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赶回家
两天后的上午， 基地办公区通向外大门的主道上，一辆商务车缓缓行驶， 车后，林幕、余伟立两人并排而行，身后稍落身位的几位国家队教练员、运动员和部分工作人员紧跟其后，一行人不紧不慢的迈着步，向着基地外走去。 两边的训练场入口处，三五成群的站了不少教练员和运动员，视线跟随着林幕一行人，不时的小声议论着。 现在是训练时间，可这会却没人想着训练，早两天前他们就听到消息了，林指导被免职了。过两天就要离开基地回老家，不管猜没猜到内情的人，都是想来看看，或许是送个行，也算是他们一份心意。 “老吴、老陈，林指导这是真被免了？”看着渐行渐远的林幕一行，几位凑在一起的教练互相对视了一眼，一位面色黝黑的中年教练脸色动了动，开口说道，：“林指导干的应该不错吧？以前我带运动员来过两次集训，形式跟这次不太一样。但我敢肯定没有哪次有这次的效果好！这国家队怎么也是……” 消息传了两天了，直到此时看着人走，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一位冠军教练，带冬训成绩也绝对称的上优秀，他们偶尔聊到的时候，几乎都是一致判断，这位林指导以后是要青云直上的了。但现在怎么说免就免了，还要被直接从训练基地“赶”出去！ 但现在这一刻，他既是有些愤懑，更是有些迷糊，他现在有些不会判断了！ 凑在一起的几位都是相熟的教练，也是国内各地方差不多位置的老教练，以前多少都有些交集。这次因为冬训提倡的运动员训练搭档，也进一步加深了他们相互间的接触。 平时混着一起，一起带着运动员们训练，闲暇时，也侃侃大山、交流交流技术经验，关系比起以前甚至还要圆融一些。因此，有时候说话也渐渐放的开了许多。 “哈哈，老郑，你说笑呢吧！？”被称为老陈的这位教练，听到老郑的话，看着老郑那满脸的复杂表情，忍不住哈哈一笑。 包括旁边的老吴，也是跟着笑了笑。 “我说笑个屁啊！你们就不觉得不对吗？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就觉得这林指导干的很好啊，怎么能说免就免了呢！” 老郑头一偏，眉毛皱起，把迷糊劲也给撇下了，没好气的说道，：“运动员的咱们先不说，就咱们自己，这次人虽然不轻松，头前也被逼的挺紧，但要说收获绝对大吧？回去后，好好的琢磨琢磨，咱们没准还真有个…… 我敢说，换任何一个人来带这次集训，都不会能有现在这样的。前些天你家的那个小季的问题，你整了那么久，人林指导可是耐心的帮你一次次的把关，给你下分析意见。 我想你也明白的，不是人林指导不能一次就给出方案，他是要帮忙引导你，这可是实打实的帮你提升水平。我感觉就是亲师父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一步的吧？！还有我的，还有你老吴……咱们多少总是要感激人家的吧？！你们……” “好了！好了！别跟我急，你老郑也就是能干个教练了！”老陈呵呵的又是几声轻笑，笑过后面色也是稍微正了正，：“只要不是想着来混日子的，这次谁没受益？谁不心里感激？！你看这前后多少人，不训练的跑马路边上来，可不是看风景的…… 以往国家队有水平的教练是有，但不是藏着掖着的，就是眼高于顶的。眼高于顶的不待见咱们，咱们何尝能待见他们？！谁离谁不能活？！ 就算是藏着掖着的那些，其实咱们也理解，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能到一定程度的教练都有自己的一套心得，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会轻易的教给别人。包括我们，在各家也差不多是这样吧？！ 所以，林指导能做到这样，还能带领着国家队的一众人跟着他脚步一起这样。这太难得了！” “是啊，太难得了！”老郑附和着一声感慨，：“所以我觉得林指导被免了太……” “好了！老郑，老陈说你只能干个教练还真没说错。到这会还在这里纠结！” 老吴也是忍不住摇摇头，要说刚开始他也有疑惑和不理解。但这两天下来，就观察的情况，还有现在这阵势，该明白的早明白了。 这个老郑，人还真就这么一根筋的。能混到现在这位置，也就是水平在他们队确实挺的住。要不然早就被干趴下了。不过这样的性格倒是也不错，人相处起来挺好，谁不喜欢和简单一些的人交往？！ “人都走了！咱们也回吧！这两天林指导特意给咱们交待的，咱们还要好好分析分析。” 老吴又一次的看了看远去的林幕一行后，收回目光扫了扫附近，大多和他们一样来看林指导离开的人，现在也都陆续回训练场了。 “老吴，你啥意思？！”老郑仍然有些懵。 “刚林指导他们从我们眼前走过时，你就没想想他们的情况？