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娱乐圈狼人杀(一) (29)
便迷迷糊糊的睡死过去。 中途噩梦不断,睡到极其惶恐不安。大约凌晨六点时分,夏一回再一次从睡梦中惊醒。 转头一看,辛烛已经不在原地,就连他待的那个地方也已经冰凉一片。 再看守夜的那边地界,梅有乾神情恍惚的扶着脑袋,张清屿也已经不见踪迹。 夏一回赶紧起身,一把揪起昏昏欲睡的梅有乾,脸色奇差说:“那两个人呢?” “嗯嗯……”梅有乾惊醒,一脸懵逼的看着夏一回,说:“白毛的那个说他肚子疼,想去厕所。去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张大神担心他遭遇不测,就去找他了。” 夏一回说:“张清屿去了多长时间?” 梅有乾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一拍大腿,满脸追悔莫及:“坏了!去了有小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准是被白毛小子给算计了!” 189 张清屿会被辛烛给算计? 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性,夏一回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辛烛坏心眼的使坏,张清屿直接还击,最后两人两败俱伤。 不管怎么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排除心中那些讲不清楚的情愫,一边是相伴多年堪比亲人的弟弟,另一边是生死与共闯了数道鬼门关的战友,无论哪边受伤夏一回心中都不好受。 梅有乾声音憋闷说:“你想去找他们?” 夏一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不着痕迹的抬眼看向梅有乾。 后者扶着椅背起身,脸色惨白无比,一边摇晃着一边悄悄的将手背到身后。 方才粗略一看,他手上的红斑已经愈发鲜艳,密密麻麻的点缀在掌心与虎口出的皮肤上,连带着手指头都略微发紫发肿。 夏一回皱眉说:“你可还行?” 梅有乾疲惫的闭上眼,缓了几秒钟后再度睁开,目光坚定说:“你行我就行!” 平心而论,如果让夏一回自己处于这种十分危险的情况,那么他决计不会随意出门。反观梅有乾,这个人虽然表面上满嘴跑火车,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关键时刻,竟然比谁都靠谱。 想到这里,夏一回心头微动,愣愣的看着梅有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梅有乾抖了两下,满脸怪异说:“你少用这种恶心吧啦的眼神看着我,之前就说过了啊,我可不是基佬。” 夏一回:“……” 再悲壮的气氛也会被梅有乾这个逗比沙雕破坏殆尽,夏一回深吸一口气,率先走出房门,剩下梅有乾在后面动撞西歪外加龇牙咧嘴。 也许是天气影响,现实世界的天亮的很早,不到七点钟,窗户外头已然一片大亮。 楼梯道里面静悄悄的,只余下夏一回与梅有乾二人的脚步声。值得注意的是,两人一直行走了几层楼,均没有碰见爬行种。 周遭环境一安静下来,有些人可就闲不住了。 梅有乾将枪收回空间,转而拿出刀,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我只剩下三颗子弹,枪不能随便乱使,只能用在刀口上,真羡慕你们这些有无线子弹的。” “话说你觉得你男朋友和弟弟会跑到哪里battle呀,该不会是天台斗舞吧哈哈哈……” “雾草,你为什么路线这么明确,难道你们之间真的有心灵感应,知道那两个人跑哪里去了……诶诶和你说话呢,怎么不理人啊!” 夏一回皱眉回头看了梅有乾一眼,眼神里写尽了满满的嫌弃意味。 梅有乾:“……?” 夏一回晃动了一下手腕的手表,叹气说:“难道爬行种把你脑子咬掉了么?别忘记我们还有定位手表,红灯代表空投,绿灯代表玩家位置。” 梅有乾恍然大悟,迅速抬起了手腕瞄了一眼,震惊道:“他们真的在楼顶?!” 