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学狗叫

    林祈尝试调动体内的灵力却总是徒劳无功。灵力就像风一样，明明能触碰到但就是抓不着。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林祈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到最后林祈索性放弃了，不再想着调动灵力，只是全身心的放松，专注地感受。

    开始还有些模糊不清，慢慢地慢慢地，感受越发清晰，灵力变得像在捉迷藏的孩子，时不时地探出头，然后又不知道躲进哪个角落里了。林祈不再焦躁，耐心等候着最佳时机。

    来，出来，再出来一点点……抓到了！林祈终于捕捉到了体内灵力，那一瞬间如醍醐灌顶，千头万绪一下子明晰起来，小心翼翼地引导着灵力在体内经脉间游走，一圈，两圈……渐渐地有外部的灵气汇聚进来，灵力越来越多，撑得经脉有些疼痛，林祈想阻止外部灵气的汇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疼痛感越来越强，林祈正在无措之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灵墟”！来不及细想，林祈赶忙引导着越来越壮大的灵力返回灵墟。

    灵墟内的星子吸纳着灵力变得越发闪亮，然而灵力还在源源不断的涌入，终于星子闪亮到了极点，剩余的灵力无处可去，又开始凝聚新的星子，就这样周而复始，星子数量逐渐增加，一颗，两颗，三颗……

    一直到灵墟内的星子数量增加到第六颗，体内的灵力才终于平缓了下来，只是经脉仍然隐隐作痛。林祈睁开眼睛，摊开左手，六颗小星星跃然掌心，灵师六级，灵力外放！据她所知，这个年龄能达到六级灵师水平的，在珞城大概不出三人：林祎、金淦和雪希音，都是各个家族的天之骄子。

    拿出荷包里的晶石，原本粉色的光晕已经消失不见，莹白的色泽也变成了灰白，很显然里面的灵气已经耗尽，如今这块晶石已经和河边的鹅卵石没什么区别了。林祈不由得心中感慨，不过是能打造一个六级灵师，就要了林盎一家三口的性命。

    此刻的林祈还不知道，一个家族培养出一个六级灵师，要耗费多少资源和心血，更重要的是还要有天赋，没有天赋，资源再好也不过是徒劳而已。在珞城，很多灵士止步于四级，终身都无法迈入灵师中期的行列。

    又练习了半日灵力外放，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林祈才结束修炼。她起身打开房门，已是日上中天。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任何东西了，怪不得饿了，无奈地苦笑一下：已经这个时辰了，水房是不必再去了，大厨房一天两顿饭，现在也没到饭时。

    又想起林盎之前说的晶石的事儿，林祈决定去河里摸鱼，这个事儿她和林盎这么多年可没少干。

    常去摸鱼的小河并不远，就在城东二三里处，没有名字，珞城人们都叫它小河。河水是从冰羽潭流过来的，弯弯绕绕几十里，流到这里才褪去了潭水的冰冷。想是河水温度差异较大，河里的银尾鱼肉质细嫩鲜美，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很多半大孩子都喜欢来小河摸鱼，只是摸到鱼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空手而归。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略微油腻的头发，林祈关好院门向城东走去。已经是六级灵师的她，此刻体内灵力充盈，只觉得身体轻快精神抖擞，别说腿上没有绑沙袋，就是绑了，按照现在得状态也能健步如飞。

    可是林祈不敢掉以轻心，依然慢吞吞地走着，生怕被别人看出端倪。直到出了城门，人烟渐渐稀少，林祈的脚步才轻快起来。如果林盎没有出事，她现在大概能快乐得飞起来。

    又走了大约半刻钟，一条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的小河在前方若隐若现。林祈的心绪凌乱起来，之前听林盎说起晶石就是在这附近得到的，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想到这里，不由得加快脚步向前走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嚣声，然后听到一个嚣张的声音嘲笑道：“林祯，前面那个小乞丐是你们林家的吧？听说还是你堂妹？”

    林祯是大伯林牧平的独生女，比自己大一岁，听说已经是二级灵师了，不过两个人向来不合拍。听到充满嘲讽的话语，林祈没有回头，自顾自向前走着，只是也竖起耳朵，想听听林祯会怎么回答。

    几乎没有任何间隔，林祯清脆的声音传来：“金淦你不会说话就老实地闭嘴，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卖了。”

    “嗷——”

    “喔吼……”

    “哈哈哈……”

    一阵起哄声传来，林祈也有点失笑，这个林祯，还真是“挺真的”，走到哪儿都是一个脾气。那金淦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是珞城里说得上名号的少年佼佼者，这怼也是起来毫不露怯。

