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地
入夜，镇外尸体堆积燃烧的火堆久久不灭，黑石镇迎来了近五年来，最安静的一个夜晚。 连续两场大战，让黑石镇伤到了骨子里，虽然齐渊对新月镇的二阶超凡者，打出了一个四杀，逼退了对方的进攻，可黑石镇的伤亡数字仍然达到了二百七十二人，受伤的数字更加恐怖，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势。 这一战过后，齐渊和司图彼此默契的没有见面，司图指挥着剩下的战士和猎人，开始重建黑石镇倒塌的房屋，齐渊则独自呆在房间独处，当天晚上除了胡浩过来闲聊了一阵，就只有罗十一过来了一趟，把瞄准镜破损的死亡收割以维修的理由带走了。 第二天一早，齐渊洗漱完毕后，放下毛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鬼枪留下的两个弹孔已经结痂，轻轻一搓，疤痕就消失了，新生的皮肤除了略显苍白外，几乎看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 “恢复得不错。” 齐渊摸了一下后颈的伤口，同样已经没有了痕迹，同时拥有钢铁防御和钢铁之力后，身体的自愈速度似乎又快了几分。 随后，齐渊有感受了一下体内的的超凡之力，悄然松了口气。 昨天在战斗之中被湮灭弹头消耗一空的超凡之力，经过昨晚的一顿饱餐加上一晚上的休息后，已经再次恢复充盈。 “齐渊，开门！” 罗大师虚弱中带着几分猥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齐渊停顿了一下，打开门，看到罗大师正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个木质的食盒。 “嘿嘿！知道你肚子应该饿了，给你带了一点好东西！”罗大师抬起食盒说道。 齐渊鼻子微动，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还有一股孜然的味道。 “闻着挺香的，味道应该不错！” “这是你击杀的那头岩甲蜥的后腿肉！”罗大师神秘的说到： “这个东西我昨晚烤了一个晚上，里面我还添加了一些神秘的调料，都是那些猎人从其他地方带过来的好东西！” 罗大师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将东西放在房间的桌子上后，自己找椅子坐了下来。 打开食盒，里面摆着一大盘解刀后烤到焦黄的烤肉，上面还撒了一层粉末状的调料。 端出烤肉，罗大师又从食盒里面摸出两个巴掌大小的铁皮水壶，拧开盖子，浓郁的酒香瞬间飘散出来。 “好肉配好酒！” 罗大师深深的嗅了一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齐渊坐下来后，罗大师也没有用筷子，直接用手撕下一块还散发着热气的烤肉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说道： “你也试一试，我的烤肉手艺可是一绝，司图想尝一尝味道，我都没同意！” 齐渊也试了一口，顿时满口留香。 “味道确实不错！” 罗大师抿了一口酒，嘿笑一身，开始放口大吃，齐渊也不示弱，整整五斤烤肉，很快就进了两人的肚子。 成为超凡者后，几天不进食也不会脱力，同样，每一次进食的食量也是直线上升！ 齐渊没有动桌上的酒壶，罗大师将自己面前的酒壶喝光后，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拿起齐渊没动的酒壶，又轻轻抿了一口，满意的打了个酒嗝，这才放下酒壶低声问道： “离开黑石镇后，你准备去哪里？” 齐渊没有回答，而是轻笑一声，说道：“司图让你来的？” “那倒不是。”罗大师摇了摇头，拿起酒杯又轻轻抿了一口。 “黑石镇太小了，不可能同时容下你和司图两人，如果你留下来，就算现在两人能够和平相处，以后也肯定会发生冲突。” “如果我们两真的打起来了，你帮谁？” 罗大师瞥了齐渊一眼，干咳一声说道：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怎么会掺和这种事情，你们谁做首领都一样，都得好就好肉伺候着我。” 齐渊想了想，好像这话也没说错，老家伙有自己的手艺，在哪里都能吃香。 “你说这话，也不怕司图找你麻烦？” “就算他在这里，我也是这句话。”罗大师轻轻哼了一声，表情有些傲娇。 一阶的塑能虽然没有任何战斗力，可制作的破甲弹，却可以直接拉高整个聚集点的战斗力和吸引力，不少荒野猎人一直逗留在黑石镇，目的就是想从他手中换取几颗破甲弹。 在危险的荒野之中，破甲弹不仅仅是狩猎的利器，也是保命的资本。 “司图这人，虽然还算讲规矩，但在某些事上，心眼其实也不大，你昨天展现的实力不但吓退了魏涛，也震撼到了司图，他现在肯定会担心你偷偷给他来上一枪。” “黑石镇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你们两如果再来一次，黑钢庇护所那边可能就要插手了。” 齐渊眉头微蹙。 “黑钢庇护所会插手黑石镇的事？” 庇护所和黑石镇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存在，即使是最小的庇护所，也可以轻易碾压黑石镇，根本不会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只是因为黑石镇处于黑钢庇护所和流沙庇护所的交界地带，再加上庇护所彼此之间也有着不插手普通聚集点事务的默契，所以荒野之中才会存在这么多大大小小的聚集点。 就算是徐魁打黑石镇的主意，流沙庇护所在背后也没有支援很多力量，甚至连机械武装都没有给他，因为流沙庇护所一旦进行武力侵占，同时也就给了黑钢庇护所介入的理由。 “一般情况下不会插手。”罗大师眯着眼睛说道：“但如果涉及到黑石镇的存在和毁灭，黑钢庇护所就一定会插手，这里的两个黑铁矿，还算有点价值，黑钢庇护所肯定不会坐视黑石镇荒废。” “而且前天这里有末日圣庭的人出现，司图将这件事上报黑钢庇护所后，那边一定会派调查员过来调查，司图说不定会彻底倒向黑钢庇护所。” “嘿，只要他彻底倒向黑石镇，或许能弄到三阶进化药剂，黑钢庇护所那边如果再来个机械师，把他收藏的那些破烂修好，司图的实力会迅速膨胀！” “这么说，我好像没机会了？”齐渊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到。 “你会看得上黑石镇？”罗大师翻了个白眼，随后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羊皮纸，仍在桌上。 “十一拿了你两个机械臂，我也不占你便宜，这个东西你应该用得上。” 齐渊眼神微动，将食盒挪开，折叠的羊皮纸在桌子上摊开，一张手绘地图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地图上大片区域都会灰色，地图的中央标注着黑石镇，不远处还有新月镇和几个聚集点的位置，这些聚集小镇就像一颗颗散落在地图中央的星星，让地图的灰色区域显得不那么单调。 在灰色边缘的地方，齐渊看到了黑钢庇护所和流沙庇护所的标注，更远的地方则是一片蓝色，上面用深色的笔迹，写着危险。 “上面标注的几个聚集点，我都大概了解一些情况，你想去哪里，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罗大师说道。 齐渊仔细的观察了一阵，忽然问道：“地图为什么分灰蓝两种颜色？” “灰色属于安全区域。”罗大师又轻轻抿了一口，轻轻一声叹息。 “虽然外面的荒野看上去充满了危险，但实际上灰色区域已经属于庇护所定时清扫的安全区，这里没有太强大的虫兽，没有虫兽聚集的兽巢，也没有污染者聚集的污染之穴。” “如果不是庇护所清扫了大部分的虫兽和污染者，黑石镇这种实力的聚集地，根本无法建立起来，随便来几头三阶虫兽，或许就被摧毁了。” “那些蓝色区域，属于已经初步探索，但没有清扫的危险区，那里有数量众多而且实力强大的怪兽，庇护所会不断派出清扫队伍，在周围区域一点一点进行清缴，等到将蓝色区域的强大怪物全部杀光之后，蓝色区域就会变成灰色区域。” 齐渊凝视了地图边缘的蓝色，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 这里距离蓝色区域不算太远，第二片签到的区域还没有刷新，如果刷新到了蓝色区域，那自己后面的签到又要变成赌命了。 罗大师注意到齐渊目光锁定的地方，有些紧张的说到： “你现在虽然可以击杀二阶超凡者，但蓝色区域对于你来说还是太危险，你可别进去送死！就算三阶超凡者踏入蓝色区域也需要结伴同行，而且不能深入，再强大的超凡者在蓝色区域都有陨落的可能！” 