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似曾相识
阳光灿烂，今天又是个好天气。 闺女昨晚半夜才回来，赖在被窝里，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反倒是小若晴，在顾北悄咪咪起身时，这小家伙跟个弹簧似的，直接坐直身子。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然后看着他。 “还想睡吗？” 顾北小声道。 她轻轻摇头，随即掀开被子。 空调有点冷，她的袜子不见了，小长腿在床边晃悠。 顾北看了眼闺女，睡得很死，于是找了双拖鞋给她。 然后小心把手伸进去。 结果在被窝里摸了半天，才在闺女屁股下，找到了那双被碾的皱皱巴巴的袜子。 长丝袜的好处，就是能一撸到底。 坏处也有，很容易脏。 闺女昨晚跟小若晴怄气，衣服没来得及换，弄得袜子上全是灰土污渍。 好在顾北买了不少，换上新的后，让她去洗脸刷牙。 厨房里空荡荡。 妻子还没回来。 顾北面露失望，女儿回来了，但妻子不在，这个家始终都不是完整的。 总不能真的让小若晴，去当顾萌的妈吧... 他打了个寒噤，不能想，这简直太牲口了。 “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出去买。” 见她从浴室里出来，顾北边换鞋子，问道。 幸福小区外，每天早上都有早点摊，专门服务那些赶着上班的人。 她歪着头，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垃圾桶，那里还堆着昨天吃完的方便面包装。 顾北哭笑不得，摸摸小脑袋，“这东西不健康，而且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们吃点好吃有营养的。” 小家伙呆呆看着他。 顾北一拍脑袋，“差点忘了，你在那个世界...算了，油条包子豆浆南瓜饼，我多买几份过来吧。” 又去了趟卧室，闺女还在睡。 放下心，出门。 运气很不错，没被保安老刘问话。 否则昨晚孩子的哭声，他真不好解释。 由于现在正是小孩子上学的时候，老刘正在大门口公交站维持秩序，免得一些心里没逼数的私家车，乱占用校车通道。 嗓门之大，估计千米开外都能清楚听到。 孩子是祖国未来的花朵，敢耽误他们学习，就算宝马车也得给我挪走。 这是老刘碰到瞎停车的人，经常说的一句话。 顾北默默点了个赞，一溜烟窜进了旁边人群。 幸福小区拆迁过来的人不少，再加上这里距离江北市中心区不远，在进行开发时，周围就有其他商业大楼也跟着建了。 所以生活在这的人很多，买早餐卖早餐的自然也多起来。 顾北沿着幸福小区围墙，一路往下逛。 主大道，以及另一边还在修建，因此这边许多路坑坑洼洼，为了安全，工人放了不少栏杆。 本来路就窄，既要通私家车，还有行人路过，但那些商贩可不管这些。推车往路边一摆，你开车技术不行，就慢悠悠靠嗓子吼出一条路来吧。 那些赶着上班的人也乐的于此。 正好方便自己买早餐，至于车能否过？ 抱歉，关我屁事。 顾北也是关我屁事中的一员。 他返程时，手里已经提了不少。 “南瓜饼，豆沙包，还有豆浆，韭菜饼...油条？呃...油条就算了，油炸食品小孩子少吃点，不健康。” 低着头，右手手机，左手一大堆袋子，正数买的早餐。 三个人吃，花了20块钱。 顾北暗自皱眉，叹了口气。 “一天的早餐是20，小若晴那么能吃，中餐三个人估计也得要个50吧？晚上也差不多一样的钱，这样要是一个月下来，嘶！” 他心里算计，顿时倒吸冷气。 3600元！ 自己单身的时候，一个月能花一千块钱，都算逆天了。 没想到家里有了两个小家伙，伙食费蹭蹭蹭的往上涨。 “不，还没算闺女的衣服鞋子钱，还有她们两这么大，不可能不读书吧，这一个月...” 顾北越算心情越沉重。 这尼玛哪是养闺女，简直就是在烧钱啊！ “曹！不行！等安顿好这两小家伙，必须马上找工作！” 生活的重担，终于让他体会到了成年人的危机。 本来下来买早餐，还高高兴兴的样子，现在却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直接阉了。 “滴！”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刺耳喇叭声。 顾北下意识抬头，顿时吓了一跳，心脏都差点吓停止了。 “小心！” 他大喊一声，几乎是下意识反应，冲上去瞬间，就抓住小女孩跳向旁侧。 剧烈刹车声响起。 “曹你码的！你们找死啊！” 车门打开，一名大肚子男人怒吼。 顾北此刻还没晃过气，双腿还在哆嗦。 就差一点。 要是自己在迟一点点，这小女孩绝对会被撞个正着。 