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攻防战(五)
..攻战平度城必须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一点孔有德当然清楚,但是他铁了心要一雪前耻,手下的叛军将领也不能违背。 “开始攻城!”孔有德望着平度城方向,大声吩咐身边的中军官。 转眼间,叛军阵营内军鼓出“咚咚咚”闷响。叛军阵列中五千步卒在毛承禄带领下,开始向前移动。 三千民壮被逼迫着推着临时改制的盾车,直奔两里之外承恩门护城河而来,五千叛军步卒紧随其后,依次是刀盾兵、长槊兵、长枪兵、鸟铳兵、弓箭兵,最后一部分步卒手中抬着攻城云梯。 站在城头向外观望,只见八千人马组成的攻城大军遍布平度城承恩门外围,密密麻麻漫山遍野。 孔有德手中五十门西洋大炮也悉数出动,此刻叛军火炮手cao纵着火炮,缓缓向承恩门方向靠近。 而五千叛军骑兵则在曹绍中率领下分成左右两翼,警惕着城内守军突然杀出。 孔有德身边只留下七千步卒已及一百多辆战车,看样子也是准备瞅准时机进行攻击。 冯检依然站在城门楼上用望远镜查看叛军动向,看着密密麻麻的盾车以及跟随其后的叛军步卒扑击而来,宛若一群过境的蝗虫,他知道孔有德的心结所在,孔有德为了一雪心中耻辱,几乎是孤注一掷。 孔有德这些叛军大多来自东江,士兵们将在战场上厮杀视为家常便饭,冯检心里跟更清楚今日震山营将在这承恩门城头接受一场真正的血与火的洗礼。 击退叛兵的攻击。对震山营士兵来说,将会树立起一种强大的必胜信念。再次面对叛军,这种心理上的优势将会影响双方的对决。震山营将士将会从心理上树立强大的心念,所以说这次对决对震山营是一次真正的考验。 承恩门城头隐蔽位置,八门西洋炮早早褪去炮衣,本来安置在南门的西洋炮被连夜安置到北门城墙。 西劳带领手下西洋火炮手,手拿铳尺、測镜正在不断的修订校准,等待火炮射的命令。 城门楼两侧的凸出的敌台位置掩藏的是震山营鸟铳兵,敌台一侧则是刀盾兵和长枪兵,此刻正紧张注视着城下密集冲击的叛军,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整齐堆放着各种守城物资。 细看每个守在城墙内侧的士兵。在其盔甲外面都斜挎着一个包裹,只是不知道其中盛放的是何物?看守城士兵都是谨慎护持的样子,一定带有一定危险的守城之物。 范力所领一千机动部队士兵分成两部分,其中五百士兵继续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支援生危险的所在。 另一部分在范力率领下隐藏在承恩门瓮城之内,这五百人的机动兵携带两门虎蹲炮,一旦叛军攻破瓮城城门,瓮城守兵便会配合两侧敌台的鸟铳兵对冲进瓮城内的叛军交叉进行打击,真正形成瓮中捉鳖。 平度城的瓮城外形呈方形。修建在城门外侧,两侧与城墙相连,瓮城城门与城门不是在一条直线上,这样也已避免攻城军队用攻城器械直接撞击城门。 平度城外围没有修建羊马墙。因此理论上叛军只要填平护城河,便可直接对瓮城城门进行破坏打击,只要瓮城遭到破坏。那么承恩门便直接暴露在叛军面前。 看叛军驱赶民壮行进的方向就是奔着瓮城方向而来,显然孔有德制定的攻城方略是准备双管齐下。攻击城墙和攻击城门同时进行。 城头上,赵守刚目视着被叛兵驱赶着的盾车。推车的民壮度在逐渐加快,渐渐距离城门位置只有两里。 叛军西洋炮缓慢停住,火炮手掏出随身携带的木楔、长铁钉对西洋炮进行固定安放,并将一包包土石堆放在火炮前方作为屏障,以防火炮以及火炮手受到对方攻击。 在这个位置,西洋炮的射的六斤实心铁弹足以对城墙上的防兵造成威胁,而西洋炮自身有土石墙的防护,因而不容易遭到对方的炮火反击。 赵守刚转头向城楼上冯检望去,见其正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对面叛军动向,一副完全放手的模样。 赵守刚便不再犹豫,大声对一旁的亲卫道:“传令,西洋炮射!” 短短一瞬之后,承恩门城头八门西洋炮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六斤实心铁弹呼啸着飞向加向城门冲击的叛军。 西劳等西洋炮手精准的角度控制,一枚枚枚实心铁弹呼啸着在叛军队列中威,一辆辆盾车被撞的粉碎,铁弹击穿盾车之后的民壮的**,威力不减,带着一溜血色继续在密集的叛军队列内肆虐。 一轮炮击,叛军填埋护城河的民壮伤亡近百位,惨嚎声在队列中充斥,几十辆盾车变成一地零碎,前行的民壮产生了一阵sao乱。 