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宫廷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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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非夸张,而是一句肺腑之言。 因为国师那张脸不仅美的天怒人怨,而且是阮棠从未接触过的风格,曲来疏俊美中带着霸气,探花郎是朝气蓬勃的俊俏,符东风俊逸且潇洒不羁,但都不及这人给她的冲击力。 因为国师,只能用两个词汇来形容:神圣,空灵。 只消一眼,便会让人觉得似是神只亲临,仿佛一切都在他那双眼眸下无所遁形,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连带阮棠这个时候,都忍不住放缓了呼吸。 国师却对她的震撼恍若未觉,只是指了指他身边的位置,清冽的嗓音如动听的琴声缓缓道:“你过来吧。” 他的存在,仿佛让这简陋的宫殿在一瞬间光芒万丈,寒酸变成返璞归真,连供台上仅有香火而无供品都化为真正的虔诚。 阮棠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放慢脚步朝他走过来,一双猫眼好奇的打量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轻声唤道:“国师……” 国师抬头看了她一眼,黑眸中泛起疑惑之意,缓缓催促:“行礼呀,你该焚香祭拜了。” 这一句话,便让神只坠落凡尘,神圣感淡下去,反倒是多了几分孩童的单纯可爱。 阮棠低头,看了看泥灰浇筑的地面,嘴角一抽,“没有垫子怎么行礼?” 她的内心简直只剩下一群羊驼跑过,这国师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睡觉让她直挺挺的睡木板床,祭拜让她跪水泥地,你们钦天监是穷疯了吗这么对客人,好歹她也是个公主吧!!! 结果国师还半点不觉过分,反倒是呆萌的歪了歪头,更疑惑的问:“祭拜行礼需要垫子吗?” 阮棠:“……” 她幽幽的望着他:“您在开玩笑吗?” “神侍应当是庄重严谨的,不能说谎亦不能与任何人狎昵轻佻……”国师说完一半,却被她掀开了袍子,他没有被吓到,只是疑惑的眨眨眼:“这是做什么?” 阮棠突然袭击,掀开后才发现这兄弟竟然也是跪在水泥地上的,而且不知道跪了多久,他不是在逗她,而是真的觉得这种行为是理所当然的。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耳边还是男人疑惑的问题,她抬起头,看着那张充斥着求知欲的面孔,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国师完全不像是三百多岁的人,他的皮肤细滑五官出众看起来像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微弱的灯光下,他的双眼黑亮黑亮的,还带着不谙世事的单纯,倒像是一个大型的好奇宝宝。 阮棠很想试试他是不是真的如此,所以她认真的和他说:“膝盖跪在水泥地上时间久了,会患病的,所以当然需要柔软的垫子坐缓冲。” “原来人类这么脆弱吗。”国师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说:“以后人类祭拜时,膝盖当有软垫。” 阮棠心想你重复问的话有什么意思,但是紧接着她便瞪大了眼睛,因为在国师说完之后,她的脚下竟凭空出现了柔软的垫子! “……这!” 阮棠看看自己面前的软垫,再看看国师膝下竟然什么都没有,很显然在国师的认知中她是人类,而他不是。 现在看来……他也的确不是人类。 阮棠想起曲来疏对他的评价:半神。 国师的能力,的确配得上这个称呼了。 阮棠跪坐在软垫上,却不是面朝神灵的方向,而是正对着国师,她好奇的伸手在国师那张神圣而纯洁的面孔上微微抚摸,柔软细滑的触感倒是与人类无异,但却也让她有些爱不释手。 国师奇怪的看着她,“你这又是在做什么?这是人类的亲近方式吗?” “是的,这是我亲近美人的方式。”那祸水当真不要脸,说的理直气壮,只是心底却泛起了隐秘的快感,她觉得自己的行为像是在亵神。 这时候便看出来为什么太傅和太子不愿意让她接近国师了吧,因为这作精实在不是东西,又太胆大妄为,她明知道那是半神,是沟通神明的使者,还有胆子刷流氓。 也不怕神明看不过眼,一个雷下来劈死她。 而被她带坏的神,也在学着她的亲近方式,用冰冷的指腹划过她的脸颊,而后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同她分享:“你的脸颊好柔软,比我平时抚摸的龟甲要软的多。” 废话!龟甲那玩意儿多硬啊。 两个人便当着神只的雕像互相摸脸颊,玩的不亦乐乎,阮棠好奇的问:“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没有人教过你这些吗?” “吾是神侍,天生便通晓与神沟通,何须旁人来教?” “钦天监的其他人,都没有和你交流过,教给你一些常识吗?” “他们皆是小侍,有何资格教导吾?”国师奇怪的看着她,似乎很奇怪为什么她会问出这种问题。 阮棠都惊了。 搞了半天这国师是不经培训就直接上岗的,没人教没人管,三百年也不跟人说话,他现在还有语言能力简直是奇迹! 怪不得啥也不懂。 她好奇的问:“所以,这三百年你便一句话也没和旁人说过?” “当然不会,每年祭祀的时候,我都会和神明沟通,然后向人间的统治者下达诏谕。” 