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月下降妖
许道出现在林中,身上泛光,仿佛玉人一般,他没有撤掉身上的掩饰,但是却将自己本来的面容给露了出来。 小鲛女听见他的声音,当即一惊,然后脸上便是露出欢喜之色。 尹四眉难以相信的看着出现在自己跟前的许道,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念叨几句,许道当真就出现了,而且此时现身正是恰好的时机。 她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迟疑且惊喜的叫到:“许道长!” 许道点头示意,他朝着对方笑了笑,然后目光转向,落到了旁边被捆绑定住的吴梁二人。顿了顿,许道一弹指,真气窜出,便准备解了两人身上的禁制。 吴梁二人看见许道居然出现了,眼中的不可思议之色比尹四眉更甚,眼睛都放出光来,若被被捆住了,当找就要蹦跶起来。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隐隐晃动了身体,激动不已。 但是下一刻,许道皱起了眉头:“这禁制……” 他的真气打过去,却是并没有能当场将两人从受困中解脱出来。许道当即将神识弥漫出,落在对方的身上,上下探视。他意识到,即便是以他的真龙煞气,若是想要解开两人身上的禁制,少说也得花个把时辰。 好在旁边的尹四眉瞧见,当即就开口说:“道长,这禁制是母亲特意布置的,为得就是防止被人轻易破开。” 许道听见,口中道:“原来如此。”然后沉吟下来,想着要不要让两人继续受些苦,就暂时先别解开了。 但尹四眉说完话之后,她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并在心间暗暗琢磨着:“母亲既然已经传信给我,让我收拾好家什,等候她一起离开鲛人岛。那么便代表岛上的形势已经不容我母女二人,眼下道长来了,若是能够修补道长和母亲的关系,对母亲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尹四眉其人虽然是鲛女尹铛年纪最小的女儿,但也是最受宠爱的,虽然阅历不足的,但是也并非是纯粹的花痴之辈。否则她也不会直到尹铛传信给她,她才大着胆子释放出许道的牙将鳞兵。 心中思忖几番,尹四眉又小声的说:“许道长被误会了,母亲防备的不是道长,而是岛上的其他人。我这里有钥匙,可以解开他们。” 见尹四眉如此说着,许道微微一怔,他心中闪过一些想法,但立刻就退开半步,拱手道:“那便劳烦四眉道友了!” 对许道来说,不管这小鲛女心中是何想法,能当场解开吴梁二人的禁制,自然是极好的,也方便他问问对方,好决定面对尹铛母女的态度。 得到许道的请求,尹四眉不再有丝毫犹豫,她重重的一点头,欠身回了一礼:“是。” 小鲛女游走到吴梁二人的跟前,从私密处掏出了一枚精致的鳞片,鳞片上带着筑基鲛女的气息,多半属于她的母亲尹铛。 然后便见小鲛女突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吐出一口血箭,落在了鳞片上,面上一凝,身上的妖气当即盘旋而起,汩汩的灌注进精致鳞片当中。 鳞片嗡嗡颤抖,陡地就变大成碗盘大小。 她持着镜子一般的鳞片,往吴碧洗和梁峡的面孔照射过去,只见鳞片当中咻得飞出了两道蒙蒙的白气儿,落到对方两人的身上,当即瓦解了他们体表的禁制,并遁入二人的脑壳当中。 当即两声轻呼响起,吴碧洗和梁峡双双瘫软在地,却是身子已然可以活动,但是控制不了,倒在了地上。 许道站在一旁瞅看着,顺手就打出一道法术,将二人扶正,并温养他们的身子,让两人迅速的恢复过来。 