那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扎着丸子头，跟顾北一样，也被吓蒙了。脸色发白，躲在怀里直哆嗦。 不过顾北却发现很熟悉。 “嗯？这不是...那个老奶奶的孙女吗？” 也不知是走了什么霉运，上次这小孙女差点被狗咬，结果这次又差点被车撞。 国内从来不缺看热闹的人，不少路过的纷纷围了过来，指指点点。 “曹你码的！你们两想死是吧？小孩子不看好，到处乱跑，特么想死别忘我车上撞！” 见到顾北二人，那大肚子男人顿时火了，手指都快戳到顾北鼻子上，满口唾沫喷了他一脸。 他本来就因为家里钱的事犯愁，现在救个人，居然还要被毫无理由骂一通，他也冒火了。 “你特么有病是吧？这么窄的路开这么快，是赶着去投胎还是去送死啊！” “我曹你吗的，你管我！” “我曹你全家！” ... 对线互喷，也是一门技术。 每个国家对耻辱这一文化，都有不同的理解。 比如中国，注重礼义廉耻，对性这一词，往往忌讳莫深。 所以在风俗开放的国外，骂别人表子，可能会被误认为荤段子玩笑话。 但要是在中国，那就是一种侮辱。 而如果把这种侮辱施加在对方最亲的人、比如母亲、姐妹...之类上，那就是对人格尊严的彻底践踏。 所以，越是用最具侮辱性词语攻击对方亲人，越容易遭来激烈反抗。 总之一句话，尽管朝对方最亲的人使劲问候就行了。 顾北就是这么做的。 他拿出了上网时，键盘侠王者的十年功力。骂人不带重复、各种阴阳怪气，愣是把大肚子男人给骂的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没活活憋死。 什么？ 要忍？ 特么老子做好事了，居然还要忍？ 要不是有围观群众拦着，估计两人早干起来了。 骂人很爽，一直骂一直爽，连带着养闺女的焦虑，也发泄光了。 顾北承认，自己确实冲动了。 作为有一个闺女、和一个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小若晴的监护人，他应该像社会里三十多岁的油腻中年人一样，为了房子、车子、孩子、妻子、以及上面的两个老子...不敢在公司辞职，不敢跟老板硬气，更不敢跟别人顶嘴... 总之，做个安分守己的人，承当一个养家男人该有的责任。 再不济报警总会吧？ 隔这里不远就是派出所。 但他现在才20岁！ 20岁的年纪，如果连这点血性都没有，那还算男人？ 最让顾北生气的是，马路就这么宽，特么明知道人多，还不减速，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就算捅到派出所，他也是有理的！ 所以顾北才这么肆无忌惮，瞎几把乱喷。 “小囡，小囡你在哪里？” 这时，不远处传来老奶奶喊声。 有路人喊道：“在那，老人家快去，你家孙女好像被车撞了！” 曹！ 会不会说话？ 顾北听了想打人。 就不怕把老人给吓出个好歹来？ 幸好老人家身体结实，小孙女听到声音，哭着跑了过去。 “奶奶...” “哎哟，我的乖囡囡，你吓死我了...” 老人直抹眼泪。 感人一幕，路人看得心塞，顾北也是觉得可怜。 不过... 让小孩子到外面到处乱跑，真就不怕被车撞？ 本来大肚子男人被顾北嘲讽，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见到正主，而且还是一个老人，顿时战斗力又起来了。 “曹你码的，你们管不好自己小孩，就特么别生啊！想死非得往大马路上跑？” 可能是被顾北骂的太狠了，那词语，骂的非常难听。 连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跟一个老人计较什么啊？” “就是，这不是没出事吗？” “是车很重要，还是人重要？撞到了人家小孩，你再有理该赔钱还得赔钱！” ... 路人你一言我一语，看的顾北直摇头。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穿越前，那个小孙女被狗咬的一幕。 也是这一帮路人，也是说的类似的话。 只不过小孙女换成了大肚子男人。 而那条狗变成了车... “这世道...典型的我弱我有理啊...” 他又想起了妻子。 暗自苦笑，这个家，没了她，靠自己还真的难玩转。 女儿已经回来了，但妻子为什么还不回来？ 是真的留在了那个世界，永远也来不了了吗？ 叹了口气，顾北从地上坐起来。 满裤子都是泥，买的早餐也全掉在了地上，根本吃不得了。 又看了眼，已经有人报警，秦叔已经朝这边赶过来了。 “算了，重新买吧。” 他暗自摇头，正准备走人，突然身后又传来喇叭响声。 愣愣回头望去，顿时呆住了。 满脸不可置信，顾北狠狠擦了擦眼睛，确定没错！ 白色宝马车！ 妻子！ 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