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空碰撞
达勒离开后，小悟空不服气地盯着才被关好的房门，愤愤道： “哼，你这大个子居然敢小瞧我。明天我一定要让你大吃一惊，嘿嘿。” 说到最后，小猴子自顾自地乐出声，余音在房内环绕着。 它跳下床铺，在房间里游走了一圈，其内摆放的所有华丽陈设他都从未见过，小悟空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目不暇接、惊叹不已。心道不愧是皇家贵族，自己这十年只得餐风饮露。富贵，原来是这样一种滋味吗？ 小悟空在房间里闹腾许久，终于觉得有些累了，将桌子上唯一亮着的油灯掐灭之后，这才再次蹦上大床，惬意地躺下身子。小悟空以两只手枕着脑袋，翘着二郎腿，灵活得溜圆的眼眸也缓缓合上。 ———— 咦？这里是哪儿？ 小悟空疑惑地环视四周，一片寂静与漆黑，整个空间死气沉沉的，连自己的心跳声似乎都无法听见。 在这片黑暗空间里，他似乎都无法感知到自己身体的存在，留存的仅有其意识。 他正感到莫名其妙之时，在他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背影，一个看起来苍老无比、他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大长老！”小悟空连忙唤道，但是声音在这个空间里也无法传开，唯余无声地呐喊。 无论小悟空如何呼喊，苍老的身影却始终都未曾回头，也未有任何动作。就这样，在保持不动的十数秒后，一道火光突然从她脚底熊熊燃起，在这个十分幽暗的空间内明亮得无比刺眼。 “大长老！快闪开啊！”小悟空的眼瞳仿佛也被染成了火红之色，他焦急地哭喊道，他好想冲上前去，把大长老拼死救下，可完全无济于事，他能做的唯有旁观。 逐渐地，火光冲上大长老的双腿、肚子、前胸……乃至整个身体。耀眼的火光里，苍老的人影随着火焰的燃烧显得异样的扭曲，小悟空此时若能表现出面部表情，怕是与其无二。 最终，他只能无力地看着大长老被火光尽灭，里头没了人影，火焰便逐渐消失，空间恢复了往日的寂然。 ———— “大长老！！！” 小悟空惊喊出声，原本安详闭合着的眼眸也一瞬间圆睁开来，他望着视线里的、虽然昏暗却依旧清晰可辨的天花板，不由得愣住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原来只是个梦吗？”小悟空眼神迷离，轻言道。 “啊……” 他下意识地触摸自己的眼眶，却发现早已被泪花浸湿。他眨一眨眼，眼眶似乎也有些肿了。屋外，一轮皎月高高悬挂，月儿反射出皓白无暇的光芒，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无比巧合地打在小悟空的眼睛上。 小悟空再也无法安睡，他索性从床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至窗户下边，纵身一跃，整个身子便灵活地蹿了上去。打开窗子后，小悟空坐在窗台上，两只脚高高悬挂在外，却没有抬眼回望月光，而是躬身低头，双目无神地瞟向不停晃荡着的双脚。 “大长老……我好想你……” 小悟空呢喃着，此前的整整十年和大长老日夜未曾分离，后者只是离开他还未一天，一股深深的思念便涌上心头，足以见其感情之笃。 “嗖——” 正在小悟空沉浸在对大长老的思念之中，突然在其不远处的空中，一阵似是风吹的声音呼啸而过，传入他的耳朵里。 “？”小悟空耳朵在微微一动之后，心下生疑，今夜除了明月当空，便余幽寂，这个呼啸声到底是从哪出现的？ 他按捺不住好奇，站起身子，眼睛警觉地环顾四周，耳朵则竖起万分，仔细聆听声音来源。 “嗖——” 第二阵呼啸声响起之后，小悟空精准无比地捕捉到声音来源，在他前方不远处、与此相对而立的另一侧翼，一个黑点出现在穹顶之上。其后，小悟空的目光便跟随着这个黑点，在夜空中不断穿梭。那身姿体态轻如燕，速度十分敏捷，如此安静的环境，竟听不见其半点脚步之声，想来是位高手。 想到明天的训练营选拔，小悟空的好胜心也被激起，即刻便要热热身，展现下实力。他可容忍不了那人大出风头，于是自己也便沿着城堡周身的墙壁弹跳而下，两只脚无比轻巧地落在地面之后，“噌”的一声，朝着黑点移动的方向飞奔而出，直至那一侧翼的城墙之下。 小悟空原地猛地跃起，以脚掌在地面微微一点，便借力冲上墙壁。偌高一城墙，小悟空在其间反复横跳，靠着猴子的轻盈，步伐声竟也与那人无二，微不可闻。 小悟空跳上城堡顶端之后，正好与那人对面而立，对面之人显然之前便发现了他的行动，早已停下动作等他前来。此刻那人看到小悟空，一阵错愕，前来之人，竟只是一只小猴子？ 小悟空望向对方，漆黑的夜空之下，那人一身夜行服穿着在身，并以黑布蒙面，看不清他的面貌。但看身材，应该是个少年人。 他也不多废话，挠了挠耳朵后，不知掏出了什么玩意儿，对其轻轻一吹，一根圆棒便现于其手中。 那黑衣少年更加惊讶之余，也心生了警惕。小悟空手握圆棒，以飞快的速度直冲他而来，他却早有防备，在小悟空圆棒打下来之前便已躲开；同时，他的一只手悄然伸向了后背。小悟空当头一棒落了个空，正感遗憾之时，可下一瞬，他猛然看到黑衣少年朝着他投掷了什么。前方，一个高速旋转着的不明物体霎时间发出“呼”声，以无比诡异的轨迹朝着他射来，小悟空心生大骇，连忙纵身一跃，这才堪堪将其躲过。 “噗！” 小悟空向后看去，只见一只飞镖，深深地插在他身后不到一公分之处。 他额上略现些冷汗，却听那黑衣少年轻喝：“战斗之时居然分心，吃我一招！” 小悟空赶忙重新回头，只见那支飞镖早已朝他飞来，当下就算再以跳跃、闪身也无法躲开，小悟空只得硬着头皮，双手握紧圆棒，对着那个飞镖打去。 随着“邦”的一声响起，圆棒奇准地将那飞镖打开，而两相冲击之时所带来的反震却也使得小悟空不好受，身子不由得倒退几步。 黑衣少年不再出手，而是以微不可察的幅度点了点头：“区区一只猴子，身手倒是相当不错。” “哼！我可是大长老亲自教的，刚才只不过没有防备罢了，不然看我把你打趴下！”小悟空挺起胸脯，一说起大长老他就骄傲无比，但同时也懊悔着先前战斗中的一时分心。 “大长老？舒兰大长老？”黑衣少年一愣，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惊疑道： “你可是那只灵猴，小悟空？” “嘿嘿，正是。”小悟空得意极了，摇头晃脑地答道，身后的尾巴也随之摇摆，像极了主人。 “还以为城堡里来了盗贼，还好你的辨识度可高，不然我非要将你逮捕起来不可。”黑衣少年一声冷哼，便从城墙跃下。 “你走那么快干啥？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小悟空追问道。 前者头也不回地道：“到时自然便知。” 他下了城墙后，直接往某个方向奔走而去，不多时，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