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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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露台的玻璃门就被人推开了。 宋枳走过来,脸上有少许打断他的歉意:“吴婶让你下去吃蛋糕。” 说话的语气带着分寸,客套礼貌。 是什么时候确定她真的不再需要自己了呢。 大概就是从她的态度开始转变的那天。 不再蛮不讲理的拉着他撒娇,也不再冲他耍公主脾气。 头顶的灯光是暗的,被风吹的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江言舟垂放下手,深邃幽暗的眼底,静静的凝视着她。 如同望不到底的隧道。 宋枳被他看的有点懵:“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还以为是吃蛋糕时不小心沾上了奶油,她抬手擦了擦,什么也没有。 江言舟摇头:“没事。” 声音仍旧是哑的。 宋枳看了眼他手边的烟灰缸,迟疑片刻,她出声劝道:“还是少抽点吧。” 神色平静,看不出半分异样。 江言舟喉间低嗯,敷衍的应下,然后将手里的烟摁灭。 宋枳也只是出于朋友的善意提醒,听不听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她转身先离开,江言舟过了好一会才下来。 桌上放着已经切好的蛋糕,江言舟不爱吃甜食,家里人都知道。 所以吴婶只给他切了一小块。 动物奶油在嘴里化开,甜腻的口感让人不适。 他还是把一整块都给吃完了。 宋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吴婶和小莲正讲着八卦,她偶尔加入。 “张姐家的女儿你还记得吗,那个小女孩子,才刚高二,听说就怀孕了。” 小莲捂着嘴:“不会吧,我看她长的挺乖的啊,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 吴婶叹道:“还是年纪小不太懂,她妈妈都快急死了,孩子肯定是不能生的,可是她身体又不好,现在打胎的话又怕落个什么后遗症。” 宋枳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读书的时候虽然不听话,但充其量就是上课化化妆,翘个课之类的。 还没有玩的这么疯过。 她竖着耳朵凑过来:“哪个张姐,我见过吗?”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不分年龄。 没多久她就完全参与进去了,磕着瓜子听的格外认真,不时表达一下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三个女人一台戏,沉浸在八卦里面,连时间的流逝都没有注意。 江言舟出去接了个电话,等他回来的时候,客厅里仍旧没有半分要停止的苗头。 他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 十点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间有雨,如果说的再细致点,大概就是十一点左右。 如果她现在回家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刚好可以避开那场大雨。 江言舟微垂眼睫,并没有好心到去提醒她。 他按下遥控,把窗帘关了。 窗外的夜色完全被隔绝。 连带着,逐渐密布的阴云。 张姐是隔壁家的帮佣,平时和吴婶关系交好,闲下来的时候经常一块聊天。 前些天张姐还打趣过,等她女儿再大些了,如果江言舟还没和宋枳复合,就把她嫁过来当小媳妇。 吴婶让她尽早死了这条心。 “你家孩子才多大。” “他也才大十岁,般配。” “我们家言舟性子冷,你家丫头那个怯怯的性子降不住的。” 张姐听后还不太乐意:“我家闺女降不住,宋枳就降的住了?” 就住在隔壁,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宋枳的娇气是出了名的。 小脾气也是一阵阵,说来就来了。 那个时候年纪还小,也不沉稳,脾气上来了就离家出走,张姐瞧见过好几次。 每次都是她气呼呼的往前走,江言舟一言不发的跟出来,将她扛回去。 任凭她在自己肩上哭喊打闹。 张姐就觉得自家闺女比宋枳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她恐怕还惦记当江言舟的丈母娘。 ——— 也不知怎的,吴婶突然想起张姐说的那番话。 “我家闺女降不住,宋枳就降的住了?” 她看了眼坐在客厅办公的江言舟。 看似专注,其实整个人的魂都落在宋枳身上了。 失魂落魄的,工作恐怕只是借口。 他什么时候在客厅工作过啊,无非就是为了能够多看她一会。 吴婶叹了口气,岂止是降住了。 整条命都快给她了。 她算是看着江言舟长大,他的变化她也通通看在眼里。 原生家庭太重要了,它能影响你性格三观,乃至你的整个人生。 外人看来,江言舟是幸运的。 出生即大多数人这辈子再怎么努力都到达不了的巅峰。 可他也是不幸的。 因为姓江,因为被寄托了太多的希望。 所有人都将赌注放在他身上,押宝一样。 一路走来,他所受的压力根本就不是他那个年龄段足以承受的。 没人问过他愿意吗。 也没人问过他累不累。 甚至连生养他的母亲,也迁怒于他,厌恶他,憎恨他。 这样的生长环境注定了他内心的阴暗面比别人更广。 偏执和占有欲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网,牢牢的将他困住。 他不过是比别人更擅于隐藏自己的情绪。 旁人瞧不出异样来,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阴暗的情感像是漆黑深谷里疯狂生长的杂草。 在最恶臭的地方扎根。 ———— 等到小莲打着哈欠说困了的时候,宋枳才逐渐从热火朝天的八卦会议中回过神来。 她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起身惊呼:“已经这么晚了吗。” 吴婶看到紧闭着的窗帘,嘀咕道:“窗帘怎么全关上了,我说怎么瞧不见外面黑了没。” 她起身去拉窗帘,夜色阴沉,估计再有一会就要下暴雨了。 有些担忧的看向宋枳:“小枳啊,要不你今天就在这里住一晚上吧。” 宋枳刚要拒绝。 吴婶又说:“这马上就要下暴雨了,雨天开车不安全,而且又这么晚了。” 下雨天不好打车,如果她执意要回去的话,吴婶肯定会让江言舟送她。 宋枳不想继续麻烦他了。 而且他看上去好像也很累。 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应下了。 吴婶笑道:“你房间我每天都有打扫,被褥也有按时更换,就是准备着你哪天回来。” —— 房间的确还保持着原样,甚至连她衣帽间里的东西也没被人动过。 江言舟教养好,懂得尊重他人隐私。 宋枳的衣帽间,他一次也没进过。 晚上洗完澡,时间也不早了,她拿着毛巾擦湿发,在房间的抽屉里找吹风机。 “我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啊,怎么不见了。” 她嘀嘀咕咕的挨个抽屉找,余光瞟到雪白的墙纸上好像多了个黑色的东西。 定睛一看,她吓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毛巾也扔了,因为恐惧全身都在颤抖。 几乎是同时,江言舟冲进来,神情紧张的问她:“怎么了,伤到哪里了吗,有没有弄疼?” 宋枳吓的唇色惨白,整个人都挂他身上:“壁......壁虎,呜呜呜呜呜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