夏一回点头说:“就在楼上,快到了。” 梅有乾说:“该不会真的在为了你斗舞……” 夏一回冷漠说:“立即闭嘴。” 梅有乾瞬间安静如鸡。 又向上走了一阵子,推开楼顶的门,清晨的阳光照射进幽暗的楼梯间,驱散了诸多湿气与霉味。 还没有走过拐角,就听见辛烛笑的放肆的声音,梅有乾一脸大事不妙,立即冲在了夏一回的前头,率先走出拐角。 夏一回紧随其后,待看清平台的景象,他顿时有些发蒙。原本他的想法与梅有乾的猜测有异曲同工之妙,左右不过是辛烛使计唤张清屿出门,要一决高下。 但事情似乎出乎了两人的想象。 平台上一片广阔,也许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太阳能电板已经老化,上头有许多新钻出来的尖苗苗,看上去青葱翠绿,一个比一个生机旺盛。 地面上也有不少齐腰高的杂草,要不是对面有一栋等高的楼层,夏一回险些分不清现在是在平地还是在高楼,根本看不见边际。 辛烛正坐在楼房边缘,杂草淹没他的身子,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白脑袋。他的发丝在阳光下十分晃眼,那种感觉并非纯白的圣洁,而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看着就让人动容不已。 与此同时,在他身后四五米的距离正站着张清屿,此时正同样背对顶楼的门,身子十分僵硬,即使梅有乾弄出的声音再大,他也没有回头。 见到这个场景,夏一回不知不觉的松下一口气。 在上楼以前,他其实已经做好了两个人打的两败俱伤血液直流的境况,哪曾想这两人的相处比猜想的要和谐许多,竟然连交手也无。 梅有乾显然抱有同样想法,他立即加快步伐,想要走近二人。哪知道刚走两步,张清屿带着一丝寒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别靠近,草里埋了炸/药。” 梅有乾吓了一大跳,直接愣在原地。 夏一回面色十分难看,冲张清屿说:“你踩到炸/药了?” 张清屿点头说:“踩到导/管。” 夏一回:“……” 踩到导/管比踩到炸/药还惨,后者是直接炸,前者是挪开脚步就会炸。也不知道张清屿在这里站了多久,要是他没有半夜醒过来,指不定还要站上个大半天。 夏一回的心中不知不觉涌上一丝气愤,一方面是对张清屿的内疚,另一方面是对辛烛的无奈。 末日本就危机重重,即使斗得过数不胜数的爬行种,也斗不过别人想害自己的心。 另一边,辛烛像是才发现夏一回的到来,回头懒洋洋的露出一个笑容,冲后者摆手道:“原来是哥哥来了呀~” 夏一回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辛烛。 辛烛表情一转,忽然满面不安道:“哥哥为什么用那种表情看着我,难道辛烛又惹哥哥不开心了?” 夏一回皱眉说:“害人者人恒害之,你难道就这么容不下张清屿,竟然故意设计害他。” “……”辛烛僵了一瞬,说:“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不堪?” 夏一回抿唇,不是他将辛烛这个人想的不堪,实在是后者前科重重,眼前的真相又实在不容辩驳。 不是辛烛害张清屿,难道还能是张清屿说谎陷害辛烛? 一来张清屿不屑那样做,二来张清屿实在不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他一般看谁不顺眼,都真刀实枪的打,哪里会和人逼逼许多。 想到这里,夏一回久久未有答话,几近默认。 “……懂了。” 辛烛捂着脸笑了一声,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一下子就高出杂草半个身子。可以很明显的看见,他似乎是朝前迈了一步,消瘦的身体在杂草丛中若隐若现。 梅有乾像是想起来什么,指着辛烛大叫道:“快拦住他,那边就是楼层边缘!他想自杀!” 想自杀? 夏一回微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他实在不能将辛烛的性格同‘自杀’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印象中,这个孩子逢人就笑,笑的又甜又单纯。