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前夕（5000字）
距离孟川进入魂兽森林开始讲道，已有三个月了。 这时，还在孟川草庐前听道的魂兽已经减少了很多。 这些魂兽本来就不是什么有大毅力，大智慧的生灵。 孟川所讲的道法玄奥幽深，不但实践起来极为困难，听的时候，除了开头那一段还比较容易听懂之外，后面的内容，落在这些魂兽耳中简直就跟天书一样！ 孟川初讲道的时候，这些魂兽还能因为新鲜、好奇天天来听。 但是当很多魂兽听了两个月、三个月之后，发觉还是不懂，便耐不住无聊，不再来了。甚至就连原本在比比东身后那些固定的座位都空出了好几个。 不过，这些魂兽之中阶级分明。就算是空出了座位，那些十万年的魂兽也不肯让其他不满十万年的同类坐上去。 这一天，孟川刚好把化龙以下的道法全部讲完了第二遍。 比比东和其他还在听道的魂兽全都起身行礼。按照往常规矩，孟川这时候便会住口不言，直接回草庐去了。 但是这一天，孟川却没有立刻就走，而是笑着对比比东说道：“从草庐这里往东走大约十五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少年。这两人乃是有缘人。你去把他们领来。” “是。”比比东虽然心里诧异极了，但是在孟川身前听道听了这么久，已经养成了习惯，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 “另外从今日起，凡是能入魂兽森林三十里的，都是有缘之人。你们吩咐下去，今后若是见到了。就领来草庐。”向比比东说完之后，孟川又转过头去，对身前的诸多魂兽说道。 “谨遵大帝法旨。”距离孟川最近的泰坦巨猿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话，居然似模似样的带着那群魂兽答应了一声。 之后，孟川才点头微笑，又转回了草庐里。 比比东看着孟川的背影，也不由微微发怔，心中感叹。 比比东：大帝最近好像越来越威严了！大帝威严.JPG 路明非：是啊！刚才大帝说话的时候，我都感觉像我没有进群的时候见到了婶婶一样！ 孟奇：喔？你在骂大帝更年期？我要告诉大帝！ 古一：大帝似乎是进入了一种非常特殊的状态？这就是道吗？ 燕赤霞：应该是大帝是在境界上又有领悟吧！说起来，最近虽然一直能看大帝直播讲道，但群里却很久都没见大帝说话了。 路明非：我懂了，无情の讲道机器！ 飞蓬：怎么感觉大帝像是讲道中闭关？或者闭关中讲道？ 孟奇：咦？将军！你这个形容妙啊！ 孟奇：真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进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啊！ 飞蓬：小孟你又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路明非：各位，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魂兽像学生上课一样 孟奇：这叫小紫霄宫！ 路明非：喔？坐在树墩上的紫霄宫？滑稽.JPG 看着聊天群里一群活宝灌水，比比东看了看自己坐的那个树墩笑得停不下来，然后按照孟川所说的，从草庐向东而行。 走了大约十四五里，比比东果然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少年。 两人正是逃出虎口之后，在魂兽森林里辛苦寻找孟川的黑夫和月明裳。 两人逃到魂兽森林的时候，已经失去了事先所有的准备。这几天下来，如果不是黑夫多少还有一点野外求生的本事，恐怕两个人都已经饿死了。 不过，经历了这一切之后，两人反倒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尤其是月明裳。 从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变成无所依靠的求道者，月明裳所需要面对的考验远比黑夫更甚。 与一旦离开魂兽森林就很可能会没命的黑夫不同，月明裳很清楚，她哥哥月明锋就守在魂兽森林外面。 如果她后悔了，放弃了，随时回头去找月明锋，很可能都不会受到太大惩罚！ 但是即便是在魂兽森林里困苦不堪，即便在森林里跋涉数日，却还是只看到树木连着树木，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月明裳都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 月明裳身上的那股狠劲，黑夫是打心眼里服气。 