    金淦的声音再次传来：“你看看她那副邋遢样子，看起来与乞丐有什么区别？还是你们林家的嫡系呢，真是给你们林家丢人。”

    “金淦！你……”林祯气结，可是看着前方林祈的样子，她真是不知怎么反驳了，顿时矛头一转，喊道，“林祈，你给我站住！”声音大得想让林祈装听不见都不行。

    林祈本不欲理会，可是转念一想不管金淦针对的到底是谁，最终骂的却都是自己，一声不吭也太怂包了，想到这里就停下脚步，一边问道“干嘛”一边转过身子。

    转过身才发现这群人真是不少，七八个半大少年少女聚在一起，个个光鲜亮丽，再看看自己，一身灰扑扑的衣裳，头发大概不怎么整齐，脸也没洗，还不知道什么样子呢。

    林祈自己看不见，林祯却看得清楚，看她那副邋里邋遢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的感觉，大声质问道：“林祈，林家是不给你吃还是不给你穿啊？这副样子出来丢人现眼——”

    “祯儿，够了。”林祯话音未落，就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林祈定睛一看，原来林家的天才少年林祎也在。只听林祎继续说道，“论沉稳，你还真是得和祈儿多学学。”

    听了林祎的话，林祈有些诧异，但此刻顾不得多想，顺着他的话茬儿说道：“就是，别听见路边有个狗叫你就扎不住腰了。”

    林祈的话一出口，众人脸上表情顿时精彩纷呈——敢这般公然“内涵”金淦是狗的人，林祈绝对是珞城头一份儿。

    林祎无奈地扶额，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丫头嘴这么毒；林祯瞪着眼张着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他人有的一脸奸笑——是要看好戏的，有的满眼敬佩——大概忍耐金淦很久了，还有的仰头望天——明显想置身事外。

    只有金淦，脸色通红，额头青筋暴起，瞪着林祈骂道：“你**一个小叫花子敢骂小爷是狗，找死！”说着抬手发出一道灵力向林祈心口射去。

    散发着黄色灵光的灵力已经近在眼前，这时另一道颜色略浅的灵力从左侧撞来，将金淦的灵力击散，林祈这才反应过来：金淦这是要杀了自己！

    定睛看去，林祎已经挡在了金淦的面前，低沉的声音里夹杂了几丝冰冷：“金淦，你这是要杀林家的人？”

    看着林祎冰冷的脸色和众人变得凝重的神情，金淦似是从愤怒中回过神来，硬挤出了一抹笑容说道：“怎么可能，我就是想和她开个玩笑。”

    “嗯，林祈现在灵脉未通，只是一个凡人，这样的玩笑以后切莫再开。”听了金淦敷衍至极的谎言，林祎却选择顺阶而下，不再追究。

    林祈的心里不由得一声叹息，近些年林家的确是没落了许多，明显林祎实力要强过金淦，却不得不迁就退让。

    珞城有三大修灵家族，分别是雪家、林家和金家，其中雪家近几十年也很是出了一些高阶灵士，所以一直掌控着珞城的玉矿开采权，家族财力最为雄厚，在珞城稳坐头把交椅。

    林家虽然天赋者众多，原本在修灵方面可以拔头筹，但时运不济，高阶灵士有的陨落，有的下落不明，渐渐被雪、金家两家赶超，家族生意也被金家抢去了不少。不然这个金淦也不敢如此嚣张。

    林祎退让了，金淦却不愿就此罢手，指着林祈说道：“本来想试试她的实力正大光明的比试一场，既然只不过是个灵脉未通的废物，那我也不难为她，只要她学两声狗叫再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了。”

    “金淦你不要太过分！”林祈和林祎还未开口，林祯就先叫了出来。

    金淦看了林祯一眼，张张嘴，停顿了一下，才问道：“你不是一直看她不顺眼吗？”

    林祯有些恼怒，说道：“我看她顺不顺眼关你什么事儿？你今天要是敢让她学狗叫，我就不放过你！”说着也和林祎一起挡在了金淦的面前。

    金淦看着她一副发威的样子，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语气无奈地说道：“好，好，看在林大小姐的面子上，让她不用学狗叫了，道个歉就行了。”

    这下林祈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自己莫名其妙被人欺负到头上，纯粹是这个金淦为了讨自己堂姐的欢心呀，只不过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看来这个金淦空有实力，脑子却不大灵光，再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林字来，众目睽睽之下，族人被外姓人欺侮到学狗叫，林家也不要在珞城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