你见过哪个要是因为什么问题被免职的人，领导、同事还集体相送的？而且刚你就没看余指导和林指导的情况？林指导面色不是很好看，余指导可还陪着笑打哈哈呢。有这样对待被免职下属的领导？！” 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老郑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就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前两天看余指导的助理也跟着殷勤的很，但确实是被免了啊！” “别纠结这茬了，免了就免了吧，不免也没多少时间，冬训可快结束了！” “也是！”老郑呼了一口气，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林指导以后还能不能……” “什么能不能？必然能啊，就冲这爱护劲儿！”老陈非常肯定，笑了笑道：“做下属能做到林指导这个份上，也算是够了。能逼的领导‘赶’人的。呵呵！” “爱护，你是说？”老郑有些回过味来，恍然道：“嘿~这叫什么事！” “老郑，走了，走了，轮不到你瞎琢磨！” “还有这样爱护的……”老郑忍不住一声嘀咕。 …… 与此同时， 基地大门外， 被“爱护”的林幕此时显然并不享受。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两天，结果已成定局。余伟立和冯勇是铁了心要让他休息了。但他依然有些不太能接受这样的爱护。 他知道，地球离了谁都能转，以集训队现在的情况，有没有他都可以按部就班的把工作开展下去。他更不是矫情的非要扮演什么积极的工作疯子，想在领导面前表现什么的。在他的想法里，也只是想让自己能用百科和自己的理解，多发挥一些作用而已。 “哈哈~小林，一路顺风！我就不送你了！咱们明年再见！”余伟立笑着挥挥手，接着就吩咐助理，：“把林指导的行李放好，去机场后，把事情安排好了，送林指导上了飞机再回来！” “余指导，你还怕我跑了！？”林幕有些无语，没好气的道，：“有这么多人看着我走的。我还能真跑回来？给我放假，我乐着呢！” “哈哈！”看着教练一脸憋闷的表情，赵林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同在身边的杨祖耀拉了他一把后，才强忍着止住。 “教练，祝你一路顺风，我和杨哥会好好训练的，你不用担心。我爸说了，过年的时候我们家是要去给你拜年的。”赵林赶忙的岔了下话，但脸上明显还有着笑意。 “教练，一路顺风……” “林指导，一路顺风……” “……” 跟随而来的众人也都是满脸笑意的向林幕道了个别。还别说，像这样的场景，他们以前真就没遇到过，由不得他们不欢乐。 “好了，好了！道别什么的就到这儿了，明年就又见了！”余伟立冲着众人摆了摆手，：“林指导的航班时间紧的很，要交待、要汇报的都差不多了。让他出发吧！” 车辆已经启动，李助理按了按喇叭。 已经到了这里，林幕也把心放下了，他的冬训结束了，只是有些遗憾未能有始有终！ “余指导，谢谢！”临上车前，林幕表情肃然的向余伟立道了谢。 爱护、关爱之心他自然能明白，领导能做成这样，是下属的荣幸。 “呵呵，哪有什么谢不谢的！”轻轻拍了拍林幕的肩膀，余伟立微微笑了笑，“小林，好好放松下心情。年轻人嘛，该玩的就要玩。” “嗯！”点了点头，林幕应了一声，看了看跟随而来的众人，点头示意后，他挥了挥手。 “回去吧！该忙什么的就去忙自己的。” 车子已经远去，余伟立招呼了众人。 感谢？！往回而行的路上，余伟立想起这里就暗自摇摇头。 刚来的路上，看到两边几乎是夹道相送，余伟立曾问过林幕是不是跟他们打个招呼、道个别。 当时林幕给他的回答是……不用，打招呼、告别，无非就是相互寒暄或许还加上几句感谢，咱们力所能及的做自己能做的事，图的也不是他们的感谢！ 你不需要感谢，我们何尝需要，都是为了一个目标而已！ ……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在人们不经意间，转眼间就过去了十多天。 今天已经是腊月29，离传统的除夕日也只有一天！ 徽省， 庐州市 蜀山区的某小区 时间已经近晚，新近入住的林幕家中，灯已经亮起。 林母带着儿媳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晚餐，偶尔的透过厨房的玻璃壁墙向客厅里看去，脸上不自觉的就爬上了笑容。 住在宽敞的房子里，有着丈夫和儿子、儿媳相伴，她感觉，她的人生似乎圆满了！ 客厅里， 沙发上坐着父子三人，脸上带着些倦色的林父，端坐主位之上，轻轻叹了口气。 “爸，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大儿子林帷关心的询问了老父亲，现在家里情况可是好起来了，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小二，今天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吧？”父亲没有回答大儿子的话，反而问了问小儿子。看着一脸平静模样的小儿子林幕，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他依然有些没缓过神。 这段时间他一直感觉像是在梦里，小儿子回家告诉他，要从濡须搬来庐州，还有了自家的房子，够大，装修好了，拎着行李就能进来住了。老家就是庐东的，大儿子的工作现在也在庐州，来庐州定居他倒是能接受，家里房子现在够大，以后儿子还可以常回来住，他心里反而高兴的更多些。 只是一下子就改变如此之大，他多少总是有些不习惯。这些天，每天睡觉都会想很多，就没怎么好好睡过。 更何况，总是有人来，乔迁那天就是来了不少人，有庐州的，也有濡须的，后面几天，更是几乎隔三差五的就来人。 不是领导就是老板的，还有小儿子的一些同事，来的人也总是非常客气的向他问候，他既感觉到荣幸、骄傲，多少也有些不自在。 他知道都是冲小儿子来的，以前在濡须，小儿子不在家时就有人来过，现在人在家了，来也算正常了。儿子的事，他不懂，但他知道，小儿子现在应该是混好了。 “爸，应该不会了吧！？”林幕不确定的笑了笑，父亲肯定是有些烦了，就连他都有些，何况是半辈子只会老实工作不会逢人应酬的父亲。 “算了！过完年后你走了，估计就没什么人来了！就这样吧！”看着儿子不确定的样子，林父也有些无奈，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小二，你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 哥哥林帷早就想问了，父亲觉得是梦里，他何尝不是。两个月前，一封庐州建工二司的调函砸到他的头上，当时他就懵了。 濡须建安公司算是庐州建工的下属，调人倒不是问题。何况他一个合同工，那更简单，收拾行李上路就是。但肯定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庐建的待遇可不是他们这样的下几层下属公司可比的。一打听才知道，别人是冲他弟弟的。 他打电话问了弟弟的意见，他怕对弟弟能有个影响什么的，那就不好了。弟弟让他接受，只要他能认真工作，给他安排的都可以接受，打了电话后他放了心。 收拾了行李他就赶到庐州来报了道，本以为会是给他安排到哪个项目部干老本行，没想到来了后，公司却是送他去上课。 交待他事情的领导很和气，意思就是，让他好好学。到时会给他报个二级建筑师资格考试，来年要是考核通过拿了证就给他安排新工作。 到这会，他才真实感觉到似乎分量有些重了。早很久，他的瓦工师父曾经跟他说过，让他有机会可以多学学，他了解过不少，也上了心，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有这一天。没想到，现在不经意间就如此轻巧的砸到头上！ 总听老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比喻虽然不恰当，但他感受的真实情况确是实打实的。弟弟从事的职业他知道，带运动员的。但他从没想过，能有这般程度，奖励房子、奖励钱，还带给他哥哥安排前程的。 林幕笑了笑，用尽量通俗的话解释道，“哥，就是带运动员的啊，这你不是知道？！电视上的那些个体育比赛，不管是跑步还是其他打球之类的，都会有教他们怎么比赛的人，就是教练了。我干的也就是这个！” 哥哥问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但真实情况，他的工作就是这么简单，只是个好坏优劣的差别罢了。各行各业其实都差不多。 “教练，我当然知道！但……”林帷摇摇头，他发现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去说了。算了，弟弟应该就是所谓的得道了，他安心做个“鸡犬”，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不给弟弟丢人就是了。 “小二……” “叮咚~” “叮咚~” 刚想说点什么的林父，才一开口，门铃这时候确是响了！ “好吧！老大，开门去吧！”林父无奈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