就表现来说,辛烛虽然年纪小,但在看清形势方面实属天赋异禀,这样的人总是可以很容易的在复杂局势中找寻到自己的定位,旋即利用表象迷惑他人,谋取自己的最大利益。 夏一回将辛烛脾性摸得很清楚,所以才会在交谈中一直有恃无恐,坚信辛烛有罪,并且罪不可恕。 可是即使摸得再清楚,夏一回也忘记了最根本一点,那就是辛烛终究是人。就算外表上镶嵌上再多刺,那也是对外人有防备……他内心的柔软,从头至尾也只展露给夏一回一人。 想到这里,夏一回心中忽然涌现一丝惶恐,以及满满的不真实感。 十年前,57号金宝也是从高楼坠落,当场死亡。十年过去,难道这个悲剧要在1号辛烛的身上再次发生么? 思绪回旋的一瞬间,辛烛已经站在了最边缘处。 夏一回指尖颤动不止,他花了万倍精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高声道:“辛烛,你先回来!有话好好说!” 辛烛站定在边缘处,头也不回轻声说:“哥哥,我已经被感染,活不久了。” 夏一回握紧拳头,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住摇头。 辛烛垂下眉眼,自嘲的笑着说:“与其在你旁边做一个定时炸/弹,倒不如走的潇洒一些,也算是偿还十年前犯下的错。” 这厢夏一回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梅有乾倒是翻着白眼先开了口: “白毛你这话说的就让老梅有点不开心了,你现在不是还没有完全感染么?有功夫在这里闹自杀夺取夏老弟的注意力,你还不如冲到街上多杀几只爬行种,在彻底变异之前还能给夏老弟保驾护航呢。” “你懂什么?!”辛烛猛的举起手,看见那只红肿变形的手,他的神情闪过一丝痛苦,道:“我感染的时间比你要早,情况也比你严重许多。我知道我快要撑不住了,又怎么能继续跟着哥哥,做一个累赘?!” 梅有乾本就因为感染而头晕脑胀,此刻听了辛烛的话也只是冷冷一笑,反唇相讥说:“那你就更不应该在周围埋导管,谁知道你是想装自杀博取同情心,还是蓄意谋害我们。夏老弟就不说了,张清屿和我,不都是你仇视的对象么?” 辛烛沉默几秒钟,忽然偏头看向夏一回,歪头询问说:“连你也觉得,我现在是在博取同情?” 夏一回脑子很乱,接连的冲击让他无法思考,此时只能本能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我相信你,你没有博取同情。” “有哥哥这句话,足矣。”辛烛笑着对夏一回眨了眨眼,道:“导/管是假的,我逗他玩的。还有,待会走的时候,记得走侧门。” 说罢,辛烛张开双臂,身子慢慢朝外倾斜。空气中传来他微微发颤的声线: “正门有我的尸体,哥哥你——不要看。” 190 “辛烛!!!” 夏一回下意识向前冲了几步,悲伤的情绪还没有来得及上涌,就瞧见辛烛像是撞到一个什么东西,被猛的弹了回来。 白色的呆毛在头顶一翘一翘,辛烛满面茫然的在草丛里滚了两圈,等停下来的时候都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另一边,张清屿面无表情的收回手,深藏功与名。 梅有乾这次的反应极快,他对张清屿竖起大拇指,感慨道:“大神就是大神,牛批!搁我我就让他赶紧死,矫情的看着都难受。” 辛烛这才反应过来,他愣了一瞬,立即站起身拍了拍裤子,转身再次踏上楼顶边缘。 夏一回冲张清屿感激的点头,转头看向辛烛时,眼神几乎要喷出火焰来。 顿了顿,他说:“你想的未免也太美好了,还不许我看你的尸体,你当是在拍青春伤痛狗血电视剧呢?我可以明确的说,你要是现在自杀的话,我下一秒钟就会捡你的尸体,扔去喂狗。” 辛烛身子一下子僵住,回首看向夏一回,神情间带上了一丝委屈和忐忑,“哥哥生气了?” 夏一回眼神透着一股子冷嗖嗖的意味,缓缓开口说:“你觉得是在成全我们,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迷途知返,你是不是感觉自己特别伟大?” 他看起来实在是太生气,直接到达一个压抑爆发点,随便拿着针一捅好像就会直接爆炸。