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假的
一场特大火灾，发生在两年前。 中心区一栋老式居民楼，因为违规存放的液体燃料被引燃，最终将二楼，给炸出一个巨大窟窿。 很不幸，水若晴的父母就住在二楼。 更不幸的是，刚把里面住户救出去，整栋楼就塌了。 最后挖了半个月，才找到疑似人体的骨灰。 骨灰无法检测出人的DNA，但清点人数后，只剩下水家父母没有找到。 “所以，后来就把他们两当成了死者处理。” 秦叔喝了口茶，回忆结束。 瞅了眼这小子，顿时一咧嘴，“没想到她居然没死，还跑到你家里来了，啧啧...” 顾北无言以对。 分析的有理有据。 毕竟没找到尸体，死无对证。 而且家里的这老婆年纪虽大了点，但跟水若晴长得一模一样。网上就有水若晴母亲的照片，非常年轻，化着精致的妆容，确实跟现在的老婆很相似。 所以被误认为是水若晴的妈妈。 没毛病。 他很想反对，但又不敢反对。 否则怎么解释多出来的一个水若晴？ 难道说是失散多年的姐姐？ 你以为在看韩国偶像剧呢。 然而就在顾北纠结时，外面传来车响。 顿时大呼不妙。 老婆可是坚信自己，就是她另一个世界的老公，若是碰到秦叔，铁定会全盘交底。 千万别小看陷入狂热后，一个人的执着。 “我去下外面。” 顾北起身，赶忙说道。 希望时间来得及，赶紧先跟老婆对一遍底稿。 不管是水若晴也好，还是水若晴她妈也好，他现在只想把秦叔给忽悠过去。 可惜，这点小九九压根就瞒不过他。 胳膊卷起文件夹，就紧跟着出了门。 正好碰到水若晴提着篮子，从车库里出来。 见到二人，顿时柔柔的脸儿笑的开心无比。 “老公，秦叔。” “咳咳，老婆，这位是秦叔，我们区的民警同志，昨天你见过的。” 顾北抢先开口，同时使劲给眼色，他相信以老婆的机智，肯定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这位女士你好。” 秦叔笑眯眯道。 可惜，妻子似乎就没看懂自己眼色，“嗯嗯，我知道。秦叔，你们先聊，我去倒杯茶。” 进了大厅，入座。 一杯铁观音端上桌。 他喝了口茶，酝酿下气氛后，这才说道，“最近国家不是在做人口普查吗，所以麻烦你填下表格，我们要做个记录。” 咳咳！ 顾北咳嗽声越大了。 “老公，你感冒了吗？” 咳嗽引来了老婆注意，眼角带着浓浓的关切，紧张看着他。 “呃...没事没事。” 他忙摆手，然而心里却郁闷的吐血。 老婆肯定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她来自另一个地球，不管她的身份证是真是假，肯定经不起警察追查。 身份证真。 那这个世界就出现两个长相相似的水若晴，共用一个身份证信息。 毕竟同一张身份证，是可以去派出所复制N张的。 那其中一个水若晴，必定是假的。 已知年轻的水若晴有据可查，那年纪大的肯定是假的。 身份证假。 更不用怀疑，你这个水若晴，妥妥的假冒无误。 所以，不管身份证真假，只要查了，你就假的了。 顾北心里清楚，老婆心里更是跟明镜一样。 很显然，老婆这是打算临死不屈了。 秦叔将人口登记表放在桌子上，水若晴扫了几眼，提起笔开始写。 当写到身份证信息那一项时，却被他打断了，“等下！你这信息不对啊，我昨天找了下，就没找到你提供的这个身份证编号。” 秦叔认为，她肯定是在两年前，因为丈夫惨死，精神受到了强烈刺激，所以才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水若晴的母亲。 “可能时她忘了，秦叔，要不这样，我们等会亲自去派出所登记，您看成不？”顾北还打算抢救一下。 水若晴笑了笑，直接开口。 “秦叔，这个身份证编号，就是我的。我用了29年，绝对不会记错的。” 盖棺定论。 顾北绝望了。 秦叔叹了口气，摇头道，“但我们的身份证数据库，更不会记错的。你这身份证编号，我根本就没查到。” 犹豫数秒，又道，“另外，水若晴这个人，我也找到了她的信息。你说你也是水若晴...” 这不互相矛盾吗？ 水若晴一脸固执：“那她是假的。” 哟。 秦叔哭笑不得，“但她的身份证是真的。” “那你怎么证明，真的身份证就是她的？” ... 他感到很无语。 这话题还能不能聊下去了？ 头疼。 他懒得管了。 说到底，这是人家的私事。 再说了，人家一不偷，二不抢，只要不犯法，就算冒充自己女儿，顶多就是道德伦理上的问题而已。 当然，人口普查，该登记还是要登记的。 当最后送走秦叔，顾北感觉双脚发软，一屁股摊在沙发上。 “老婆。” 他无奈道，“你知不知道，刚才就这么给民警同志交底，是非常危险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他真怕老婆女儿被拉去切片。 “但是...我真的是水若晴啊！”她抿着嘴，感到很委屈。 顾北也头疼了。 但是你这个水若晴，非这个世界的水若晴啊。 心里想着，嘴里却安慰道，“我知道，你当然是水若晴，也是我最可爱的老婆，但是...你想想啊。你在另一个世界的身份证编号，在这里的机器无法搜到，所以才不被他们承认，也就无法使用...” 说到这，顾北语气突然一顿，意识到一个问题。 “对了老婆，你昨天刷的农行卡，为啥能用？” 她歪着头，“唉？当然能用啊，有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 银行卡是基于身份证申请的。 既然老婆的身份证，在这个世界是假的，那银行卡怎么还能刷？ “老公。” 就在顾北思考时，传来妻子声音。 她双手抱着胸，小心翼翼看着他，“老公，我真的是水若晴。” 一双秋水眸，那对丈夫最纯粹的爱意，深沉的让他心疼。 顾北心都软了，声音越发温和，“我知道，你就是水若晴。别担心，一切有我。” 主动握住她的手，冰凉凉的。 “嗯。” 她破涕为笑，重重点头。 舔狗也好，接盘侠也罢，这个老婆，他要定了。 不过，这个世界的水若晴该怎么办？ 而且说句非常禽兽不如的话：假如这个世界的水若晴嫁人了，岂不是意味着... 顾北心里头猛地一哆嗦，赶紧将这个念头打住。 再想下去，估计自己要被气死。 然而摸着妻子滑嫩嫩的小手，这个念头犹如一根刺，已经扎在了自己心头。 果然，老婆这种存在，只准我绿别人啊！ 上午。 顾北带着一丝焦虑，打开手机，进了知乎。 《我绿我自己算绿吗？》 《如何解决平行世界老婆对象的问题》 《本我与自我的哲♂学修养》 ...... 厨房中，妻子穿着围裙，正在洗菜。 嘴里哼着歌，心情十分不错。 顾矜今天要来，她打算全部做顾矜最爱吃的菜。 嗯，不行。 脑袋一歪，露出一抹笑容。 留一个莴笋炒肉，那是老公和女儿最爱吃的。 嘴唇笑成了月牙，露出晶莹雪白的牙齿。 她站在水龙头旁，继续洗萝卜。 然而就在这时，一张照片，突兀掉进水池。 水若晴洗菜动作猛地一顿，若有所觉，忙抬头。 下一刻，厨房里下起了照片雨！ 漫天照片从厨房墙顶掉落，像是被人突然撒下来般。 脸上笑容逐渐隐去，她面无表情捡起一张照片。 上面是水若晴的单人照。 穿着绿色军装，站直身躯，以军训的姿势，昂首挺胸看着前方。 而在背后，挂着一条长长的横幅： 江北大学，欢迎大一新生，入学报道！ 她深吸口气，看了眼大厅，见顾北正躺在沙发里玩手机，悄悄关上厨房门。 没过多久，里面一切静止，只剩下水龙头哗哗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