睛已经闭上了，“小飒给我发了好多剧本，还没来得及看。” “明天不叫你起床了。”李慕在他头顶印下一吻。 庄钦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鼻子抵着他的颈窝睡了。 小时候和师弟睡在一起，师弟睡觉的时候脾气很大，庄钦怕他掉下床磕到碰到，从来都是睡在床边，半夜连被子都找不着，摸索着穿件衣服继续睡。小刀那时候还经常尿床，他自己都还很小，却在夜里还得起来哄小孩。 从小就是那么过来的，现在在李慕怀里，竟然出奇的踏实安心，有时连梦也不做一个，就那么一觉睡到天明。 经纪人筛选了一些剧本，发给了他，但庄钦还没时间看这个，他得先把曾导发来的剧本看一遍再说。 虽然曾导也不给他工资，但跟着这样的导演一起面试演员，是个不可多得的学习的好机会。 庄钦趴在地台上看剧本的时候，李慕找了个角度，给他拍了一张：“你是不是很久没发微博了？” “小飒说要低调……”庄钦头也不抬。 “现在不用低调，我帮你发？” “嗯，你发吧……你知道怎么发吗？” “知道。” 李慕把图片上的地点信息抹掉，发出去。 庄钦抬眼瞥他在用自己的手机，问：“你还玩微博啊？” 他记得李慕是不玩这些的人。 李慕答：“本来是不玩的。” 可是他发现有些粉丝P了他和庄钦的结婚证，T台视频被剪出各种花样，就经常玩了，但最多也就是看看这个，别的他不感兴趣。 庄钦再次低头：“你有账号吗？” “有一个。” “可以弄个演员认证，或者不认证也可以，回头宣传电影的时候带上你，我们互动，就能涨粉了。你账号叫什么？” “一段数字。”李慕对涨不涨粉什么的，都不在意，但他对“互动”很在意。 庄钦说：“你改个名字。” “改什么？”李慕拿出自己的手机，发现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占用了，有好多叫“李慕”“演员李慕”“李慕_”等等类似的ID，顶着他的脸做头像，甚至粉丝都还有好几万。 李慕心里骂脏话。 庄钦：“就用中文名，加英文名，再加个符号……” 李慕把名字改好了，他只有去年抢他生日会票的时候转发过一条微博，现在也已经删掉了，他多个心眼，还查了点赞记录，全部取消后，整个账号干干净净，除了庄钦就没关注其他人了。 李慕问他：“我能用你的账号关注自己吗？” 庄钦“嗯”了一声：“你关注吧，反正过两个月就开始宣传电影了。” 九月电影才上映，宣传太早片源就流出来了，他知道好像已经有盗版传到了国内，邱明临时组建了一个负责《藏心》版权的法务部，正在疯狂打击盗版电影。 过了一会儿，李慕刷新自己的手机：“我涨粉了。” “几个？” “……涨了几十个。”再一刷新，“一百多个了，还在涨。” 庄钦看一眼他手机，发现他的号是个连头像都没有的三无账号，结果眨眼间就上千粉丝了。 去曾导试镜会那天，庄钦在车上再一问了，李慕已经涨到了十几万的粉丝量了，庄钦有点吃惊：“你连个头像都没有，怎么能一下涨这么多？” “都从你那儿来的。”他一条动态也没有，但私信箱很满，问他是不是本人啊，和庄钦是不是真的搅基，李慕本来还挺有兴致的看，突然看见一张图片，没打码，问他艹不艹粉。 李慕马上就没心思看了，退出去屏蔽掉消息，直犯恶心。 难怪庄钦脾气好成这样，除了粉丝会活动，也很少会真的跟粉丝亲近，遇见变-态疯子的概率太高了。 庄钦提前告诉曾导，自己带个人一起来，曾导以为是助理一类的，也没仔细问。 试镜会地点在曾导自己的导演工作室，在郊区的一栋两层小楼白色建筑，庄钦戴着帽子口罩，正要进去，被门外工作人员拦下，拿出名册问他：“请问您是哪个公司的？” “悦动传媒。”庄钦把口罩向下拉了一点，工作人员马上把他认出来，又看了眼跟他一起来的另外一个，戴着墨镜看不清脸的帅哥，道：“我先找找您的名字。” 名单足有三页，登记了姓名公司和电话号码，约莫上百个演员，试镜不同的角色。 往里看去，一楼的大堂内有个方正的小庭院，庭院是下沉式设计，天花板是通透的玻璃，围绕着小庭院坐着几十名演员，有男有女。 “不好意思……好像名册里找不到您的名字。”工作人员也觉得是不是搞错，说，“我再找一遍。” “我……”庄钦正想告诉他自己可能不在名册上，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庄哥？” 他回过头，是身边带两个小助理的尤睿，笑眯眯的样子喊他：“你也来试镜啊？” “小睿，”庄钦也喊他，“…曾导叫我来的。” “我们不会要竞争一个角色吧？” 庄钦仍然温和：“不会。” 李慕眉头一蹙，墨镜后的眼睛冷冽地扫了那个小明星一眼。 尤睿感觉到了，忽地一瞥，就马上想起来了。 在法国的中餐厅里骂他的那个，T台上跟庄钦故意作秀炒作的那个。 他马上后退一步，似乎不愿意挨着两个GAY。 工作人员又仔细翻看了一遍：“庄老师，这儿真的找不到您的名字。” “找不到名字吗？”尤睿似笑非笑，“你该不会是没报名就跑来了吧？这个要过审核的，你没交资料还是没通过？”他转向工作人员，仍是笑呵呵的，“帮我找下我的名字，我先进去看会儿剧本，太阳有点大。” 庄钦平静地道：“是曾导通知我来的，所以名册上应该没有我们的名字，我给他发个消息吧。” 