不过，决心再坚定，客观条件始终在这里摆着。 进入森林五天之后，黑夫与月明裳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两人已经吃光了仅有的几块肉干。黑夫每天找来的食物也远远不够两个人吃饱。 在比比东出现的时候，黑夫与月明裳都已经饿得快要走不动路了。他们差点就把比比东当成了来接引他们去神国的天使！ 经过一番解释之后，两人才又惊又喜的知道，他们真的成功了！ 比比东带着喜极而泣的两人回到草庐。 在草庐前，黑夫和月明裳吃惊的看到一大堆十万年的魂兽出现。就在两人还没来得及害怕的时候，一只猩猩和一只兔子居然捧着吃的给他们送来了！ 这一幕，真的是让黑夫和月明裳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那可是十万年的魂兽！在那些最厉害的魂师大人眼里都无比恐怖的怪物！ 两人看到，这些怪物放下食物的时候，都会对草庐前面一个看上去俊美，温和的男人行礼参拜。 以两人的伶俐，哪里还能猜不到这个男人，就是他们千辛万苦要找的那位！ 在黑夫已经忍不住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东西的时候，月明裳上前了一步。 她也学着刚才两只魂兽的样子，对孟川问道：“大人，几个月之前，是您在我们耳边说话，告诉我们可以来魂兽森林向您学习的吗？” “没错。”孟川笑着点头。 “那么，大人您所教的‘大道’，我们可以学吗？您可能还不知道，我是天生的废武魂，无魂力。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学吗？”月明裳眼中涌起一丝希望，但她还是不放心的再次问道。 “当然可以。”孟川点头笑道，“我的道，不以天命定贵贱。人人都可以学。或许众人依旧天赋有别，但是绝不会因为天数，就断绝了人的希望。” “我知道了。老师。”月明裳跪下，向孟川行了斗罗大陆拜师时最为郑重的礼节。 一旁的黑夫看到，也赶紧一抹嘴，跟着月明裳过来磕头。 孟川微笑着受了两人的大礼，向比比东笑道：“比比东，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他们的师姐。给他们安排座位。从明天开始，让他们随你一起听讲。” 从第二天开始，来孟川草庐前听讲的魂兽就吃惊的发现，在草庐前原本空着的木桩上，又多出了两个年轻的人类！ 不过，它们也很快就没工夫去关注黑夫和月明裳了。 因为从这一天开始，孟川又开始从头讲第三遍《道经》。 这不是遮天里神话时代流传下来的那篇《道经》，这是孟川自己重新整理，推算出来的经文，契合此界大道。 以孟川现在的境界，重新推演一篇古经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孟川的《道经》，若是能替换此界大道，成为斗罗的《道经》，那孟川，就是道之始！就是道之源！就是道之祖！ 这一次讲《道经》孟川花费的时间比前两次更长！他讲解的时候，也比前面两次更加清楚，更加详细！ 比比东在听讲的时候，甚至发现有很多都是孟川在之前两次讲道时候所忽略，或者说压根没有注意过的细节！ 比比东心中一动，去聊天群里瞥了一眼。就看到果然有人在说。 飞蓬：大帝果然又有精进了！ 古一：没错！大帝讲解的这篇《道经》，让我对大帝《道始经》也有触类旁通之感。 燕赤霞：大帝这不止是传道啊感觉 路明非：不知道，我菜鸡，看不懂 药尘：说来惭愧，哪怕是看着大帝讲道直播，我的身体都有一种喷涌而出的感觉，我快忍不住了！ 孟奇：药老你是在双手打字吗？ 药尘：我肯定用意念啊！手在做着别的事情啊！ 孟奇：注意身体…… 看着眼前的这炉丹药，药尘有些疑惑，自己炼丹还要注意什么身体？自己看大帝讲道，压制不住体内快要突破的斗气，不是很正常吗？ 大帝果然还是好厉害啊！ 比比东忍不住又在心中感叹。 黑夫和月明裳很快就沉浸在了孟川所传的道法之中。 孟川所讲的法门深入浅出，就算是黑夫这样从小村庄走出来，从来不懂什么是修行的少年，也能听得明明白白。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黑夫和月明裳却很快就有了新的困惑。 因为两人很快就发现，孟川所讲的法门，虽然听起来玄妙非常，而且道理也不难懂。