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不利则退
刘钰大摇大摆进了椒房殿,里面的宫女都跪拜在地,之后低了头,一个个地退了出去。 樊桃花上前相迎,刚行过了礼,便嗔怪地道:“陛下,夫妇间事,怎么能挂在嘴上呢?离多远就听您喊亲热亲热,也不嫌害臊!” “夫妇人伦乃是大事,,朕和自己的皇后亲热,又不是别人,有什么可害臊的?” “哼,要亲热去找你的杨婕妤去!少上我这儿假作殷勤!”皇后貌似气不太顺,一点也不给皇帝面子。 刘钰抽着鼻子,四处嗅着,故意说道:“好大的酸味,皇后吃醋了吗?” 皇后抬起袖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闻,“今天吃的饺子,是醮了点醋。” 刘钰哑然失笑,他倒是忘了,吃醋这个典故出自唐朝房玄龄,此时还没有吃醋一说呢! 皇帝大咧咧地坐下,说道:“叛军扰扰,朝廷不宁,朕打算亲征卢芳,过一阵子就动身,这宫里的事儿就请皇后多多费心了。” “宫里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杨贵人有身子了么?陛下不放心么?” “朕不担心,有皇后在,朕放心得很,桃花,你就是朕的贤内助。” 樊桃花正色道:“身为皇后,总管六宫,不管陛下在或不在,这宫里的事儿一直是妾在张罗。陛下根本不必特地嘱托,陛下如此,是担心妾照顾不好杨婕妤么?” 皇帝被她说中了心事,顿时有点尴尬,好在他脸黑看不出来。 刘钰笑道:“朕就是随口说了一句,你怎么就多心了?” 樊桃花道:“陛下金口一开,便是圣旨,妾敢不遵命?只是也请陛下得知,从前妾父常说,营中士卒要互相亲爱,亲如兄弟姊妹。妾的父亲与杨婕妤的叔父镇西大将军乃是兄弟,妾与杨氏亦是从小一道长大的姐妹。她有身孕,妾自然会将她照顾得妥妥当当,这是老营中的情份。何况她身上怀的乃是陛下的骨肉!妾照顾了她,便是照顾陛下的孩子,也是为陛下免除后顾之忧,这是妾的本分,陛下何须多言?” 刘钰突然上前,一把抱住皇后,猛地堵住她的嘴,含混道:“别啰嗦了,咱们干点正经事儿!” 他知道此时皇后有些不快,现在的情景他怎么说也没用了,干脆来点简单粗暴的,把这话头茬过去了事。 事实证明,这个策略相当成功,皇后舒服了,心情好转,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自那以后,樊桃花对杨素青比从前更加周到,为她加派了人手,每天殷勤伺候,在饮食上也不断变着花样,好像唯恐她吃不好,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皇帝算是放心了,看来桃花还是很厚道的,长乐宫中不会有那些现代宫斗剧中的场景上演。宫女太监们也纷纷夸赞,说皇后真是贤德,不仅不忌妒,反而这么善待杨婕妤。 只有杨素青自己知道,她和皇后再也回不到过去了。过去她们相处比较放松随意,互相之间没有什么提防,两人是很要好的姐妹。可是如今她们之间总像是隔了一层,多了些客气,少了些亲近。 杨素青心中多少有些苦涩,但很快就被将为人母的喜悦冲淡了。 为了杨婕妤有孕一事,皇帝陛下要求太医院多招些女医,尤其是懂得接生,能伺候产妇的,精心培训,准备为皇室服务。于是由一个著名女医淳于昭主持,在太医院下设置了女医署,专门负责治疗妇女疾病,以及照料孕妇和产妇。 对于卢芳叛乱之事,尽管二兄刘茂表示可以率兵前去征讨,不过皇帝还是决定亲征。他将国事委托给了城阳王刘恭,将南伐汉中之事交给了二兄刘茂。 建武三年五月,刘钰率军三万北上,浩浩荡荡杀奔安定郡,皇帝亲征是大事,驿使来回飞奔,游骑布满道路,来回传递皇帝旨意和前方战报。 皇帝令天水太守杨音出兵安定,会战高平,又命上郡北部都尉乌米出兵攻略北地郡,务要毕其功于一役,将北部边郡问题彻底解决。 大军行进到云阳,皇帝下令扎营,在此停留了数日。几天之中,有安定和北地的豪强不断来投奔,他们率领各自的私兵,带着毛皮和良马,驱赶着牛羊,向皇帝陛下进贡效忠。 刘钰当然是来之不拒,设宴款待众人,好言安抚,并对他们大加封赏。 不久之后,前军来报,作为前锋的穆弘部已抵达阴槃,与当地的汉军会合,会集人马一万余人,直逼乌氏,乌氏由卢芳军五千及依附他的当地豪强兵数千人驻守,听说汉军来袭,竟弃城出来,主动迎战。 双方在乌水旁展开激战,卢芳军颇似匈奴人战法,基本是围绕的敌人骑射。穆弘军以小射声营为主体,最擅长的就是射箭,而且小射声营又与射声营不同,个个都是快箭手,以穆弘为首,都是连环发箭,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虽只有数千人,却仿佛万人齐射,箭矢如蝗,遮天蔽日,敌骑纷纷落马。 卢芳军丢下了数百具尸体狼狈逃走,这一逃就逃得彻底,竟直接放弃了乌氏,北退数十里,直到朝那才停了下来。 说到底,卢芳的部下久在边郡,与匈奴人杂处,多少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利则进,不利则退,地盘能占住就占,觉得占不住了,也不死守,立即放弃,果断遁走,绝不拖泥带水。 而穆弘真算得上是个急先锋,竟咬着敌军的尾巴,衔尾直追,一步也不放松,但是对方是以骑兵为主,汉军却多是步卒,速度远不及对方。 本来穆弘是没有希望追上叛军的,可叛军继续北上后,突然发现,他们的身后出现了敌人。 原来固守在高平的田无忌突然杀出城来,率三千精兵南下,袭夺了萧关,牢牢卡死道路要冲,阻挡敌军北归。 田无忌和穆弘一北一南,将万余敌军堵死在朝那一带,敌军有心守城,却不太擅长,有心撤退,却没了归路,登时陷入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