梅有乾还没有看过夏一回露出过这么可怕的表情,思考了几秒钟,他朝后方退了两步,争取离夏一回远一点。 一时之间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草丛被风刮得呼啦呼啦的萧瑟声响。 辛烛默默收回一只脚,低着头说:“我没有……” “我真的不想和你说教的。”夏一回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无奈说:“但你要明白一点,自杀弥补不了你犯下的过错。想要变得伟大,让我刮目相看,那就要想办法让事情变得不那么糟糕,不那么让人绝望。” 辛烛深深的看了夏一回一眼,神情复杂说:“可是现在已经无法挽救。” 夏一回直接打断:“但如果你死了,我会变得更加糟糕。” 辛烛愣住,“你的意思是……你还需要我?” 夏一回神情难得的放软了些,说:“我从来没有放弃过你,从始至终只有你放弃了你自己。” 说出这种话,夏一回也做了极大的心理建设。他相信辛烛能听懂这句话的隐含意思。 一方面是指当下辛烛觉得自己是累赘,想要自杀。另一方面就是夜里夏一回与辛烛交谈的内容,十年前带走57号金宝,辛烛对此耿耿于怀,一直认为是夏一回抛弃了他,之后更是做下了许多无法回转的错事。 事实上,夏一回从未、未来也不会主动放弃辛烛,因为后者不仅仅是他的实验体,还是他心中认同的弟弟,是他肩膀上的责任。 一句话说完,全场寂静。 张清屿、夏一回、辛烛都知道这话的意思,因此面色一个比一个沉重。在场的只有梅有乾一个尚且不了解事情经过,还一脸恍惚的飘荡在状况外。 梅有乾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忽然满脸慌张说:“到九点了!!!” 话音刚落,电子音应声而起。 【现在开始发放血清空投,将在全市范围内随机投放70个。血清空投以红灯代替,玩家可在随行手表进行位置确定,一旦空投被挪动,红灯将立即熄灭。】 “是血清空投!”梅有乾兴奋的张开手臂哇哇大叫,“呜啊啊啊老子终于有救了!” 看他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显然之前承受的压力并不比辛烛小。夏一回扬起笑容,立即转头看向辛烛,后者眼神中同样闪烁着微光。 一时之间,楼顶原本凝滞的气氛都不知不觉的松懈了不少。 还没高兴太久,电子音有不急不缓的继续播报。 【第一波爬行种浪潮即将来临,预计到来时间九时零五分,结束时间十时整。所有具有生命体征的玩家均会遭受不同程度的爬行种浪潮围堵,请诸位尽快寻找掩体,躲过围剿。】 夏一回脸上的笑意微僵。玩了这么长时间的无限逃杀游戏,他早就该想到,游戏又怎么可能那么轻轻松松就给玩家送救命良药呢。 在这几秒钟的间隙里,整个楼房都开始轻微晃动起来。 可以很明显的看见,对面平齐楼层上头已经满是爬行种,又不少正丧心病狂的朝着这边楼层跳。也许是因为这个时候的爬行种已经进化出了一定的智慧,他们不仅仅靠着自己的能力,还有同伴的帮扶,一个跳过来,另一个踩着同伴的背部进行二次跳跃。 还真别说,真的有少数几个羚羊跳成功了的,不过刚一爬上来就迅速的被张清屿一技能给甩了下去,甩的脑浆都崩出来了。 “瞧,你刚刚要是也跳了下去,死状和底下那一坨肯定一模一样。”梅有乾幸灾乐祸的冲辛烛吹口哨。 辛烛脸色青紫,俨然有些后怕。 “别吵,你们俩快看看那70个空投掉在哪里了。”夏一回喊完话,立即跑到张清屿两米开外的地方,头疼的看着张清屿脚下。 还有不到五分钟爬行种浪潮就会来临,然而张清屿脚下正踩着个导/管,无论如何他们也没有办法在五分钟以内解除这个导管。 周遭一片混乱与喧闹,夏一回与张清屿相对而立,共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张清屿垂下眼帘,方才夏一回与辛烛的交流中他一直没有参与,此时却忍不住了。 顿了顿,他说:“你先走。” 一个两个的都那么不让人省心。夏一回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怒火,反问道:“我走了你又怎么办?” 