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1 丹羽的代言者呼唤烈焰

    当紫黑的毒烟覆盖了大半个中心广场时，位于制高点的观光客也闻到了那股令人眩晕的刺鼻气味。

    首当其冲的人们并没有太过慌乱。

    小夜看到许多人都迅速掏出几枚嫩绿的叶片咬在嘴里——所有自然课及格的小学生都能够回答，那种形态狭长、末梢卷曲的树叶有解毒功效。但或许是因为风贼的夜袭太过突然，也有不少急性子的人没能来得及将药草包带在身上。他们急急忙忙地捂住口鼻，依旧被呛得涕泗横流。

    而烟雾依旧在迅速蔓延，污染着每一寸清净的空气，也阻断了居高临下地观察战场的视野。

    当小夜察觉到鼓声的节奏变得断断续续时，她知道自己需要做点什么了。

    精灵球特有的红光在夜空下闪亮，两只宝可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小夜身边。

    起初，考虑到火焰之民在鼓声的指挥下能够合作而战，读不懂鼓点信号的人擅自加入战斗反而可能打乱阵型，小夜只是在战场边缘围观，没有立刻加入战局。往日的经验告诉她，只有一种情况下她应当出手——当瞭望塔无法观测广场战况，鼓声指挥系统暂时无法运作，而火焰之民的防线被破坏陷入被动时。

    “暴风。”

    少女的声音被吹散在山间夜风中。

    金色的鸟儿啼鸣着腾空而起。夜幕为大比鸟披上保护色，那耀眼的金羽也显得暗淡下来，不再像发光体一样吸引眼球。

    它扇动翅膀，顷刻间天地变色，山间谷中掀起一阵狂风。

    或许是因为火焰之民固执地只收服火系宝可梦，习惯了占据领空的风贼丝毫没有防备来自高空中的变故。强风推搡着烟雾，顺着训练家所指的方向——北方的河流溢散过去。

    两秒钟之后，当变得稀薄的烟雾内已经隐约能够视物时，森林蜥蜴也开始行动了。

    闪着光的碧绿叶片从它的背后划着弧线飞出。叶片越过高空，越过祭台，精准地击打在贼人们所佩戴的每一副护目镜的表面。

    遥远的广场另一端的情形无法被肉眼观测，但波导之力清晰捕捉到了护目镜碎裂的样子。刺激性强烈的毒烟不会辨识敌我，令失去护具的风贼也开始泪流不止。

    隐约有风贼仓皇的吼叫声传来。在波导之力笼罩的视野下，毒烟的源头——躲藏在建筑缝隙间的两只双弹瓦斯接收到命令，停止了烟雾的释放。

    小夜没有期待只靠大比鸟的力量便将毒烟彻底清除干净，见状况好转，立刻将大比鸟收回球中。与此同时，她察觉到有带着鲜明恶意的目光锁定了自己。

    森林蜥蜴的魔法叶在白天能够无声无息地进行偷袭，但会发光的暗器在夜晚还是太显眼了。不止一个风贼留意到了站立在建筑顶端的人，刺耳的唿哨声一阵阵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翅膀的拍打声与染毒獠牙的紫色反光。

    至少有十只宝可梦同时朝屋顶上的人扑来。天蝎、大嘴蝠和黑暗鸦，飞行的袭击者们熟练地在空中结成围困之阵，令猎物插翅难逃。

    中心广场传来零零星星的惊呼声。似乎有火焰之民也察觉到了广场另一端的异状，但陆地上的宝可梦终究无法触及空中战场，几束火焰远远地飞来，在命中前便已失去精准度，被轻松地甩在身后。

    带着兜帽的少女站立在尖顶阁楼的最高处。她没有闪躲，只是注视着风贼发出尖利唿哨，凶猛的袭击者们一涌而上。闪着寒光的利齿在视野中急剧放大——

    下一瞬间，白光闪亮。深蓝水龙发出震耳咆哮，极度寒冷的风暴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在空气中凝结出大片冰晶。

