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虔诚
华西音乐学院西侧的猫眼胡同，地如其名，狭窄的道路让这里并行通过两辆汽车都很困难。但这里却每天都热闹无比。因为地靠华西音乐学院，这座胡同里挤满了各色吃、吧和超市、旅馆等等，每天来这里消费的学生都络绎不绝。 老麻面馆就开在这条胡同的一个角落里，虽然规模不大，但胜在干净整洁，经济实惠，每天来这里吃面的学生从早到晚就没断过，生意极其火爆。 在靠窗的一个角落里，正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面前各摆了一大碗这里的招牌美食——炸酱面。八块钱一碗的炸酱面廉价而美味，足以填饱肚子以及让味蕾获得享受。 “吃吧，这里的面很好吃的，我以前经常来这里吃面。”马晓燕着，递给了楚扬一双筷子，自己随即搅起了碗里的面条，丝毫不顾形象地塞了一大口，美味香甜地嚼着。 看马晓燕吃得那么香，楚扬也忍不住夹起了一口塞到嘴里，顿时，一股咸、香、麻辣的感觉充斥满口，面条劲道，嚼头十足，的确不错！ 见马晓燕吃得呼噜呼噜直响，楚扬也是食欲大开，放开肚子吃了起来。 他的食量大，一碗下肚，基本上只吃了个半饱，将空碗放到一旁，楚扬直接扬手又叫了一碗。 “哎，你怎么这么能吃啊，先好，这顿你请哦。”马晓燕见楚扬吃得这么快，瞪了他一眼道。 “本来就是我请啊。放心，你要是吃不饱，也再要一碗好了。”楚扬看她吃得满嘴都是酱汁，有些好笑地道。 “我才没你那么贪吃呢，吃那么多会发胖的，就没办法跳舞了。”马晓燕撇撇嘴道，随即继续低下头专心对付着碗里的面条。 “对了，你刚刚到你以前经常来这里吃面，你来这儿干什么？我记得你家好像也是在昌乐吧。”楚扬有些奇怪地问道。 “来学跳舞啊，不然你以为我的肚皮舞哪儿学的。”马晓燕抬起头冲楚扬笑笑道。 “哦。对了。你那首歌唱得也挺好的，也专门学过吗？”楚扬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有，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大款啊，什么都能花钱学。我的歌是在歌厅学的。”马晓燕丝毫不假掩饰地道。 “歌厅？好像去歌厅唱歌要比花钱学习还贵吧。”楚扬嘿嘿笑着道。 “我在歌厅做点歌女的。”马晓燕抬起头。看着楚扬道。 她这句话的时候无比认真。同时定定地看着楚扬的眼神也透着一股别样的味道。 “哦，这样啊。”楚扬听到这个回答，不知道自己该什么合适。只得“哦”了一声作为回答。点歌女这个职业，他虽然没有见过，却也从别人的口里听过，印象里这应该不是一个光彩的职业。想到马晓燕居然做过这个，而且她现在还是一个学生，楚扬的心里就有一股怪怪的感觉。 “怎么不话了？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贱？特别不要脸？”马晓燕看着楚扬，咯咯笑着道。 “没有，你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楚扬连忙解释道。 “没关系，我自己靠着我的能力赚钱，混口饭吃而已，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马晓燕到这里，突然看着楚扬妩媚一笑道：“不过你别担心，我对你过我是处女，肯定是真的。” 楚扬大窘，他实在是有些不习惯马晓燕这种话方式，突然间蹦出来的这种话，真的让他有些无言以对。 “咯咯，你脸红了哎，楚扬，太有意思了。”马晓燕看着楚扬的窘态，顿时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别聊了，那个~~~吃面吧。”眼看着服务员把面条端了上来，楚扬终于找了个借口，不敢再和马晓燕聊天，低下头专心对付起面前的面条。 下午两点，华西音乐学院的艺考加试，如期开始。 