张清屿偏头,看了一眼对面楼层数量越来越多的爬行种,说:“你留下来也没有用。” “……” 夏一回感到窒息。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张大神!你未免也太过于诚实了啊喂! 见夏一回不说话,张清屿眸中的光一点点暗下去,说:“你先带着辛烛走,找个安全的掩体护他周全。撑过这一小时,我便可随着绿灯坐标寻你。” 夏一回怒极反笑:“没错,这样做辛烛的确是安全了,但我怕我在掩体里面盯着你的坐标,等你来找我,看着看着,绿灯就灭掉了。” 张清屿:“不会。” 夏一回咬牙:“不会你大爷!” 张清屿:“……” 夏一回说:“我不和你掰扯,五分钟以内我试试看能不能拆除导/管,拆的了就一起走。拆不了的话……” 张清屿说:“拆不了,你也不能留下来。” 夏一回皱眉说:“你在想什么,拆不了我肯定不会留下来,留下来就是死。” 张清屿身子顿了一下,缓缓点头,看着脚底没有说话。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跟只被栓起来的大型藏獒一样,又可怜又委屈巴巴。 夏一回谨慎的靠近,说:“拆不了的话,那就让他炸吧。” 张清屿一愣,猛的抬眼看向夏一回。 夏一回笑出了声音:“那不然还能怎么办,我舍不得让你一个人留着,又不能自己留下来陪你。不过是一个导/管炸/药罢了,想防范很容易。况且炸就炸了,范围顶多一两米,你难不成还以为它能把整个楼顶炸塌?” 张清屿抿唇不语,显然夏一回说的话已经超过了他所能理解的范围。 夏一回轻笑:“一看你就是上课没有认真听的学渣,导/管和炸/弹傻傻分不清楚。” 说完这句话,本来还以为张清屿又会像往常一样闭口不回应,谁知他竟然微微点头说:“我的确分不清楚。” 夏一回说:“嘿,分不清楚你还挺骄傲……” “但你分的清楚,这就够了。”张清屿打断夏一回,开口说道。 夏一回心尖一颤,没有立即回应,而是专心的研究张清屿的脚下。大约三十秒后,他猛的回头冲辛烛喊:“你导/管埋哪里了,我怎么没有找到导线?” “什么导/管?” 彼时辛烛还在对付爬行种,一边还艰难的观察血清空投的落点。 听到夏一回的话,辛烛愣了一下,头也不回喊道:“我自杀在后面埋什么导/管,那是我逗他玩的。一站站好几个小时跟尊大佛一样,夏哥哥,我真的觉得他有点傻!” “……”夏一回一言难尽的抬眼看向张清屿,后者眉宇间黑云缭绕,扬手一挥。 下一秒辛烛便‘啊’的一声惨叫,被猛的拍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我看见有个空投砸到咱楼里的玻璃里面啦,好像就在楼下,咱绕几个弯弯就能拿到手。” 梅有乾依然游离在状况外,摇摇晃晃的朝门那边跑,“你们走不走,不走的话老梅我可先行一步,没命陪你们耗。” 几人面面相觑,不再废话,瞬间跟上梅有乾。 在副本里倒霉了这么久,这一次夏一回几乎要仰天长啸。不为别的什么,就为这一次老天有眼,他终于也体会到一次空投对脸砸的快/感。 血清空投就砸在楼道旁边的房间里,梅有乾第一次跑这么快,一拳砸烂空投箱卷起里边的小瓶子就跑,过处虎虎生风,不留片影。 夏一回一把揪过梅有乾的领子,差点将他卡的原地去世。 梅有乾一脸懵逼的回头:“你干什么!” 外头一阵哈士奇拆家的声音,爬行种嗷呜嗷呜的穿过走廊,爪子一掏便是一个巨大的洞。 五分钟已到,显然爬行种浪潮已然来临。 辛烛眼疾手快的关上房门。 过了自己心底的那道坎,他整个人也显得活络了起来,此时还有心情讽刺道:“要不是哥哥拉你一把,头都给你削掉。” 梅有乾眼睛珠子发红,冷笑一声:“王八念经,你看我理不理你。” 房门支撑不了多久,几个爬行种一上来就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夏一回趁两人斗嘴的间隙环顾四周,瞄上了空调旁边的通风口。 通风口是整个钢筋制造直接镶嵌进去的,里头弯弯绕绕盘根错节,想要凭借蛮力破除掉一定很困难。若是躲在里面,兴许可以逃过一劫。 说干就干,夏一回立即借助空调攀爬了上去。观察了一下通风口说:“撑三分钟,我可以把他完好无损的卸掉再安回去。” 梅有乾推着柜子抵住房间门,崩溃大叫道:“你他娘梦里的三分钟呢?我这里最多只能给你撑30秒钟!” 