    袭击者们飞得太快，距离“猎物”太近了，当大范围的暴风雪被施展出来时，它们根本来不及闪躲。好在暴鲤龙的出现仅仅持续了几秒钟——砖石搭建的阁楼无法长久地支撑它沉重的身体。暴风雪一放即收，冲在最前排的几只宝可梦已经被冻成冰坨坠落下去。

    而幸存者们也并不好过。

    暴鲤龙消失的那一刻，取代暴风雪的是朝向四面八方绽放的耀眼电光。畏惧电击的飞行系宝可梦们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敌人的模样，便步了同伴的后尘。

    电光石火间的交锋后，尚有战力的仅剩下一只侥幸没有被击中的黑暗鸦。主人急促的唿哨声在后方远远地响起，黑暗鸦好不容易才从刺目得几乎灼伤眼睛的电光中晃过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扑向视野中那道模糊的身影。

    迎接它的不是人类脆弱的脖颈，而是一只狠狠踢过来的脚。

    黑暗鸦感觉自己仿佛和小拳石来了一次铁头碰撞，一声不吭地滚下楼晕厥了过去。

    打退第一波袭击者们，小夜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停留在这个引人注目的位置上，立刻闪身后跳，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民宅之间。

    毒烟攻势的化解令火焰之民短暂地转危为安。比起去针对高楼上的捣乱者，更多的风贼并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他们趁着对手尚未重整阵型时发起了突击。

    轰隆隆的巨响在山谷间回荡。超甲狂犀咆哮着发射出岩石大炮，狠狠撕碎了西南方向火焰之民最后的一层防线！

    巨兽的双脚狠狠踩踏着大地。重踏招式的威力堪比小型地震，令周围所有敌人都难以动弹；而它借着反冲力发起冲锋，坚实的盔甲令它不畏惧拦路者，将前方的宝可梦统统蛮横撞开。

    然后——

    超甲狂犀的步伐一转，没有冲入居民区，而是踏上了祭台。

    它的独角急速旋转起来，带起金紫相间的光芒。魁梧的巨兽无可阻拦地前冲着，将自己锋利的角对准了祭台中央——那刻满古代文字的透明水晶之柱。

    事态转变得太过突然。正欲向居民区方向回防的卫兵步伐僵硬了下来，更加靠近祭台的战士们惊恐地瞪大眼睛，惊呼还来不及从喉咙中发出。

    波导的使者先他人一步意识到超甲狂犀的真正目标，但她距离祭台实在太远了。晶蓝的闪电已经不加掩饰地在脚底绽放，观光客竭力冲向前方，却已清晰计算出自己慢了一步。

    仿佛时间的流速正在放慢，红发的人们惊怒的神情一点点放大。

    巨兽踏下冲锋的最后一步。

    ——火焰燃烧了起来。

    如同被赋予了灵性一般，围绕祭台的火把光芒大作。一道道火焰盘旋汇聚，凝成困敌之势，将超甲狂犀投入烈火的牢笼之中。

    拥有岩石属性的超甲狂犀对火焰的抗性很强，此刻却痛苦嚎叫了起来，独角尖端的光涣散开来，再也无法向前踏出一步。

    两道身影无声地出现在盟约之柱前。

    威风凛凛的火焰鸡喷吐出红莲之火，令巨兽痛苦地跪倒在地。而站在它身旁的是个红发的少年。

    他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神情却沉着又凛冽，透着与面容不符的成熟感。长长的发丝被束成低马尾，发梢随着滚烫的风一同摇曳。

    少年身穿形似阵羽织的长褂，鲜红的色彩在布料上描绘出火焰形态的花纹。他的手腕和脚腕上各缠绕着一对金红羽毛制成的腕镯，那色彩逐渐融化在火焰鸡背后不断升腾的焰光中，仿佛正熊熊燃烧着。