然后就没有了呗。 可以的。 “那我,应该是第一个和你说了这么多话的人吧。” “是的,在你之前皆是帝王来祭祀前来钦天监斋戒祈祷,他们来了以后便会跪在这里,没有多余的语言。” 阮棠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只怕那些帝王来了以后先被他神圣的气场所摄,严肃的不敢说话,于是就傻了吧唧的在这跪啊跪啊,膝盖都要跪废了,七天之后只想着逃出生天,谁能想到这国师也是傻了吧唧呢。 国师突然道:“你该祭拜祈祷了。” “好的。”阮棠笑眯眯的应下,非常配合的转过身去面朝神像,做出祈祷的动作。 国师点点头,也继续枯燥的祈祷日常,不,这是他生活的一部分,算不上枯燥,便如同人类吃饭喝水一般平常。 然而现在有了阮棠,一切便不一样了。 阮棠祭拜了三分钟,突然转头看他,理直气壮的提要求:“我口渴,想喝水。” 国师歪头:“以前从来没有人在祭拜过程时要求喝水。” “没人要求,有不是祭拜过程中有规定不能喝水,对不对。”阮棠歪理邪说一大堆,“所以这是正当要求,神应当满足他的子民。” “有道理。”国师被说服。 不多时,小童端着水杯战战兢兢的走进来,双手捧上,头也不敢抬:“神侍请用。” 阮棠直接接过去,痛痛快快的喝下去,一脸满足。 小童瞪大了眼睛失声阻止:“公主殿下,您在祭拜时应当专心,不可——” 阮棠无辜脸:“有这条规定吗?” 国师:“无。” 小童:???!!! 国师竟然出言维护了公主! 作精显然是不会就此满足的,她喝完水又开始作妖,“我饿了。” “您这是在祭拜——”小童崩溃。 国师:“给她饭。” 小童更崩溃了! 国师您是怎么回事,怎么一次次出言维护公主,“在祭拜时如此不专心,这,这是亵渎神明啊!” 阮棠学着国师的样子,歪头看他:“算吗?” 国师眨眨眼,诚实的回答:“不算。” 在既有的逻辑中,只要跪在这里不起来,就算祭拜,她喝水吃饭和祭拜更不冲突。 那作精一拍手,赞扬:“神只英明!” 小童已经崩溃的麻木了,尤其当不久之后,他看到公主在大殿内懒洋洋的跪坐着,左手水杯右手糕点,边吃边和国师说完的场面。 那作精,简直就是作到了极致。 ……这,真的是在祭拜吗? 小童风中凌乱的走了。 阮棠忍不住好奇的问:“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听?” “你说的是正确的,我就会听。”国师认真的和她说,“神侍会判断人类诚实与否,每一句话谎言在我的面前都无所遁形,你是一个坦率的人类。” 不! 国师你醒醒啊! 她不是诚实,你觉得她诚实完全是因为,她那套不要脸的逻辑把她自己都说服了,以至于连你的神技都能瞒过去,但是正常人不是这样的啊! 阮棠醒来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给了太子等人。 “终于醒了,无事便好。”符东风率先松了口气,站起来便道:“走走走,赶紧去钦天监看看,不看到她本人我可放不下心。” 他从七皇子手中将人救下,却没料到那个男人竟然会对他如此珍视的皇姐下毒手,公主中了毒昏迷不醒,甚至查不出病因,这件事一出来可谓是惊起一层浪花。 偏偏,下毒的人却消失了。 是的,符东风想起当时的场面都觉得不可思议,七皇子是打不过他的,却使得一手好毒,两个人打到一半时,对方却突然跪倒在地上。 他拼命的想去抓住阮棠,身体却逐渐透明,直至消失不见。 这事他说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太傅和太子都信了,在查不出病因后,直接给国师送去了。 竟然真的有效。 曲来疏瞥了他一眼,却难得的没有起争执,而是顺势站了起来,“走吧,去晚了的话我都怕她又惹出什么祸来。” 太子抿了抿唇,却没有站起来,而是握住了手里的茶杯,隐忍的道:“你们去吧,低调行事,莫要走露风声,务必要将人带回来,以免出事。” 三个人一同去钦天监,目标过于明显,尽管他关心皇妹内心备受煎熬,却不得不为大局考虑,暂且忍下。 “好。” 曲来疏与符东风一同前往钦天监,路上的时候两个人乘坐一匹马车,难得的碰到一起,符东风突然说道: “老曲,其实你的投降是最令我不可思议的,我还以为以你的骄傲会僵持到她登基那天,才会打破僵局。” 曲来疏闭着眼睛,神情淡淡:“我的骄傲,你觉得我在她面前可还有骄傲?”从他暴露内心最大的秘密开始,骄傲便荡然无存。 况且他想的更深一些,倘若这个时候和公主鱼死网破,损失将大于收获,且他可不会忘了,福州那还一条狼狗虎视眈眈呢。 他不会给他机会的。 倘若不能将公主据为己有,不如做一位得力谋臣,让她倚重他,离不开他。 马车停在钦天监门口,两个人走进去,童子将他们带到偏殿,说:“国师正在和公主拜祭神明,请两位大人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禀告。” 曲来疏脸色一沉,这俩人果然还是见面了。 另一边 那作精正在带坏国师,:“整日待在神殿内你不觉得闷吗,我带你出去逛逛怎么样?” ”不过在那之前,你得帮我应付了外面那两个人。” 国师眨眨眼,“我不能说谎。” “谁让你说谎了,来来来我教你。”阮棠将人拉过来,凑到他耳边一顿嘀嘀咕咕,完全的诠释了语言艺术。 既能诱导旁人有错误认知,又没有说谎。 她尚未说完,国师突然转头,两个人的唇无意间擦到了一起。 那如神只般空灵神圣的男人,微微一怔,下意识的抚上嘴唇,茫然的说:“酥酥麻麻的……为什么心脏也跟着跳起来了,说不好的征兆吗?” 阮棠:……草! 这他妈也太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