辛烛加入,站在梅有乾身边发动技能,利用恐惧喝退爬行种。梅有乾翻个白眼,立即更改说辞:“最多撑一分钟啊!” 张清屿挥手间,家具自动移到门前,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堵,这下子连爬行种的影子都瞧不见了。 梅有乾忍无可忍:“你们护妻太甚!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跟在夏老弟后头吃狗粮!” ‘咚’的一声巨响,震醒屋内心态良好的众人。 梅有乾险些以为爬行种破门而入了,转头一看,惊了一瞬,大声叫道:“窗户!窗户!” 夏一回闻声看去,丝毫不夸张的说,这一瞬间的惊恐程度简直可以比得上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 有一只满脸流脓面目丑恶的爬行种已经半身入窗,爪子牢牢的镶嵌在地面上,另一只腿还费力的往里蹬。似乎是感觉到屋内四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爬行种张开血盆大口算是打了个招呼,哈达子流了一地。 在它身后,像老太太拖包裹一样还拖了一个爬行种,上头的那只爬行种反应极快,踩着身下同伴的身体,看着就要跳进来。 两只巨大无比的爬行种加在一起,这个冲击力可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了的。 更加可怕的是,透过它向外看,可以很清晰的看见数不胜数的爬行种正一个挨着一个,像堆积木一样往上堆。 隔声玻璃碎裂,爬行种们发出的声音毫不保留的穿透众人的耳膜。 有拍断钢筋凝土的声音,也有脚踏同伴的撕裂声。但更多的,还是那宛如梦魇般的‘嘻嘻嘻’怪笑,一声接着一声,笑的人心底直发慌。 梅有乾一阵头晕目眩,满脸吾命休矣。 夏一回在一旁好笑的开口:“别急着说遗言,这还没有到绝境呢。” 梅有乾眼瞳微张,猛的回头看向夏一回。 只见夏一回不慌不忙的单手敲掉螺丝,起身一脚蹬弯通风管道,刺溜一下就钻进了直径约半米的通风口。 做完这一切,夏一回还满是讥讽的冲爬行种竖了个中指,道:“长那么大块头,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追进来。” 191 爬行种咆哮着扑入房间。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有心思斗嘴,四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入通风口。夏一回打头,张清屿第二,辛烛第三,梅有乾断后。 顺着通风管道爬了一阵子,后来的路越来越开阔,似是被什么人开阔过一般,慢慢的变得能容忍人直着身子行走下去。 在众人默不作声前行的途中,爬行种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没有。这个时候众人也已经走到了道路的‘尽头’。 面前是窄路,下头就是数不胜数的爬行种。 梅有乾往下面看了一眼,艰难说:“我建议我们还是原地坐下来休息吧,别瞎瘠薄折腾了。” 辛烛笑了一声,“怎么,不敢爬?” 梅有乾眉毛一抖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敢爬,老子杀爬行种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又怎么可能会怕这种玩意儿!” 辛烛翻白眼说:“那你倒是爬啊。” “……”梅有乾一脸难色,似是求助的看向夏一回。 夏一回了然,环顾了下四周。 刚才爬通风管的时候他就一直有疑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一直在走下坡路。中途遇见好几个岔路口都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可无论往哪个方向走,似乎都只有‘下’与‘更下’的区别。 不知道为什么通风管道下头会有如此巨大的洞天。眼前是一个铁链做成的‘桥’,这一条拴在通风管口,另一头是用铁钩吊在对面。 