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是精神分裂，而已。
高逸在自己的房间里，站在那一面墙前面，盯着上面那些东西，他就这样站着，久久不动。 突然，他背后传来一声轻笑。高逸没回头，而是开口说道：“你也应该出现了。” 在高逸背后，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穿着一身宽松柔软的白裙子，大大的眼睛，柔顺的白色长发披散在脚踝上。赤足，脚踝上挂着长命锁。伴随着她的脚步，长命锁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女孩开口：“我们又见面了。” 高逸说：“比上次晚了一些。” 女孩说：“我只是你的幻觉，你是内心自我校正的具象化表现。我出现的时间只和你的心理健康程度有关。这一次你的脑袋为你的幻觉选了一个如此无害的形象，想必你的心理压力，也已经达到一个空前的地步。” 高逸说：“还好。” 女孩说：“对你来说，只要不死，就是还好，如果死了才是麻烦的开始。不过，你这一次也打算自己一个人吗？” 高逸说：“恩。” 女孩说：“这样不好。” 高逸说：“这样最好。” 女孩说：“别骗自己，我是你心底的声音，我说不好，就是你说不好。” 高逸说：“不好，但是没办法。” 女孩说：“十亿次重生带来的经验未必永远是正确的。” 高逸说：“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女孩说：“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让我来提醒你？” 高逸说：“你是我的最后一道保险，只要你还在。我就知道，我还没疯。” 女孩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说：“小老弟，你都已经在脑子里面造出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来了，你还没疯呢？” 高逸说：“只是精神分裂，而已。” 女孩说：“你要一直对你的兄弟们如此冷漠吗？” 高逸说：“是的。” 女孩说：“这样你将来做出那些事的时候，心里会好受一些？” 高逸说：“永远都不会好受的。” 女孩说：“既然如此，何不对他们好点？” 高逸说：“不行，这样将来，我会没有办法下决心的。” 女孩说：“好吧，至少，我又劝过你一次了。” 高逸点点头，转过身去，回到床上，用镣铐将自己牢牢锁在床上。然后，他瞪大眼睛，红色的光芒开始闪烁。 快乐的喜剧再次在他的眼前上演。 然后。 星薇无声息地出现在高逸床边，她的手轻轻按在高逸的胸口，口中哼唱着不知道明的歌声，声音轻柔而且悠远。让高逸那因为痛苦而浮现出的诡异狰狞的笑容渐渐消退，全身都放松下去，陷入沉眠。 之后，星薇回过头去，看向那个墙角。 “这次的你是这个形象吗？”星薇问道。 墙角那个女孩脸上有些惊讶，她盯着星薇，反问道：“你能看到我？” 星薇说：“你是我男人精神状态的最后一道警示，我当然能看到你。” “但我甚至是假的。”女孩说。 “你是由他大脑构建出来的人物，是化学和电信号的综合产物，你与他原本的意识从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同样真实。”星薇说。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我会对你看到我这件事感到惊讶？”女孩说。 “也许，这也是他在寻求的某种变数吧？”星薇说。 女孩来到跟前，看着星薇按在高逸胸口上的手，那掌心有淡淡的微光，正在安抚着高逸的精神。 “你这么帮他，不会引起主宰的不满吗？”女孩问。 星薇反问：“为什么会引起他的不满呢？” 女孩说：“因为主宰要让智慧生命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有了你的帮助，他还如何证明自己？” 星薇盯着那小女孩，说：“果然，这一次的你很特别。” “为什么？” “因为我曾经以各种方式帮过他——我曾经帮他灭掉了这个宇宙所有其他的智慧生物；我曾经帮他灭掉了这个宇宙所有的生物；我曾经帮他把这个宇宙除了地球之外所有的星球全部消除；我曾经帮他把这个宇宙除了人类之外的所有的物质全部都抹除；最后，我甚至抹除了这个宇宙的一切空间，物质，信息，只留下了人类，我还帮他杀了一个宇宙主宰。 “但是这没意义。” “我的男人每一次都带着期待和快乐老去，可当他死后，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连主宰都可以被你杀死？他可是你的创造者！”女孩惊讶道。 “人类创造了无数的武器，你见过哪个人类无法被你们的武器杀死？”星薇问道。 “那死去的宇宙主宰呢。”女孩问。 “他们是一，又是无穷，死了也是活着。‘死’并非是一个独立概念，而是和‘生’相对，没有生就没有死，而有了死，也便有生。所以，他还活着。” “真，奇怪。”女孩说。 “简单的逻辑悖论，恶心的小计俩。”星薇说。 “好吧，至少我有些明白，为啥他现在的心理压力这么大了。毕竟，连杀了宇宙主宰都不行，这也太绝望了。”女孩翻了个白眼，撅着小嘴说道。 【】 张继感觉这一夜睡的十分安逸，甚至有那么一点点找回了孩提时代的意思。那是一种温暖的，和煦的，令人安心的感觉。他甚至久违感觉有些想要赖床，骑着抱枕，不想离开那温暖的被窝，以及那温软的怀抱。 温暖的怀抱？ 张继立刻睁开眼睛，他惊呆了。 他抱着一个女孩，虽然构成那个身体的大约是金属，却是温热且柔软的。张继枕在女人的手臂上，几乎蜷缩在她的怀里。仰起头，那张面孔却十分陌生。 金属构成的面容，足够清秀，大大的眼睛十分深邃，如同雕像一般刻画出来的发型，提醒着张继面前这个女孩是由纯粹的金属的金属构成的。 “你的睡眠状态对比过去七天有了显著提升。”对方开口了，声音竟然是小六。 “小六！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张继满脸通红，紧张地问道，同时身体猛的向后缩了一下，生怕有任何不妥的事情发生。 小六说：“我对你的精神状态十分担忧，所以我咨询了舰长。他告诉我，这种年轻女孩形象可以安抚你的精神。” “老大？”张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眼前的小六根本不能安抚他的精神，只能让他的精神变得更加紧张！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立刻变回去。”小六说。 张继立刻点点头，小六从床上起来，皮肤表面流淌起红色的纹路。细小的区块将她的身体重组，转眼之间，她又变成了那个普普通通的机器人。 眼看着小六就要离开，张继心跳猛然加速。 “等下！”张继突然抬起头，“能不能……” “能不能？”小六停下，转身。 “能不能……”张继脸上滚烫。 “你有任何话都可以对我说，我没有你们地球人的的伦理道德观念，我也不在乎你如何看待我或者你自己。”小六说。 “能不能，今晚……”张继心跳加速，脸已经红到发紫，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