    或许只是巧合，又或许是本能的指引——小夜一眼便看到了少年背后的弯刀刀柄上镶嵌着一颗圆石，赤色的光在其中跳动不息。

    除去颜色之外，它看起来像极了观光客手中被称作「叶之心」的物件。

    红发的人们纷纷激动地叫喊起来。少女在其中朦胧地捕捉到了“族长”二字，顿时一怔。

    “少年”轻轻挥了挥手，火焰鸡闪电般踢出三脚，将超甲狂犀击落到祭台下。有风贼露出咬牙切齿的神情，再度发出代表攻击指令的唿哨声——

    那细小的动静被再度震动山谷的战鼓声所吞没。

    之前还占尽优势的风贼惊愕地发现，他们的死对头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悍不畏死地发起了反击。而战鼓的韵律将每道火焰编织在一起，组合成无可匹敌的利剑。

    祭台中央，火焰鸡背后的焰光已经膨胀到极限，几乎像是个魁梧的火之巨人。祭台踏板已经被熏得漆黑，站在它身旁的少年整个人都被火焰包裹，却惊人地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沐浴火焰的少年抬起手，指向前方风贼的聚集处。

    他的双眸亮了起来——那并非外界光源的反射，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与火焰同源的光芒。火之巨人俯下身，手臂顺着少年的指尖伸展。

    “——爆燃。”

    话音落下，巨人的身躯在巨响中爆炸开来。火海映红山谷的夜空，猛烈却又精准地吞噬了每个身披斗篷的贼人。

    东方的天空开始微微泛起亮色。

    当最后一个风贼狼狈地乘船落荒而逃时，中心广场陷入一片欢呼声之中。

    所有人都兴奋地涌向祭台，在焦黑的地面上挤作一团。此刻他们一点都不像是曾在鼓声中如开刃兵器般刺击敌人的士兵了，毫无秩序与头脑地将祭台拥堵得一团糟。

    小夜轻轻松了口气，手心的晶蓝光芒逐渐散去。

    她垫着脚望了望前方，明智地决定不去参加“挤成纸片人庆功会”。正欲转身离吵闹的人群远一点，她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声。

    她的临时同居者——两个少年费力地从人群中挤出，挥着手跑了过来。

    “真是的……我都要被吓出心脏病了。”阳羽将归鞘的弯刀往腰间一挂，皱着眉头埋怨道，“就算小夜你很强，也不要总做那么危险的事啊。”

    他当时正好在靠近高楼的位置，见到初来乍到的客人就那么站在楼顶和大群宝可梦打斗，吓得差点把武器都扔在地上。

    “但你刚才超帅的。”勇真的态度截然相反，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白牙，“拉你一起找梨子婆婆的手镯真是个聪明的决定——说不定咱们还能顺手教训一下那帮小贼呢！”

    “勇真！”

    吵吵嚷嚷了一阵后，棕发少年总算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他看了看远方瞭望台的方向，随口嘀咕道，“晴奈姐怎么还不敲收兵鼓？”

    波导之力顺着少年目光所指的方向蔓延。画面传回大脑后，波导使者一愣，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糟糕。”

    当红发的人们慌慌张张地冲进瞭望台时，扑鼻而来的血腥气息冲散了火焰带来的焦糊味。

    门口的卫兵正倒在角落处昏迷不醒。原本放置在房间中央的、直径近两米的巨大乌佩鼓已经不见了踪影。

    击鼓者——身穿长裙、面容年轻似少女模样的晴奈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地。

    腹部汩汩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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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主人急促的唿哨声在后方远远地响起，黑暗鸦好不容易才从刺目得几乎灼伤眼睛的电光中晃过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扑向视野中那道模糊的身影。

    迎接它的不是人类脆弱的脖颈，而是一只狠狠踢过来的脚。黑暗鸦感觉自己仿佛和小拳石来了一次铁头碰撞，一声不吭地滚下楼晕厥了过去。

    黑暗鸦：……（痛到叫不出来）

    真新镇后山的超音蝠与镇门口森林的大针蜂与降雷山的三合一磁怪与红莲市冒牌火箭队的大嘴蝠与地下基地的火箭队队员与石英联盟选手村电梯里的阿柏蛇与风贼的天蝎：……（同情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