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战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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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郡,孙贲和豫章太守华歆正在巡视着府城粮仓。 刘繇病死,被百姓推举为扬州刺史的华歆竟然坚辞不授,白白便宜了他堂弟孙策。 他从寿春只身逃回,自家这位堂弟就让他来了豫章,说是协助华歆,实际上则是接管。 毕竟这种时候,还是自家人才最放心。 孙策明白,他也明白。 所以他踌躇满志,准备在这豫章建功立业。 “太守,大事不妙!赣水上突然出现大批荆州军,我们该如何是好?” 一名郡守府属吏匆匆来到二人面前禀报,身后还跟着一名报信的斥候。 “什么?!荆州军!他们不是还在平长沙张羡叛乱么,怎么会来豫章?!” 孙贲大惊失色。 这屁股都没坐热呢,荆州军就到了! “孙将军有所不知,张羡之乱已经平定,平叛之人还是荆州牧刘表长子刘琦,传闻刘表一心自保荆州,看来是有所误传啊!” 华歆给孙贲解释了一句,叹了口气看向斥候:“可探明荆州军有多少人?” “回太守,赣水上全是荆州军战船,楼船、艨冲近百,绵延数十里,应在十万之上。” 斥候连忙回道。 “十万大军……” 孙贲接了一句,脸色又变了几分。 “你下去吧。” 华歆挥手让斥候退下。 袁术僭越一年多,天下诸侯群起讨伐,荆州却未出一兵一卒,众人也都明白了刘表的自保之意。 可荆州安稳太平了好几年,兵多粮足,刘表随时拉起一支十多万的大军绝无问题,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荆州此时出兵,大大超出他们的预料,可能也超乎天下诸侯的预料。 “华太守,贲初来豫章,对郡府不甚了解,城内有兵马几何,能否一战?” 孙贲神色紧张盯着华歆问道。 “豫章今有郡卒一万二千人,州牧留下的残军万余人,加上将军带来的一千步卒,再征发城内民壮大概有三万之数。” 华歆沉思开口道。 “华太守,我军占据地利,粮秣充足、又有坚城可守,以三万对十万,倒是可以一战……” 孙贲攥了攥拳头,多了两分信心。 若是不战而退,他可就真没脸回去见孙策了。 “孙将军,还有一事,荆州军中有一物,其声如雷,其威可开山裂石,是为攻城利器,张羡之乱之所以如此之快被平定,与此物脱不了干系,将军若要坚守,切记不可孤守城池!” 华歆出言提醒道。 “威力可开山裂石?!” 孙贲愣神片刻,狐疑斜睨着华歆道:“若荆州有此等神物,那我等还打什么仗,华太守莫不是怯战,编出此话来诓骗孙某吧!” “在下也不愿相信,只是提醒孙将军而已,华歆既已归顺江东,那便是江东之臣,是战是和,皆由孙将军而定,歆定竭力协助孙将军守城!” 华歆不卑不亢,转身便走。 孙策派孙贲来的目的,他当然也再清楚不过。 他好歹也是一郡太守,钦佩孙伯符的勇略才主动归附的江东。 此刻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孙家亲属如此怀疑,真当他没一点儿脾气! “华太守留步,此事皆是孙贲之过,孙贲也是急昏了头,不该怀疑太守,以华太守之见,我等此刻应该如何是好?” 孙贲一看华歆真的要走,急忙上前陪笑挽留道。 现在试探出华歆没有转投荆州之心,豫章又毗邻长沙,他对这攻城利器也不由信了几分,刚刚升起的一点守城之心也湮灭殆尽。 尤其他在豫章人生地不熟,若是真得罪了华歆,除了手下那千把人,能不能调动府城内一兵一卒都是问题,更别谈守城了。 “歆有两策可献于将军。” 华歆回头拱手道。 “华太守请说。” 孙贲闻言一喜,华歆没有介意对他而言可是好消息。 “一为将军带兵出城,试探荆州军虚实,华歆守好府以为退路,毕竟荆州如此大张旗鼓,有虚张声势之嫌,不过此举乃是兵行险招,稍有不慎将军会有兵败之险!” 华歆盯着孙贲缓缓道明。 孙贲犹豫片刻,目露艰难之色看向华歆:“不知华太守二策……” “二为将军带豫章之粮、和愿意随将军离开的扬州军支援伯符将军,告知荆州出兵消息,让伯符将军早做准备。 扬州大半为伯符将军所占,刘州牧留下的残军不少也为丹阳、吴郡之人,想必能回到家乡他们也愿意随将军离去。” 华歆再次开口,看着孙贲渐渐泛明的眼睛,心底微微一叹。 “荆州和我江东有血海深仇,荆州出兵之事,必须尽快报于伯符才是,华太守,那我这就去准备,你随我等一同离开豫章,伯符若是知道你能助他,定会大悦。” 孙贲不假思索道。 此举不用他冒险,又能给江东带去大批粮草兵马,就算丢了豫章,伯符也不能怪他。 十万大军,还有神物相助,不是为兄不想守,是实在守不住啊。 “孙将军,华歆就不随你一同离去了,我是豫章太守,有守土安民之责,荆州军来了找不到我这个太守,又没找到粮食,若是杀民泄愤,华歆可就百死莫辞了。” 华歆看看身后,又看向孙贲道:“孙将军与伯符将军说明就好,他定能明白吾之苦衷的。” “那好吧,华太守保重!” 孙贲无奈应下。 华歆此举是仁至义尽,他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事事还需倚仗华歆的他,自然也没有强迫带走华歆的念头。 目送孙贲离去。 华歆叫过一名亲随道:“你现在就出城,去见荆州军主将,就说豫章太守华歆愿降,让他切莫乱杀无辜。” “喏!” 亲随领命而去。 华歆稍稍放下心来,自己此举虽说有骑墙之嫌,但是没得罪孙策,也未得罪荆州,还能保全豫章百姓,此乃万全之策。 …… 荆州军大营。 刘琦和徐庶正在楼船里涮着镬斗。 所谓镬斗,正是大汉朝的火锅。 虽然没有辣椒花椒之类的玩意调味,但刘琦依然吃的津津有味,清汤锅刷河鱼胜在一个鲜字。 “郎君,若是孙贲没有弃城逃跑,你这耗费钱粮无数的虚张声势可就白做了,魏延在江北处境……” 徐庶夹起一块鱼片放入嘴中,笑吟吟看着刘琦道。 “元直尽管放心,我的情报不会有错,孙贲若没有弃城而走,我就把火药配方尽数告于元直,且元直想去何处,琦绝不阻拦!” 刘琦端起一盘葵菜倒去镬斗笑道。 “可别!庶若是真知晓了火药之秘,恐怕还没走出这房门就得被乱刀砍死。” 徐庶放下刚端起酒杯的手,指着门口直摆。 “哈哈哈,元直说笑了,刘琦可能算不上一个正人君子,但言出必行还是能做到的,就算真被人知晓了火药配方,此物出自我手,还能有人比我更玩的转这玩意?” “这倒是实话,郎君威武!干!” “干!” 二人把酒言欢。 门外传来敲门声。 “郎君,有人求见,他说自己是豫章太守华歆派来请降的信使。” “带他进来!” 刘琦笑着看向徐庶:“元直,如何?” “郎君算无遗策,庶佩服,自罚一杯!” 徐庶大笑,斟满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