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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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转出素衣的少女,眼眶含泪,向铁慈拜倒,更咽不能语。 她从没想过,在自己选拔的过程中,竟然发生过这样旳阴谋,更没想到,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踏入一个必败的陷阱,皇太女这样尊贵的人,竟然愿意为她俯身伸手,力排众议,给她机会。 她有些不明白,何以暗中有人要对付她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 她感激得红了眼眶,却恨自己口拙,不能表达心中澎湃于万一。 只能在心中暗暗发誓,愿为殿下万死不辞。 室内几人含笑看着铁慈扶起简奚,并不趁机卖好邀功,还偷偷瞪了容溥一眼。 她并不喜欢这样做局示恩。 几人都笑起来。 皇太女就是这么一个魅力出众的人啊。 夜已深了,席便散了,明日铁慈就要离开书院回盛都。 容溥送客出门时,对铁慈打了个眼色,两人走在最后,容溥轻声对铁慈道:“简奚这个女子,我其实后来也怀疑此事是有人做局,那么对方何必特地对付她一个女子?” “或许是因为女子身份更容易安排到我身边。” “对。这肯定是最重要的理由。”容溥道,“所以这意味着,有人要在你身边安插人,不能让简奚占了位置,所以首要剔除她。你要小心。” 铁慈点头。 “但我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些什么,所以我又去派人调查了简奚从小到大的资料,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这姑娘可能有些少有人知,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天赋,殿下你日后或许用得着。”容溥将一卷纸卷递给铁慈。 铁慈接过,道:“所以你特意安排她在屏风后,不惜让她知道曾被你故意针对,也要让我示恩于她?你不怕她以后飞黄腾达了,记恨你吗?” 容溥失笑道:“我怕什么?我不是还有你吗?只要殿下你一直信我,她便再飞黄腾达,又能将我怎样呢?” 铁慈心中涌起热流。 茶茶不管如何茶香四溢,只为她好不顾一切的心,是毋庸置疑的。 她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甚至都觉得无以为报。 容溥像是猜到了什么,莞尔道:“殿下如果真想报答我,就把慕容翊给休了吧。” 铁慈:“……” 身前一步的慕容翊忽然停步。 铁慈怕发生凶杀案,急忙抬头看天,急急道:“不好了,快下雨了,我们没带伞,赶紧的,走了走了。” 她为了能推动慕容翊,用头顶着他的腰,使出了蛮力,慕容翊给她哧地一下顶出了好远。 身后也“哧”地一声,却是容溥抬头看了看月明星稀的夜空。 他薄唇琼鼻,笑容清淡如此刻溶溶月色。 铁慈不敢多看,头顶着慕容翊赶紧跑。 慕容翊干脆就不走了,享受皇太女脑袋推车,一边垮垮地被往前推,靴子在地上就差没哧出火花。 一边唇角露出冷笑。 推走我,就以为能保护这朵妖莲吗? 新仇旧恨,不妨一起清算。 慕容翊被顶着唰唰飞过一堵花墙,手闪电般在墙上一摸,墙顿时塌了半边。 他手里举着半边墙,头也不回,向后一砸。 铁慈听见风声,惶然回头,就看见一堵墙从自己头顶飞过去了。 然后看见容溥居然没有立即逃走,对上她的目光,还变戏法一样摸出一把伞,不急不忙顶在头上。 下一瞬轰然一声。 半边墙砖砸上了容溥头顶的门楣,将临天楼的匾额和半边门头都轰然砸落,碎片纷飞,烟尘四起。 纷飞的碎片和烟尘顺着伞边滑落,堆了一地圆形的断壁残垣,毫发无伤的容溥在伞下亭亭净植,香远益清。 铁慈:“……” 感谢大乾皇帝可三宫六院,国父只能一个的铁律。 不然瑞祥殿一定尸骨无存,而她一定会英年早崩。 …… 简奚站在一边,已经傻了。 发生了什么?她是谁?她现在在哪里? 