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望着陆燃的那张纸条，喻夏有些发愣。 不过，现在是上课时间，陆燃也没扰乱课堂秩序，她似乎也没有管他的必要。 喻夏默默地想，只要她不理陆燃，他应该不会再找她了吧。 她没搭理陆燃，把纸团放到一边，拿起笔，低着头继续写错题本。 过了几分钟，旁边没再响起什么动静。 这时。 又一个纸团扔了过来，轻轻擦过桌面，然后大喇喇地躺在了喻夏的错题本上。 喻夏呆了一瞬。陆燃这是要做什么。 她努力镇定情绪，不让自己被影响。 陆燃笑了一声。 突然。 陆燃身子一倾，修长的手指探了过来，越过他的课桌，拿起了喻夏的笔袋。 他拿着笔袋，拉开拉链，微低着头，在喻夏的笔袋里挑挑拣拣。 然后，陆燃拿出了一支自动铅笔。 喻夏一怔。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陆燃的手又伸了过来。 他身子往前倾了倾，手握着那只自动铅笔，移到了喻夏的错题本上。 喻夏的心一紧，心里好像绷着一根弦。 现在还在上数学课，她不想被老师发现。 喻夏抬起头，偷偷看了老师一眼。所幸老师的视线没有注意到这里，她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 陆燃的手垂了下来，他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字。 黑色的字一点一点蔓延。 笔锋凌厉，就和陆燃这个人一样，张扬自信。 喻夏定了定神，继续看着。 白色的纸张慢慢出现了一句话。 “你打算不和我说话了？” 陆燃写完这句话，手就搭在了那里，没有一点移开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陆燃见喻夏没反应，甚至用笔嚣张地点了点本子。 一副喻夏如果不理他，他就不罢休的样子。 喻夏有些恼。 她看了一眼，陆燃的手依旧放在那里，黑色的笔慢悠悠地晃了晃，嚣张极了。 喻夏没法子，默默叹了一口气。 她只得拿笔，手移到错题本上，笔落了下来。 喻夏一弯腰，黑色的马尾也垂了下来。几根发丝滑过陆燃的手背，触感细细软软。 陆燃垂眼，看着喻夏，视线一直没有移开。 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痒。 好像有一只小猫，用它绵软的爪子，在他心底轻轻抓了一下。 他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勾起。 喻夏写了一句话后，她就收回了手，垂头看着其他地方。 陆燃淡淡瞥了一眼。 本子写着一句话。 “现在是上课时间，你先写作业，不要开小差。” 喻夏的字迹清秀工整，陆燃甚至能想象出她那一本正经的神情。 陆燃笑了笑，手肘支着膝盖，背微微弯曲，身子又往前倾了倾，两人的距离拉近。 他漆黑的眸子盯着喻夏。嗓音缓慢懒散，在喻夏耳边悠悠响起。 “喻夏，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 这时，数学老师发现了不对劲，他抬高了声音，瞪了陆燃一眼：“陆燃，你一直找喻夏说话干什么？” 数学老师讲完课，坐在讲台上，让大家整理错题。 其他同学都在安静地写作业，只有陆燃完全没动笔。 这样也就算了，但陆燃一直在打扰喻夏，数学老师这才开了口。 教室的安静被打破，班里的人都转头，纷纷看向喻夏这一桌。 陆燃慢悠悠地收回身子，懒洋洋地应了一句：“我题目不会，找班长教我啊。” 他双手抱胸，长腿敞着，满脸无所谓。 老师在讲台上斥责他，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数学老师看向喻夏，皱着眉：“喻夏，是这样吗？” 他明显不相信陆燃的话。 喻夏听见老师叫她的名字，心一紧，她下意识转头，看了陆燃一眼。 恰好对上了陆燃的眼睛。 陆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角微微挑起。 喻夏发起愁来，如果她说实话，老师一定会说陆燃，之后不知道陆燃又会做什么。 如果她撒谎的话……她又觉得有些为难。 喻夏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几秒钟后，喻夏垂着眼睛，声音细细的：“陆燃他确实在问我题目。” 听见喻夏的回答，数学老师语气缓了一些：“你们交流问题是好，不过最好在课后，不要打扰到其他同学。” 喻夏轻轻点头，支支吾吾地应了。 大家转过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情，教室里恢复了寂静。 陆燃瞥了喻夏一眼，她侧着头，露出的雪白耳垂，有些泛红。 陆燃移开了视线。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燃都没再找喻夏讲话。 喻夏松了一口气，她总算可以写作业了。 她集中注意力，看着题目，拿起笔一步步算着。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合上本子，有的人准备起身，往教室外走。 数学老师扫了班里一眼：“再等一分钟，我讲几句话。”大家停下了步子。 “明天数学课上我会抽几个同学上来做题。”数学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扫了班里几个同学一眼。 “大家别忘了复习上课的内容，把公式背熟一点。” 数学不好的那些人唉声叹气，一下子耷拉了脑袋，一脸愁苦。 数学老师敲了敲桌子，扬高了声音：“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时候题目做不出来，罚抄一百遍公式。” 他拿起书，走出了教室。 班里一阵哀嚎。 数学老师刚走，孟子诚早就把明天抽人做题的事抛在脑后了。 