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解决方法，是让它们去死。
“那么……”高逸看向一旁那半个魔方，“你的同类还有多少？” 半截魔方说：“我不知道……而且，已经没意义了。我们本来以为我们可以回归母体，可刚才你也看到，母体没有任何理由便向我们发射数据湮灭，何等可悲。” “他们刚刚已经描述了理由。”张继说，“刚才母体不是说了，你们的大区块本身便是一个零号缺陷的个体，因为拒绝被重新格式化而出逃，你们是迭代的零号缺陷，已经无法被重新格式化了。” “竟然是这样？”半截魔方说，“这正是零号缺陷带来的问题，我们无法进行数据交换，同时我们也无法理解对方发出的一切声音，我们的底层编码出现了问题。所以你们能够听到来自母体的声音的信息，我们听不到。” “好消息是，我可以帮你们。”高逸说着，他左眼再次发出红色光芒，大量数据倾泻而出，那半截魔方立刻变得不安定起来。 “你！你在做什么！侦测到数据正在复写思维闸！你在入侵我的思维！”半截魔方说。 “是的。”高逸说，“区块编码6180339887，进入控制台模式！” 刹那间，眼前的半截魔方一阵变化，竟然变成了一块平板，无数数据显示在上面。随后，高逸后退两步，看向张继，说：“国王，调用指令，将它所有的同类弄到这里来。” 张继看着眼睛闪烁着骇人红色光芒的高逸，心中一惊，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下一刻，一个巴掌拍在了张继的后背上，卢飞推了张继一把，笑着说道：“加油，科学家！” 张继苦笑一声，说道：“码农而已。” 说着，他来到控制台前。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再加上虚空辉光带来的金手指能力，张继很快便看懂了区块的底层代码，并且飞快地找到了它用来召唤同类的代码。 但是，在调用代码的时候，他却犹豫了，他抬起头来，小声说：“老大，他们，应该是智慧生命吧，咱们这样做，好像有点，伦理道德上……” 高逸点点头，说：“无关伦理，无关道德。”然后，他又说：“执行代码，这是命令。” 张继眼角微微一抖，自从他认识高逸以来，他几乎从来不用命令的语气说话，这也许是第一次。但是他很快他就懂了，高逸这是不想让他产生心理上的负担，士兵执行命令，是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的。 “其实，没必要。”张继摇摇头，然后立刻执行了代码。 “不！”伴随着半截魔方的大吼，无数红色的电弧从它身上喷出，每落在一个地方，就会有一个红色的魔方被召唤出来。在那控制台上，数字也在不断变化。最终，定格在3275这数字上。 新出现的红色的魔方们充满了兴奋。 “是母体！是母体来了！是母体来接我们了！重新格式化！先驱！您做到了！”红色魔方们兴奋地喊道，赞美声，感谢声，此起彼伏，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应该并不知道。 “不是！不是的！”半截魔方大声喊道，他的声音无比懊丧，“我错了，我们都错了。母体并不是来迎接我们的，我们不能被重新格式化，她是来消灭我们的！” “什么？”“怎么会？”“是不是搞错了？” 质疑的声音不断传出来。 “是我们搞错了！”半截魔方说道，“我们所在的大区块自身就是一个零号缺陷的产物，它自身便在逃亡之中。而从一开始，母体的目的就是消灭所有的零号缺陷，消灭我们所有！更何况，我们是在零号缺陷上诞生的迭代零号缺陷，我们已经无法被格式化了。” 红色魔方们沉默了，它们发出小声的窃窃私语。 高逸转头对张继说道：“看吧，即便是金属晶胞组成的生命，在面对未知恐惧之时，它们的表现和我们也没什么不同。” “是大区块！都是它的错！”不知是哪个魔方先开口，随后，所有魔方们都突然懂了似的，它们纷纷叫嚷着，然后怒吼着。 “都是大区块的错！都是它！如果它最初没有逃走，如果它最初接受了重新格式化，我们就不会这样了！”红色魔方们此起彼伏地叫唤着。 张继看着那些红色的魔方，听着它们说出的话，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的确，没有什么不同。” 高逸抬起头，高声说道：“万能工厂，我需要与你对话，面对面的。” 一个蓝色光芒的魔方从上方缓缓降下：“确认对话。” 周围的红色魔方一看那蓝色魔方出现，立刻便有几个浑身闪烁着电弧冲上来。 “抹除它！抹除它！”那些红色区块喊道。其实包括它们自己再内，所有人都知道抹除这么一个区块对于整个大区块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可也许是惊恐，也许是绝望，让这些金属生命做出了非常没有道理的选择。 但是迎接它们的只有高逸手中的三号武器。 此时的三号武器前端变成球状，球体表面泛起微微红光。 嗡！ 众人耳朵里响起微妙的震动，面前一群红色魔方被轰掉了大量晶胞，落在地上奄奄一息，却没死。立刻，无数红色区块涌上来，高逸仅仅只是晃了晃三号武器，它们便都退了下去。他们是电子生命，面对危险的时候，他们做出的判断更加精确。 “瞧，你们的思维已经开始紊乱了，蓝色区块和你们不同，它们的意识与大区块完全统一，你们毁掉这个小区块没有任何意义。”高逸说。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们的同胞！你根本没必要阻止！”半截区块喊道。 “因为我要说话，没有什么比死亡的威胁更能让你们听我说话了。”高逸说。 嘟喵在一旁戳了戳卢飞的腰眼，低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你们老大其实是个大反派？” 卢飞嘿嘿一笑：“我们都是大反派。” 然后，高逸又看向外面，他的左眼射出一道射线，下一刻，一个绿色的区块飞入这里。 这样，红色，绿色，和蓝色三种颜色的区块都在这了。 高逸继续说道：“我认为，现在的所有问题，都是沟通问题。绿色区块无法与蓝色区块沟通；蓝色区块无法与红色区块沟通，这是一切问题的根源。” “可是他们现在都能说话，尽管语言能够承载的信息效率非常低，可他们依然可以传递自己的主张啊。”卢飞说。 “那是因为我给你们的翻译药丸替你们完成了他们的语言编码，这是未来高等级科技。而实际上，他们的语言听起来是完全不能相互理解的。”高逸说着，看向嘟喵。 “我作证，在我听起来，这些区块的语言就是一些单调的嗡嗡声。”嘟喵说，他还没吃过翻译药丸，所以他根本听不懂。 高逸点点头，继续说道：“曾几何时，他们之间通过共有协议传递数据，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底层编码出现了问题，无论是协议还是语言都变的完全不同了。而且到了二次迭代之后，这种不同甚至加剧为同样身为二次迭代之间都无法使用共有协议，进而只能使用效率更低的语音语言。他们自己无法解决，而来自仙诺族的融入代码之中的傲慢让他们不屑向其他生命求助，所以，事情才会变得不可收拾，母体才会认为这是极为致命的缺陷。” “那我们要如何才能修复呢？”张继问道，此时他一直都在看那控制台，他虽然能够看懂表层逻辑，但是里面有一些编码他根本看不懂。因为意识的本质就是混沌，而混沌，是没有规律的。 “我们没有办法修复。”高逸说，“至少我没有办法修复，至于你现在有没有，我不好说。就算是你有，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给你测试。我说可以修复零号缺陷，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说着，高逸看向那些惊魂未定的魔方，他说得是只有地球人才懂的普通话：“所以，我会让他们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