工作人员点点头，客气地说：“您要不先进来休息吧？” 庄钦得柏林影帝的新闻没有大肆宣传，但圈子里却是传开了的。 一个二十岁的、去年还在演3.4分的偶像剧男二的小演员，怎么变成柏林影帝了？？当真是戳瞎人眼！ 工作人员认识他，自然不会刁难他。 两人站在门外，庄钦给曾导发了个消息，听见尤睿边走边跟身边亲近的助理说：“名都不报就来试镜，他要是跟我争一个角色……” 助理：“那怎么可能争得过你！什么柏林影帝……也太没含金量了，电影都不敢上映，2.9分笑死人了！” 他身边工作人员全是亲戚，全都很向着他，又捧他，尤睿音量还没怎么大，他助理的声音比他还大。 “什么2.9分？”曾导从楼上下来，看见庄钦，和颜悦色：“你来了啊，来。” 助理一喜，推了下尤睿：“导演叫你了。” 尤睿一蒙，向前走了几步：“曾导。” 曾导喊庄钦：“我听谁说什么好笑，2.9分？” 庄钦朝他走去：“说的应该是，《藏心》在柏林电影节的评分。” 曾导看了一眼长得很高大，但是遮住了整张脸，气场一看很显然不是什么助理经纪人之流的男人，马上就有点认出来了，是不是跟他一起拍拿奖那部电影的男演员？曾导也没问，说：“2.9分，我记得是本届柏林电影节竞赛单元最高分了吧？” 那评分机制并非十分制，所以2.9分是非常高的分数了，尤睿看见他电影拿奖，很不可思议，出于某种心态也没去看新闻，只有他助理帮他看了，告诉他这部电影才拿了2.9分，他全程就只记住了这个2.9。 尤睿眼睁睁看着庄钦二人跟着曾导上楼去了，气急地瞪了助理一眼。 另一边坐满了来试镜的演员，曾导一出现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一看试镜会还没正式开始，居然就叫庄钦上去了，整个大堂不由得充满了窃窃私语声。 “庄钦……他刚刚拿了柏林影帝。” “什么电影？没看过啊……” “我听说了，电影是同志题材，没过审，拿了奖也没有用啊。估计跟那个XX一样……当初演同志片，拿了奖后风光了没多久，直接被封杀了。” 封杀原因很简单，电影尺度过大，演员被禁止在内地活动。 此时不由得有人这么去猜想他，又暗自讨论：“曾导不会是要给他开后门吧？演员表里没有他吧！” “那可难说……庄钦和曾导在综艺节目里合作的不是挺好的吗？看着关系不错啊。而且人庄钦还去巴黎时装周给D家走秀了不是？太风光了，资源太强了。” 尤睿一下就忍不住了，说：“上次巴黎时装周啊，我也在，我在第一排看秀，其实事情跟你们想的不一样啊……” 工作室二楼是分为几个房间，一间会议室，一间是用于演员试镜的，建设了舞台和灯光，还有观众席，不过这个观众席和剧院就不同了，只有两排座位。 庄钦一进去，看见里面儿还有其他人，曾导挨个介绍说：“编剧老师。”在场三个编剧，还有制片人，两个选角导演，全都在场，几乎坐满了一排。 庄钦完全把帽子摘了下来，挨个点头问好，曾导说：“刚刚跟大家说了，庄钦是我找的外援，他呢，一起参与给演员出题，打分。” 他的电影，他是老大，曾导还提前说过，自然没什么人有异议了。 曾导看了眼跟着来的李慕，跟庄钦说：“你朋友的话，坐二排旁观吧。” 李慕到现在脸还全遮住，坐到二排后才摘了帽子，露出鼻子呼吸。 这段时间出门被认出来的概率有些大，庄钦的经纪人特别说了，他俩不能被拍到在一起了，李慕为了不给庄钦惹麻烦，自己也特别注意。 庄钦坐下后，看资料，曾导说：“这次没有规定说哪个演员必须试哪个角色，我们放了两个男配角，两个女配角出去，今明两天面试，演员上来了，演员自己报想试哪个角色，咱们根据他的气质，长相，来出题，你出了哪些题目？” “我写在纸上了……”庄钦从书包里拿出资料，李慕坐在二排，看他跟旁边的导演、编剧，一起认真探讨工作。 编剧有点纳闷，不知道曾导在搞什么。 庄钦又不是他们这部戏的主演，怎么请他过来当评审？还是教着来的。 很快，试镜会正式开始，工作人员开始叫演员排号准备，庄钦坐的位置在曾导左边，那个演员一进去，上舞台，灯光亮的时候，他看见台下坐的一排人。 庄钦在一众导演编剧之流当中，自然是格外显眼，那男演员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愣了好几秒种，编剧直接提醒，问他：“你面试哪个角色？” 他才反应过来，自报家门：“导演好，编剧好，我叫……身高181，毕业于中戏，演过……” 这是见组的流程，演员先看外形，这些庄钦也都清楚，但是是第一回，坐在这个角度看。 大堂里，一些演员在专心看小传，尤睿在那里跟人讲八卦：“我是听见了啊，说什么完美救场，根本不是那样，设计师在里面骂他了，他算是把品牌得罪死了！” “不说了，我得看小传了……”这次试镜没给他们准备剧本，有详细的人物小传，把小传吃透了，现场出题。 里面叫了候场的演员进去，先前那个出来了。 因为都是不同公司的，大家也不太方便问，但还是忍不住：“里面都有谁啊？老师多么，出的题难吗？” “里面……”都是竞争对手，那演员也不太想说具体了，道：“反正庄钦在里面，他跟导演编剧一起出题。” 其他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