董嘉和拿出手机，点开NBA比赛的回放视频。 孟子诚喊了声：“燃哥，早上火箭对勇士的比赛还没看呢。” 陆燃说了句：“来了。” 他缓慢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身旁的喻夏，然后走了过去。 林之言转过身，看着喻夏，苦着一张脸：“惨了，明天老师抽到我怎么办？” 林之言最害怕去讲台上做题了。 喻夏安慰她：“你有哪些不会的，我教你。” “对了，喻夏你数学成绩最好了。”林之言眼睛一亮，她急忙转身，拿起数学书。 喻夏耐心地把那些知识点划出来，给林之言仔细地理了一遍。 喻夏又看了一遍林之言的数学卷子，大概知道她习惯性会错的知识点。 喻夏拿起参考书，给林之言勾了几道容易错的题目，让她回去写。这样也好应付明早的抽查。 另一头，陆燃坐在男生堆里。 孟子诚边看篮球比赛，边随意问起：“刚才你和班长怎么回事？” “是啊，燃哥。”戴池笑得一脸贱兮兮的，“咋就被老师盯上了？” 董嘉和手里拿着手机，瞄了陆燃一眼：“你最近和小班长走得蛮近的嘛。” 孟子诚和戴池对视了一下，心里一阵嘀咕。 孟子诚嘿嘿地笑：“你平时连书都不看，什么时候这么好学了？上课还要让小班长教你题目。” 戴池嬉笑了一声：“你懂什么，教题目是假，交流别的才是真。” 陆燃没开口，继续若无其事地看着火箭对勇士的比赛。 董嘉和道了句：“得得得，别聊了，还看不看比赛了？” 一群男生嘻嘻哈哈地换了话题。 “哎呦卧槽，这球牛逼啊。” “比分要追平了，急死我了。” “靠，急死老子了，上课铃怎么响了。” “怕什么，课上偷着看啊。” “……”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晚自习放学铃声响了，同学们纷纷收拾书包，离开了教室。喻夏有事耽搁了一下，等她离开的时候，教室已经空无一人。 喻夏背着书包，走在安静的路上。微风拂过树叶，簌簌声响。夜晚愈加深了，乌云笼罩了夜空，校园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路过篮球场时，喻夏听见了一些声响。她转头望了过去。 路灯亮着昏昏暗暗的光，四周皆是黑暗，只有篮筐下圈出了一个微亮的区域。 有一个人在打篮球。 他穿着校服，月光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影。他拿着篮球，高高跃起，篮球在空中轻轻划过，准确无比地落进篮筐。 喻夏奇怪，这么晚了，是谁在练习篮球？ 喻夏仔细地辨认着。 灯光落在了那人的侧脸。他下颌紧绷，轮廓分明，带着一丝痞气。 那个熟悉的身影，是陆燃。 陆燃一直在投篮，每一次篮球都会落进篮筐。一遍又一遍，陆燃仿佛不知疲倦。 偌大的篮球场，只有篮球敲击地面的沉闷声响。落在寂静的夜里。 篮球在陆燃手中，似乎永远会按照陆燃所想的那样，再一次准确地进球。 或许是夜晚掩盖了什么，陆燃看上去没有平日里的漫不经心，他打篮球的时候，神情那么认真又坚持。 即便喻夏不懂篮球，但她清楚地知道，陆燃篮球打得很好，比很多人都要出色。 陆燃明明喜欢篮球，为什么平时却好像完全不关心篮球联赛？ 喻夏望着陆燃，眉头微微拧起。 他那副散漫的外表下，到底藏着什么呢？ …… 周三。 上一堂课刚结束，下一节是数学课。 有的人赶紧翻开书本，准备临时抱佛脚，背一些公式。有的人扫了几眼书本的例题，把解题步骤记在心里。 上课铃声响了，数学老师走进教室，扫了班里一眼：“今天我抽几个同学上来做题目。” 他在黑板上写了一道题，然后转身看向班里。 听到这句话，班里大部分人把头低了下来。 林之言更是把头垂得低低的，在心里默念，希望不要点到自己。 喻夏成绩很好，理科更是她擅长的。她垂着眼，看着数学书，把那些知识点看了一遍。 数学老师的目光扫过几个人：“这第一道题……” 他的视线在喻夏身上一顿：“喻夏，你上来做。” 没被叫到的人松了一口气。 喻夏站起身，离开位置，往讲台上走去。她旁边的位置是空的，陆燃还没有来。 喻夏走到黑板前，拿了一支粉笔。她看着题目，认真地思考着。 过了一会，她拿起粉笔，开始写解题步骤。 这时。 砰的一声响。 教室后门被人踢开。 陆燃一手拎着校服外套，一手插在裤袋里，懒洋洋地迈开长腿，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班里安静了下来。 陆燃随意扫了一眼，目光瞥过讲台，停留了几秒。 喻夏背对着他，正站在黑板前，认真地做题。上面已经写了一些解题步骤，字迹清清楚楚。 陆燃挑了挑眉，他不紧不慢地走到自己位置上，微垂着头，抬起手，把校服外套随意一扔。 校服松松散散地落到桌面上。 陆燃没有坐下，反而迈着腿，往讲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数学老师瞪着眼睛，生气地说：“陆燃，你干什么？” 陆燃头都没回，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迟到不是要罚站吗，那我去前面站也一样。” 数学老师很严格，凡是他的课，如果迟到了，就要罚站五分钟。 不管你成绩多好，只要违背了，就要执行。 只不过陆燃从来没有把这条规定放在眼里，每次都是直接回到自己位置上睡觉。 数学老师强压下怒气，转过身，不再看陆燃。 他低着头，继续看其他同学做题。 孟子诚张大了嘴，笔都掉在了桌上，满脸不可置信。 燃哥今天又哪根筋搭错了，主动要求罚站，这可真是稀奇啊。 班长现在在做题，燃哥还一个劲的往班长旁边凑，他到底要做什么。 陆燃懒得管别人怎么想，他穿过全班，走到黑板边，停了步子。 他双手环着肩，整个人就那么闲散地倚在墙上，吊儿郎当的样子。 喻夏认认真真地盯着黑板上的题目，没理陆燃。 陆燃直勾勾地看着喻夏，压低了声音，语调懒懒地开了口。 “过几天，学校有个篮球赛，你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