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皇帝接见了朝鲜使臣
接见完施二姐后,朱见济便下旨,让东南和南边的诸多水师预备好出征满者伯夷。 而中央命令一发,沿着海路,用工科院新研制出来的,按照飞剪船的形式特制出来的小型帆船传令,十天左右就把消息传到了相应的地方。 飞剪船在后世本就被人誉为帆船之王,曾经创下过百天内从中国东南到英国伦敦的航行记录,在刻意缩小到只承载四五个人,专门用来发送政令后,更加便捷。 而各地水师接旨后,也迅速整备。 从这一点上看,朱见济对攻略南洋是早有准备的,就差一个理由。 其实他原本定下的出兵理由是对方朝贡不准时,“藐视上国”的。 毕竟满者伯夷在永乐朝也是被纳入华夏朝贡体系中的,还在正统时期跟大明约定了三年一朝,结果后面国内陷入长期的王位争夺战,导致了入贡的不定期。 施二姐的到来,更让他有了征讨附属国的法理性。 一个月的时间准备,带上七个月的军需所用,依照蒙元时期下南洋征战的旧路线,以李继业为主将,马云为副将,向满者伯夷气势汹汹而去。 要算起来,这还是大明水师重整旗鼓后,第一次正式出征。 之前打击东海和南海周边的海盗,实在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只是才经历了犁庭辽东、皇室大婚等大事,又匆忙开始海战,这让臣子们有点担心。 大臣们现在已经放弃了阻止朱见济这个爱折腾的皇帝,因为到目前为止,打的都是胜仗,于大明还是有利的,而且劝了,皇帝和五军都督府那边也不会听。 曾经的“铁骨铮铮”,在皇帝掌握了军权后,不堪一击。 真正的反对派,要么被贬官辞退,要么就是去下面,跟随脾气好的仁宣二帝去了。 土木堡之变后崛起了一下的文官集团,在朱见济孜孜不倦的压制下,又变得乖顺起来。 以朱见济的控制,他也自信,自己不会像正德皇帝一样,落水后想找个真能治病大夫都难。 所以臣子对开战的担忧,就变成了财政方面顶不顶得住。 沈固作为户部尚书,顿时站出来表示——没问题! 虽然征辽东把今年给军事的预算花了一大半,但还有另外的进账可以用! 别忘了,上半年才让各地的寺庙交了税,有不少实力雄厚的,觉得自己很行,不肯服从,然后就被镇压下去,抄了个底朝天。 自古寺庙多富有。 一不交税二有信徒供养,像和尚庙还有修金身的习惯,简直是隐形的钱袋子。 要不然三武一宗怎么灭佛呢, 还不是盯上了和尚的钱! 而朝廷入手的这些钱,可以算是意外之财,完全可以支撑起下半年的军事行动。 如此,朝臣们在短暂的争论后,便无话可说。 在水师整备待发之时,朱见济又接见了朝鲜使者朴珍樉。 听说这位姓名极具特色的使者因为久久未能受到皇帝召见,差点偷偷吊死在鸿胪寺丞的门口,把后者吓得不轻。 大明天子到底心善,为了救人一命,只好见了他一面。 “拜见皇帝陛下!” 一进殿,朴珍樉便五体投地,抽泣哽咽。 这样的大动作,让朱见济明白了后世南韩电视剧里夸张的肢体表演,原来是有遗传的。 朴珍樉哭哭啼啼的,对天朝爸爸哭诉李秉的过分言论和张懋揭伤疤的事。 他的汉话说的很流利,符合朝鲜统治阶级以说汉语为荣的习惯。 “别哭了!” 朱见济被他吵得头疼,开口便是重话,“李秉是朕钦定的提督,他的话,也是代表了朕的意思。” “朝鲜阴谋勾结董山,以图辽东之事,朕还没有追究,倒是有脸恶人先告状了。” 朴珍樉趴在地上,“下臣惶恐!” “与董山联系,乃是我朝世宗之时所为,大王继位后,便跟他断了来往……” “而且下臣被派来朝拜陛下前,我朝大王直言,辽东事小,清名为大!” “还请陛下为我朝洗刷冤屈,莫在背负不忠不义不仁的名号啊!” 大明重返辽东势不可挡,女真全族经过了长达三个月的清剿,已经没人敢顶着这个民族的称号行走江湖了。 只要这种高压政策再持续个十来年,“女真”一族注定和以前的肃慎、契丹一般,沦为历史特定名词。 有这样的威慑在,朝鲜再有心思,也不敢强撸虎须。 大明很大,朝鲜得忍一下。 但名声还是得要的。 总不能失了地盘,还被泼脏水。 朝鲜不想自己“双输”啊! 朱见济听闻此言,脸上的表情也和蔼起来,“原来如此。” “朕此前已经让礼部讲了一番你国之事,对其中缘由,已然是明了于胸的。” 朴珍樉一听,便觉得有戏! 结果又听朱见济说道,“宗系有误的事,我太宗皇帝也曾下旨说明过。只是朕看了你们上的疏,还否认了弑杀四王之事?” “这……”朴珍樉又畏缩下去,呐呐不语。 要说强行给李成桂安排个爹,那的确是假事儿,可后面朝鲜干翻高丽四国君,却是真的了。 宗系辩诬,本就是半假半真。 捕鱼达人朱太祖故意弄了这么个玩意儿出来,还列入《皇明祖训》,就是为了真假掺半,让朝鲜方面难以争论,必须长久的纠缠在这事上,依赖大明。 太宗皇帝当初靖难称帝,第一个来进贡祝贺的是朝鲜,恰好后者也是太宗在位,同样是政变上的台。 双方有了同样的“正统需求”。 朱太宗也对朝鲜投桃报李,下旨申明了下朝鲜王室“宗系”由来。 奈何《皇明祖训》在上,纵然是太宗也无法更改,只好承诺朝鲜,会在其他的官方书籍里进行更正。 后面大家都知道,太宗忙着征漠北下西洋,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仁宣二帝死的早,正统皇帝乱折腾,以至于当初说好的,又给拖了几十年。 景泰朝修的《寰宇通志》,关于朝鲜的介绍,还是沿用了《皇明祖训》里的说法。 可朝鲜方面却觉得,既然明太宗承诺了这么久,近些年来和大明的商贸往来也其乐融融,再提更正,应该不算难事。 李瑈杀侄自立,对正统性更加渴求,便想着“宗系”搞定了,那“辩污”也得跟上,方便他笼络朝鲜的士大夫们。 反正过去几十年了…… 当初不敢辩污,那是亲身经历过的人还在,难以遮掩。 可现在当事人不是都死了吗! 所以李瑈大胆的在奏疏里说自家杀高丽四王,是“无其实而被恶名”,是被污蔑的! 朴珍樉拿着这奏疏递交大明的时候,心里也是惴惴,觉得有点不要脸了。 现在朱见济亲口发问,更加心虚。 而大明天子果然为了他的无言动怒,“既然要清名,便要认清自己做了什么,坦荡而已!” “宗系之事,我太宗已然有旨,只要安心等候便是!尔等咄咄不休,至今还说这种话企图蒙骗上国,这不是罪过吗!” “这是下国糊涂啊!”朴珍樉瑟瑟发抖,心想这差事果然难办,自己当初就该装病不来大明。 在鸿胪寺坐了这么久冷板凳,还要直面天威,实在是有点为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