相比上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考生，下午参加钢琴加试的考生，穿着打扮上都规矩了很多。 女生多半是以白色调为主的长裙，而男生则是清一生的西装领结。虽然看上去有些死板，但这却是钢琴加试的特点，作为艺考的必考科目，钢琴加试与其他科目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其无可比拟的专业特点。 声乐专业，可以分成美声、民族、通俗，器乐同样可以分为民族和西洋，而且可以有若干类，在评判的标准上，更是不一而足，各有特点。唯独钢琴，自从产生的那一天起，便只有唯一的标准，等级分明。 钢琴被称为乐器之王，从诞生的那天起，就体现出了其与其他乐器不同的严谨性。 严谨的规则、技巧、决定了钢琴加试的与众不同的标准。 在参加艺考的时候，到了钢琴这一关，几乎所有的考生，都会改变自身的着装习惯，穿上近乎统一的服装。 楚扬和马晓燕来到考场的时候，已经有相当一部分考生在这里等候考试开始了。相比上午开始的专业和声乐加试来，下午的钢琴考试对于艺考生来，才是真正需要认真对待的一道关口。 在众多的乐器中，钢琴之所以被称为乐器之王，绝不是偶然。在所有的乐器之中，钢琴是最难入门和精通的乐器，这一点已经在所有的乐者心中达成共识。 也正是因为如此，钢琴才在任何形式的艺考中，都被列为必考项目，作为艺考生的基础来进行考察！ 站在考场之外，等待着考试开始，楚扬的心里是有些忐忑的。艺考三项科目中，他最弱的一个环节就是钢琴了。从接触钢琴到参加考试，他接触钢琴的时间一共算起来，也仅仅有十余天而已。虽然几次钢琴课上，赵老师对他的评价都很高，但毕竟只是在他的课上而已，在公开场合，楚扬还没有一次展示过自己的钢琴技巧，具体自己的钢琴技巧在怎样的一个水平上，楚扬的心里一点概念也没有。 “哎，一会儿你准备的曲子是什么？”站在教室外面。马晓燕等得无聊。索性和楚扬聊起了天。 “《土耳其进行曲》吧。”楚扬听到马晓燕的话，随口道。这首曲子是他接触钢琴后，练习时间最长，也是最喜欢的一首曲子。老实话。对于钢琴这块儿。他现在依然算是个门外汉。短短二十多天的练习，就算以他一个金丹音修的修为，在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乐器面前。也只得按部就班，没有任何捷径。 “《土耳其进行曲》？八级的曲子吧，厉害厉害，我练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把《欢乐牧童》练下来，哎，不知道能不能过关。”马晓燕有些担心地道。 “哈哈，这哥们儿被车撞了还是怎的，怎么这个德性？” “哎，我看他好像是上午那个开x6的帅哥吧，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们别乱话，听他是秦海的大痞子，很不好惹的。” …… 庄图一路走来，听着这些艺考生对自己的议论，心里那股恨意如同野火般不可抑止！ 一直以来，他在秦海这片地界上，都是体体面面的一个人物，走到哪里不前呼后拥，起码也是风光无限，如今却要以这样一副面目示人，这让他的心里感到了莫大的羞耻。 当然，这一切，都是拜楚扬那个混蛋所赐！ 默默地走到考场门前，看着楚扬和马晓燕中，庄图一句话也没有。 在他心里，已经把楚扬和马晓燕看成了一对死人！ “楚扬，中午和情人过得不错啊。”庄图看着楚扬，嘿嘿冷笑着道。他的脸上红一块青一块，虽然已经用消炎药水处理过了，但依然可以看出之前所受过的伤的痕迹。 “庄图，身体不错，看来中午黄毛他们下手还是挺有分寸。”面对庄图的挑衅，楚扬轻轻笑着道。 “嘿嘿，楚扬，你以为把那黄毛收服了你就能狂了？别得意得太早，咱们下午考试结束之后见！”庄图看着楚扬，嘴角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 看着站在一旁的马晓燕，庄图狞笑道：“美女，我庄图向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如果你现在能想明白，还来得及。” “咯咯，是吗？”