同时他的眼睛也露出啧啧称奇的神色,原来吴梁二人不只身上被下了禁制,其两人的三魂七魄也被取出了一个,这才是让他们身子麻痹的最大原因。 若是没有尹四眉的主动帮助,许道即便是将两人夺走,并用法力水磨般磨掉禁制,二人依旧会动弹不得,并且因为失去了禁制的保护,残缺魂魄会迅速的消亡,当场死去。 如此处置手法,任何筑基道士,一不小心都会着了道。 许道正色的朝着尹四眉打了个稽首,复说:“多谢四眉道友!” 小鲛女尹四眉站在旁边,面色微白,连忙低着头,有些羞涩的话说到:“不敢不敢、本就是母亲囚了道长的两位门徒的,还望道长能够见谅才是。” 接下来,吴碧洗和梁峡得到了许道的帮助,身体迅速的恢复,但是因为魂魄缺了一块太久,如今重新恢复,神智反倒是愈加犯困,几乎站着就能睡着。 两人强打起精神,口中双双呼到:“见过道长!”并朝着旁边的尹四眉露出感激的神色,低声道谢。 许道见二人困顿,便没有和他们寒暄,直接就神识涌动,落在两人的耳边,问起正经事。 吴梁二人面上表情微顿,又强打起精神,但是表情认真的将自己近些时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给了许道听 因为他们两个并非筑基修为,没有神识,只能选择口述。旁边的尹四眉一并也听着,脸上还因此带着惴惴不安的表情,唯恐吴梁二人说出不太好的话出来。 让她大卫松了一口气的是,吴梁二人说出的东西不说对她们母女两都有利,但是对于尹四眉来说,却是很有帮助。 原来在许道派出的牙将鳞兵信使到达鲛人岛后,虽然成功的找到了吴碧洗和梁峡,两人也立刻就拔锚起航,往鲛人岛外行驶而去,规划的路线还特意绕开了天降岛屿所在的方位,没有往最近的寒铁岛投去,而是往另外一处更远些的岛屿奔去。 但是他们所乘坐的船只仅仅件低劣的法器,二人的修为也不足,在鲛女们拉网式搜索之下,终归还是被咬住了尾巴。 即便他俩当机立断的在海面上弃船逃生,仅仅躲藏了数日,便在海面上被鲛女给擒获。甚至若非是被鲛女们给抓住了,以他们不熟悉西海的行为处事,很可能过几日也会被海中凶兽所吞噬。 更加幸运是,他们俩是落在了尹铛一派的鲛女手中,还被尹四眉及时报信给了尹铛,尹铛当机立断的以筑基境界的身份,将两人取到了手中,并勒令抓捕到的鲛女严加保密。 而后落在了尹铛母女二人的手中,鲛女尹铛虽然对两人进行过逼问,但顾忌着什么,并没有严刑拷打,而是选择将两人囚禁住,以作他用,并让女儿尹四眉兼顾着照料一些,万不要被其他人给夺去了。 这些时日里面,吴碧洗和梁峡虽然如同被小黑屋一般,形容牲口,但托尹四眉的福,两人时不时还能走出活人袋透透气,得些酒水喂养。 比起当初被人关押在船舱底部的铁棺中,简直要好太多。因此他俩对尹四眉不仅没有怨恨,反而颇是感激,也能理解尹四眉的做法。 得到了手下两人的回答,许道看向身旁小鲛女的眼神,更加和蔼起来。他温言的冲着两人说:“是贫道考虑不周,拖累二位了。” 虽然他已经及时派出鳞兵示警,但二人之所以落到如此处境,被关押至此,终究还是被他给牵连了。甚至一个不小心,两人的性命就很可能在期间没掉了。 吴碧洗和梁峡二人的性命本就是许道救下的,压根就不敢怪罪许道,再加上又从许道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消息,知晓许道是因为吴国遗民才和鲛人岛闹翻,更是心中没有脾气。 两人口中连连回到:“晚辈不敢。” 交谈完毕,许道见两人睡意更加昏沉,便指了指自己的蚍蜉幡,说:“眼下鲛人岛上危机重重,你二人便继续受罪些,一并好生歇息。” 无须二人出口同意,许道就吹出几缕蜃气,让两人当场昏睡过去,然后将两人一裹,直接装入蚍蜉幡中,和幡中的万余凡人一起待着。 