城头一轮炮火过后,一些压阵叛军军官对着前方的民壮大喊:“加快冲击度,靠近护城河,城头炮火就成摆设,快冲!” 民壮们面对叛兵明晃晃的刀枪,只能再次慌乱的推动盾车前行,巨大的恐惧压力下推动盾车度明显加快,后面跟随的叛军步卒反倒被来开一段空隙。 “轰轰轰” 在西劳指挥下,城头西洋炮连续喷出一阵阵硝烟,一枚枚炮弹再次在叛军队伍中逞威。 散落在地的不光是盾车散件,更多的是人体的残肢断臂,叛军前排就像被绞rou机横扫过一般,割裂的人体四散倒在地上,鲜血汩汩流淌,这彷如末日般的情形终于让民壮们心理崩溃。 位于炮击范围的民壮扔下盾车四散逃跑,一小群人开始溃逃,霎时便影响周围的民壮。昨日民壮溃逃的一幕再次重现。 但是今天所有回头逃跑的民壮,面临的却是身后叛军步卒无情的杀戮。五千叛军士兵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民壮自然是轻而易举。 跑出盾车阵列的民壮很快被跟上来的叛军士兵砍死,叛兵的凶残似乎过了城头的炮火。刚刚sao乱的民壮哭丧着脸,被逼着再次推着盾车往护城河方向冲击。 此时叛兵五十门西洋炮已安置结束并做好自身防御,开始向平度城头射实心铁弹,压制城头火炮的射,掩护盾车前进。 “轰轰轰!” 大部分铁弹轰击在城墙上,剧烈的撞击使得城墙上站立之人感觉一阵阵震颤,少数几枚铁弹越过城墙,所过之处自然给震山营士兵带来许多伤亡。 对方炮弹在城头肆虐,而守城士兵却不能躲避。生死存亡全凭每个人自身的运气。 冯检眼睁睁看着刚刚还活生生的生命转眼就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无声的叹息:在战场上生死存亡就是家常便饭,学会保护自己,努力在战场上生存下来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叛军一轮炮火过后,掩藏的西洋火炮手迅测量、校准火炮射击角度,铁弹再次在叛军阵列中威。 这一轮炮击伤亡最多的是叛兵士卒,因为一段时间耽搁,叛军盾车已经距离护城河位置不足一里,而西洋炮因为射击角度关系。对于近距离目标缺乏打击能力。 大部分推动盾车疾行的民壮感觉到身边不再有同伴浑身被炸的血rou横飞,回顾一下,现对方射的炮弹远远落到叛军士卒阵列中。 一些民壮看到炮弹带起一阵阵血rou在叛兵阵列肆虐,心头暗暗解气。恨不能城头再多射击炮弹,将这些狗日的叛军全部击杀,同时庆幸自身穿过了那道死亡封锁。 护城河近在眼前。一千多辆盾车足以填平护城河,后面跟随的叛兵如何攻城与他们这些民壮无关。一些头脑灵活的民壮暗自猜测。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这些人早已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将护城河填满之后。便会被逼迫着攻击城墙,以分散对方防御力量。 城头上赵守刚下令西劳将西洋炮的目标对准二里之外的叛军西洋炮队,利用西洋工匠娴熟的射击技术与叛军较量。 同时下令城门两侧敌台的鸟铳兵做好做好进入击状态,刀盾兵、长枪兵将包裹中的火药包预备好,关键时点燃引芯抛向叛军进攻阵列。 这种火药包就是上次冯检在登州水城制作那种火药包,现在士兵手中的火药包火药分量较少,点燃引芯后容易抛远,相对的爆炸威力也会减小。 这就相当于简易的手榴弹,突然在叛兵中爆炸必然会对叛军士兵产生巨大的震撼。 眼看着叛军盾车阵列距离城头将近百步,赵守刚一挥手道:“鸟铳兵射击!”身边的应旗手立即挥动旗帜向敌台鸟铳兵出命令。 刹那间两侧敌台上鸟铳“嗵嗵”轰鸣声响起,盾车后面的叛兵鸟铳兵和弓箭兵开始还击。 此时城头上再次遭到叛军炮弹打击,然而敌台上对准叛军进行打击的震山营士兵却浑然不顾,城上城下硝烟弥漫弹矢乱飞,对战双方都有伤亡出现。 总体而言城头震山营士兵伤亡较轻,他们躲在敌台墙垛后面,居高临下对叛兵进行鸟铳击,具有天然的优势,而叛军只能躲在盾车之后向城头上鸟铳击、放射弓箭,因而伤亡较大。 但是护城河近在眼前,民壮们依然推着盾车向前行进,最终推进到了护城河边。 平度城的护城河有一丈八尺宽,深有八尺。原本胶莱河没有疏通之前,这条护城河处于无水状态,而且因为久不挖掘维护,河道内充斥淤泥杂物。 胶莱河开通之后,陈所闻接受冯检建议,对护城河重新开挖维护,并且从胶莱河引来河水注满整条护城河,乘坐小舟可以从护城河直接抵达胶莱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