她看过的那一大堆《慈心传》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卷,都是真实存在的吗? 故事里皇太女端庄大气温柔尊贵,故事里容院长聪慧谦虚平和宽容,最不齿挑拨离间的人,故事里慕容世子虽然特立独行但也恩怨分明,热爱生命,还养了几只流浪猫。 简奚不是没听过关于这位世子的传说——干掉了足够组建一支小队的几乎所有兄弟,还炸坏了他老子的子孙根,让他老子只能捏着鼻子立他当世子。 简奚和所有抱着慈心传盗版睡觉的闺秀们,对此嗤之以鼻。 一个会养流浪猫的美男子,会狠毒到哪里去呢? 美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故事里容院长对殿下分外不同,却固守臣子本分。故事里慕容世子从不介意别人的存在,展现出了国父一般的大度风范,故事里皇太女对爱人体贴,对知己关切,三人其乐融融,一同读书、从军、度厄、战斗,是情谊深厚,可交托生死的知己。 简奚目光呆滞地从杀气腾腾的慕容翊、一脸尬笑推着慕容翊狂奔的铁慈、举着小花伞从容走出废墟的容溥脸上一一扫过。 ……原来故事里都是骗人的。 …… 回去的路上,慕容翊在往男院去的路上拐了个弯,直接往女院小楼奔去了。 铁慈这个时候不敢和他掰头,只得默认他进门。 慕容翊大摇大摆进了她屋子,他知道今晚丹霜不在,因为慕四受他刺激,今晚邀请丹霜去逛情人林了。 赤雪守在门口,看见慕容翊过来,含笑退开,说要去准备热水,然后一去不回。 慕容翊满意地看着赤雪的背影,夸道:“好婢子,我都不忍心把朝三那个傻子许配给她了。” “说得你好像已经成了赤雪的男主人了一样。”铁慈嘟囔,“问过我同意咩?” 慕容翊一屁股坐在她榻上,斜着眼睛看她,“殿下还有什么对我不满意的?或者殿下还对谁分外怜惜的?说出来,我今晚一并杀了。” 铁慈:“……亲,不至于,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慕容翊袖子一卷,和她掰起了手指头。 “别的不说,容溥那个王八羔子搞点苦肉计卖点好你就恨不得把心掏给他,你忘记这王八羔子当初怎么骗你的了?” “明知道你的身份不告诉我,明知道我的身份不告诉你。” “无数次诱使我当着你的面骂你,以加深你对我的恶感。” “在书院,在永平,趁莪不知真相,无数次诱使我自己骂自己。” “积极促使我们退婚,为此甚至用上了他爷。” “退婚了也不和我们说清真相,看我请客,看我笑话。那段时间,那王八羔子肚皮都笑怀孕了吧?” “慈心传更是此心可诛,和你老师他们卖好,抢番位,生生从男二抢成男一,抹杀我这个大男主的真正存在!” “不是……”铁慈咕哝,“慈心传不是大女主么?你不要抢我的番位呀……” 慕容翊的眼神阴恻恻斜过来,铁慈声音越来越低,自动闭嘴。 不好,要疯批了。 “最最最最过分的是……”灯光暗沉,灯下疯批美人更阴沉,整个人嗖嗖冒着寒气,很明显这几日青春洋溢的校园生活并没有对大魔王产生任何的正面影响,相反宿敌的相见和刺激更进一步加重了他的症状。 铁慈下意识凝神以对,轻声道:“……是什么?” “是你居然不能和他划清界限整天用一幅慈祥的这是我的菜我的名臣的肉麻眼神看着这朵举世无双大白莲你这样严重伤害了我的心灵我决定如果你今晚不肉偿明天我就一定把他那把和他一样恶心的伞撕碎了扔到青阳山里把他脱光了扔进留香湖里把全留香湖的天鹅都砸在他那颗愚蠢的脑袋上。” 说完他就扑了下来,将铁慈困在双臂与双腿之间。 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的铁慈,硬生生在这串心虚的长句中找到了关键词,一边横起胳膊抵挡着缓缓靠近的阴影,一边道:“……肉偿?” 他是长着第三只耳朵吧,她嘴里有意无意滑过的各种怪话,他都听在耳中,自行准确理解,还能活学活用。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只属于他的天赋之能。 “对。今天这事儿不这么解决过不去。”慕容翊难得这么理直气壮,坚决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好了别罗唣了,我先脱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