也就是说,现在众人基本上被困在一个死局,背后是爬行种,无路可走,前方是独行桥,如果想出去的话,就必须向斜上方爬。 问题在于,铁链桥并不稳健,腐朽严重,再加上底下都是污水与爬行种,几乎近在咫尺,要爬的话就要做出巨大的心理建设。 说不定一个不留神掉了下去,就会立即被蓄势待发的爬行种撕碎,拆吃入腹。 辛烛与梅有乾二人现在走平地都是脚步虚浮,压根就没有办法保持平衡,夏一回想了想,提议原地休整,等待爬行种浪潮褪去。 梅有乾本来就不想爬,自然举双手赞成。另外两人沉默了一下,并无异议。 正巧闲着无事可做,夏一回便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很快,他发现这么久,他要么就是在完成任务,要么就奔波在完成任务的路途中,休息的时间几乎是屈指可数。 就连眼下的休息也并不平静,左耳朵是鱼贯而入的爬行种咆哮声,叫的人心慌意乱。还有不少爬行种试图顺着光滑的瓷砖往上爬,每次都又惊又险的被张清屿一击击退。 右耳朵呢,是远方爬行种制造出的哈士奇拆家声音。 这声音很远很远,但给夏一回的压迫力要远远大于近在咫尺的爬行种,这更是一种接近心灵上的压迫。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被密封起来的塑料袋里,彷徨许久找不到出处,往哪边走都是相似的地方。此时此刻他就连呼吸都呼吸不了,基本上是浑身酸软,无法动弹。 其他人状况相差不多,均一脸疲色。 张清屿寻了夏一回邪对面的地方坐下,无论爬行种从哪边来,他都能第一时间保护夏一回。辛烛则是紧紧贴着夏一回身边,无论爬行种从哪个方向过来,他都能与夏一回同生共死。 梅有乾没有掺和进来,他坐在离铁链稍近的地方,脸色青紫眼神混沌,不停的晃着脑袋嘴里嘟囔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原地坐下后,补充食品的补充食品,补充水分的补充水分。 梅有乾吃饱喝足以后,又在原地坐了一小会,忽然起身,摇摇晃晃的凑到了夏一回跟前。 “……你干嘛?” 辛烛瞬间抬头,警惕的看向梅有乾。 不怪辛烛态度恶劣,实在是梅有乾的反应实在是太奇怪。 明明严格算起来,辛烛比梅有乾还要早感染,但两个人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辛烛只是脸色惨白,手上斑红一片,走路有些虚浮。除此之外就跟个正常人一样,能走能蹦的,没事就怼天怼地一副小霸王模样,转头又是夏一回身边的爱撒娇的小粘人精。 反观梅有乾…… 他聚齐了辛烛所有怪异的点,在此之上,他嘴唇外边还有紫色的经脉显露到皮肤近处,旁看的清清楚楚,极度骇人。他的眼睛也通红无比,不仔细看都瞧不见他的黑眼珠。手掌……已经看不出来人类体征,整个手掌肿了的三倍不止,指甲变成又硬又长的尖指甲,乍一看还以为有一只爬行种混进队伍里了。 丝毫不夸张的说,就算现在将梅有乾丢到铁链下头的爬行种浪潮,他看起来也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见梅有乾不回应,辛烛也陷入了沉默。 对面的张清屿动作轻缓的站起身,举起手端着枪,神情凝重。 辛烛也从空间里掏出枪支,还不忘朝夏一回的手里塞了一支。 梅有乾好似对众人的动作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是皱着眉头站在原地,眼睛死死闭着,喉咙里还发出嘶嘶的声音。 看见他的情况,夏一回心里咯噔一下,斟酌着开口说:“老梅,你要是还能听得见我说话,你就应一声。” 梅有乾:“……” 夏一回扶着墙起身,也许因为坐太久的缘故,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前一黑,脑壳又沉又痛,几乎要原地倒下。 原地缓了一会,夏一回终于感觉好了一些,不再头脑昏沉。 他有些后怕,如果在刚刚那几秒钟的时间里,梅有乾发动攻击,那他根本没有办法躲避,只能被动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