有他的蜃气起作用,即便两人精神恢复,中途也不会醒来,更不会如同被关小黑屋,受到苦楚。 安置好了两个道徒,许道心中又一件事情解决,他的表情更加轻松,顾看想身旁等候着的小鲛女。 小鲛女尹四眉虽然听见吴梁二人并没有说她的坏话,反而说了好话,但是依旧是缠着手指头,显得有些紧张。 但是许道接下来的句话,当即打碎了她心中的紧张:“看来是贫道拖累了四眉道友和尹铛道友,” 许道洒然笑着说:“既然如此,岛上若是有贫道可以帮上的忙,四眉道友尽管开口。” 他已经知晓了鲛人岛中尹铛正和尹尖尖争锋相对,所争执的事情恰好还和他有关。 虽然在天降岛屿上,鲛女尹铛也并非是什么良善人物,手上的性命同样难以计数。但是许道初次登上鲛人岛时,终归是得到了此人的热情招待,吴梁二人也是机缘巧合得了对方的庇护。 再加上眼下对方的危机,也是因为许道而起,他还是愿意帮对方一把,至少愿意帮助小鲛女尹四眉从中解脱出来。 同时许道盘算着,在保证自身安危的情况下,他越是帮助尹铛,尹尖尖那里则是越棘手。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得到许道的承诺,小鲛女尹四眉脸上立刻就露出惊喜之色。心中所有的惴惴不安,统统都消失了。她本来还担心自己私放小飞虫,给许道通风报信是背叛了母亲,但许道的表现,明显证明她是做个了正确的事情。 尹四眉在心间喜悦想着:“许道长,果真没有让我失望!” 她苍白着脸,面上露出激动之色,连忙就将几个不久前尹铛给她发的讯息,告诉给了许道:“敌人势大,母亲已经让我带好财物,速速随她离开。” 许道听见这个消息,眉头先是微皱,暗道自己想给尹尖尖增加麻烦的想法要落空了,但立刻也就舒展开。 既然尹铛母女是要退走,那么他帮助两人,并一同离开此地,安危上又得到了保障。反正他登岛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不再节外生枝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许道张口就肯定的答道:“在此地等候?可,贫道与你一起等候,等尹铛道友来了,便速速离开此不善之地。” 见许道没有半分不愿之色,小鲛女尹四眉更加欢喜,低着头,偷瞥许道的目光也更是温婉和仰慕。 时间过去,林中惬意。 两人一边闲谈着,一边等待。可是等到过去了大半时辰,密林附近依旧没有出现鲛女尹铛的身影。 小鲛女尹四眉本是安定的心情,顿时惊慌起来。特别是当两人耳中的噪声变大,远处天边又冒出火起的红光,岛上一片喊打喊杀时。 尹四眉熬不住,目光忧虑的往向许道,口中呼喊:“许道长?” 许道眯眼看着天边的火起,无须蹿上半空,他便知晓鲛人岛已经彻底的混乱起来,只是不知究竟是因为外来道人们趁火打劫,还是因为尹铛、尹尖尖之争,抑或是两者皆有。 鲛人岛大乱,许道欢喜都还来不及,只是他没有在尹四眉的面前显露分毫,反而略一沉吟,当机立断的说:“不可再等,在此留下标记,你我速速去寻尹铛道友!” 尹四眉大喜:“多谢道长,便依道长所言。” 许道点头,一弹指,周身的剑气立刻激鸣,他搂住尹四眉的腰部,入手还摸到了冰冰凉且光滑的鳞片,踏空而行。 尹四眉被搂住,带到了半空中,口中“啊”的惊呼一声,好半天才镇定下来,并给许道指路,还一边介绍:“族中最大的议事点,是祭祀用的天坛,族长也在天坛出的灵池闭关,但是近年都没有离开过灵池了。” 许道心中闪过计较:“族长?此岛上并无金丹道师,且是长期闭关,也不慌此獠。”他当即就顺着尹四眉所指,横飞而去。 夜空中的明月浑圆,月光雪白,本是鲛人岛平常采珠的时节,但眼下四处火起,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