齐渊默默的收回眼观，目光在黑钢庇护所和流沙庇护所之间来回看了几眼。 “这两个庇护所的实力怎么样？” “我不知道。”罗大师摊了摊手，“如果有一天你踏入三阶了，自己进去看一看就知道了。” “只有三阶才能进入庇护所？”齐渊有些诧异。 “那倒不是。”罗大师摇了摇头。 “庇护所里面也有许多普通人，不过他们都是没有累积任何污染的干净人类，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庇护所就是天堂，里面有吃不完的食物和干净的水，只需要付出一点简单的劳动，就能得足够的食物。” “许多猎人排着队，想要进入庇护所，可惜庇护所并不对外开放，虽然庇护所每年也会从附近的聚集地点吸收一些荒野猎人，但门槛都很高，三阶只是其中最基础的入门条件。” 齐渊默然，在伟力归于自身的新时代，人类划分的阶级差距更加巨大，且难以跨越，能够站在上层的，始终只有金字塔顶端的极少数人。 只是一个三阶的入门条件，就将大部分荒野猎人拒绝在了庇护所的门外。 庇护所既然会定时吸收荒野人员，这一点不难理解，一个完全闭合的庇护所，将会不可避免的走向近亲繁殖，基因的缺陷在新时代带来的影响比旧时代会更加巨大，所以庇护所会吸收荒野人员的进入，以此来减少基因缺陷的出现的概率。 “干净的人类比荒野人类强在哪里？”齐渊忽然问道。 罗大师闻言微微一怔，眼神空洞，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许久才缓缓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强在哪里，有人说这么做是为了保证人类的种族传承不被灭绝，在许多人眼中，只有没有遭受过任何污染的人类，才是真正的人类，我们这些体内积累了污染之力的荒野流民，在他们眼中和污染者差不多，只是污染程度不一样罢了。” “也有人认为，干净的人类更容易觉醒契合人类的超凡能力，解锁隐藏在人类基因之中的强大力量，而且——” 罗大师停顿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接着说道：“我听说纯净人类觉醒的超凡能力，是可以稳定遗传的，有人想用这种方式诞生出生而强大的新人类！” 齐渊瞳孔微缩，和人类相比，虫兽最强大的地方，就是超凡能力的稳定遗传，如果不是各种进化药剂和机械武装的出现，人类根本不可能对抗虫兽的侵袭，如果纯净人类也可以和虫兽一般稳定的遗传超凡能力，那意味着纯净人类和荒野流民之间的差距，会越拉越大，甚至比虫兽和人类之间的差距更大！ 总有人类一天会彻底分裂成两个不同的种族！ 如果说高阶超凡者的出现，是在拉高人族力量的上限，那稳定遗传超凡能力的新人类，就是在不断拉高他们的力量下限。 如果罗老的这个传言为真，那人类的彻底割裂将随时有可能到来。 “不说这些了。”罗大师一口饮尽最后一滴酒，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酒醉的陀红。 “离开黑石镇后，你准备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签到点刷在哪里，我就去哪里……齐渊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有什么推荐的地方？”齐渊问道。 罗大师知道的东西比想象之中的更多，他之所以拿出这副地图，心里应该已经想过这个问题。 嗝！ 罗大师打了个酒嗝，用醉醺醺的目光看了一眼地图，用手指在流沙庇护所的标志上点了点。 “尽量不要去流沙庇护所的地盘，徐家虽然倒了，但他们在流沙庇护所耕耘多年，一定留下了很多暗手，那边肯定还有许多忠于徐家的反抗力量，你杀了徐小霜，那些人一定会向你复仇！” “这件事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齐渊眉头微蹙。 当初击杀徐小霜时，只有罗十一一个目击者在场，而且没有对徐小霜的尸体收尸，尸体说不定都已经被虫兽给吃掉了。 罗大师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了敲，透漏出了一个信息。 “徐家的核心力量是干净的新人类！而且有着几种稳定传承的血脉能力，其中有一种血脉能力，名字叫做——血脉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