马晓燕笑着看着庄图着，同时却紧紧揽住楚扬的胳膊，整个人还往他那里靠了靠。 看着这一幕，庄图眼神一冷，看着马晓燕冷冷地道：“希望你一会儿别后悔。” “各位考生注意，请准备好身份证准考证，钢琴加试五分钟后开始。”考场中传来评委老师的声音。 走廊里的考生听到广播，顿时起了一阵的sao动，那些戴着耳机听音乐的，玩手机的顿时收拾起了手中的东西，开始准备起了相关的证件。 片刻之后，考场里响起了老师的叫号声，排在第一的，居然正是马晓燕！ “哎，惨了惨了，本来弹得就不怎么样，居然被抽到了第一，这下凶多吉少了。”马晓燕听到老师叫自己的学号，顿时有些愁眉苦脸地道。 “没关系，放平心态，好好发挥就是了。”楚扬看着马晓燕，鼓励地道。 “恩，谢啦！”马晓燕着，趁楚扬猝不及防之下，猛地抱住了他，蜻蜓点水般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口，随即在楚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咯咯笑着走进了考场。 楚扬被马晓燕这一下突然袭击，顿时怔在了原地。 脸上兀自还留存着一抹温润的触感，楚扬看着已经推开门走入考场的马晓燕，心里闪过一抹复杂难明的情绪。 一旁的庄图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恨意更是汹涌而起，他今天的一切羞辱，都是因这个男人而起，若不是因为他很看重这场音乐加试，恐怕他早就爆起了！ 站在教室中央，马晓燕有些紧张地向评委们鞠了一躬，随即坐到了钢琴前。 轻轻抬起胳膊，在十指落到键盘上的那一刻，一阵欢乐轻快的钢琴声，顿时响起在考场中！ 《欢乐牧童》，一首民族五声调式的钢琴曲，比起同样是六级的曲子《牧童短笛》来，这首曲子在曲式结构上更为简单，演奏技巧也比较容易，但对于马晓燕来，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比起一般的艺考生来，马晓燕所走过的路太过艰辛！ 在外人看来，她是一个放荡轻浮，追逐金钱的拜金女，但没有人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心中的音乐想！ 所有的积蓄，都放在了舞蹈学习之上，在歌厅当点歌女学习唱歌，最短板的钢琴，她只通过微薄的收入，学了几个学时，花费高额的费用租用琴行的钢琴练习，能够将这首《欢乐牧童》弹下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悠扬的调旋律响起，欢乐的充满新江风格的曲调，在马晓燕的十指间流出！ 教室外，楚扬静静地看着马晓燕的演奏，他能够看得出来马晓燕演奏的生疏，但更让他震撼的，是马晓燕演奏时的认真和专注！ 她的演奏无疑是生硬的、陌生的，看得出来她对键盘根本不熟悉，楚扬甚至可以断定，她摸到琴键的时间不会比自己长！ 但是，这首六级的《牧童短笛》，她却从头至尾，一个音、一个节奏，都没有出过一丝差错！ 她不像是在弹一首曲子，更像是在完成一项精密无比的工作，那种认真，那种心翼翼，甚至连楚扬这个局外人，都可以感受得一清二楚！ 楚扬愣住了！ 看着考场内的马晓燕，楚扬觉得自己突然之间不认识她了。 不是那个在谢帅身边，狐假虎威，对自己冷嘲热讽的马晓燕，也不是在自己面前，卖弄风情，挑逗风sao的马晓燕，此刻的她，带着一股虔诚，一股执着，这样的马晓燕，是他之前，从未看见过的！ 马晓燕的演奏，一板一眼，丝毫谈不上精彩，但楚扬却从这首曲子中，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感受，这种感受，甚至带着一阵丝丝的熟悉之感！ 一曲结束，望着从钢琴前站起身的马晓燕，楚扬整个人恍然出神，竟是怔在了原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