可是，当他们按照孟川所讲的《道经》去修行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感觉不到孟川所说的“众妙之门”在哪里！ 难道说，我们也没有修行老师“道法”的天赋？ 看到同样听道的比比东已经在修行老师的道法，并且修行速度一日千里，黑夫与月明裳心中也禁不住有了动摇、绝望。 “大帝，黑夫师弟和明裳师妹，他们真的很用心的听讲，也很用心的修行了。可为什么，他们始终入不了门？大帝，您要不要帮帮他们？”比比东感受到了黑夫与月明裳所受的煎熬和痛苦，忍不住私下里向孟川求情。 但孟川摇了摇头：“修我之道，时时都可能面对煎熬。甚至是感到前方无路，痛苦绝望。是否留下，只凭本心。如果熬不住了，来去自便。” “我明白了。”比比东叹息一声，不再多问。 接下来的时间里，孟川依旧日日讲道。 黑夫与月明裳很快就完全听不懂了。虽然比比东很努力的将自己所理解的东西教给他们，但是两人还是死死卡在修行的第一步那里，不得入门。 而且，黑夫与月明裳也不是仅有的进入魂兽森林的人类。在他们之后，魂兽森林里不时就有想要碰运气的人来。 孟川对这些人也是一视同仁，都让魂兽将他们引到草庐前来听讲。 而孟川依然我行我素的坚持着原本的讲道方式。每一轮，孟川都会把修行法中从轮海到化龙四个大境界的修行方法全部讲述一遍。 然后，孟川便会转回头去，从头开始再讲。 一直跟随在孟川身边听讲的比比东能清楚的感觉到，孟川讲道的内容，的确是在不断变化的！ 每一轮孟川回头去讲的时候，他所讲的内容，都会发生变化！ 变得更加详尽，更加细致，很多原本想不通的地方，都能明明白白的点到，让人茅塞顿开！ 不过，无论孟川所传授的道法多么精妙，很快所有人就发现，他们也遇到了和黑夫、月明裳同样的问题！ 他们能够理解孟川所说道法的精妙，甚至能听懂开头那一篇修行法中绝大部分道理！ 可是，他们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孟川所说的“众妙之门”！ 换成遮天专业术语来说，他们感应不到人体潜力之门！感应不到苦海！ 一个月…… 三个月…… 五个月…… 一年…… 日升月落，时光飞逝。 整整一年的时间，仿佛眨眼就过去了。 这些满怀希望而来的绝望之人很快就发现，现实远不如他们希望中那样美好！ 他们冒着天大的风险，辛辛苦苦的来到魂兽森林，却还是很可能只能收获一场空！ 这些人来听讲，很多能坚持一个月，两个月。 但是在坚持了三个月、五个月、一年……却还是发现自己无法入门的时候，还能继续坚持下去的人，就已经几乎没有了。 在这些人要离开的时候，孟川也不阻拦。 法不轻传，更遑论道。 孟川讲道整整一年又九个月，将轮海到化龙境界的内容，反复讲了八次。此时还能在孟川草庐前听讲的。除了比比东之外，也就只剩下黑夫和月明裳两个人。 就连原本来听道的魂兽也没剩下多少，甚至就连最开始给比比东送食物的泰坦巨猿，都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离开不来了。 毕竟泰坦巨猿本来脑子就不是很灵光，换句话说，有些憨…… 孟川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些。在第八次讲完化龙境的道法之后，孟川甚至连一句吩咐都没有多说，便在第二天一切如常的开始讲第九遍。 到了这个时候，连比比东、黑夫、月明裳在内，剩下来听孟川讲道的生灵，加起来也就是刚好坐满了十个位置。 而在孟川开讲第九次道法的时候，比比东发现，孟川与之前又变得完全不同了！ 虽然孟川前面讲道的时候，一直都是维持着一如既往的温和与自信，仿佛世间没有任何难题可以将他难倒，但是比比东还是能感到，孟川就像是一个正在负重登山的旅人！ 他背负着沉重的压力，竭尽全力的向上攀登。 但是这一次讲道的时候，比比东感到孟川就像是逐渐卸下了千斤的重担！ 他所讲的道法，也愈发清晰、灵动，仿佛有一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就连一直以来不得入门，到现在都感觉不到众妙之门所在的黑夫和月明裳，在听孟川这一次的传道时，都有一种仿佛有什么蕴藏在身体最深处的东西，正在破壳而出，将要诞生出来的感觉！ 虽然这种感觉仍然始终差了一线无法突破，但是却让两人真正的看到了希望！ 两人再次狂热的投入了进去，几乎是全身心的开始听孟川的传道。 那种仿佛第一次听讲时一般如痴如醉的感觉，又再次降临到了草庐前每一个听讲的人身上。 而孟川本人更是变得轻松，潇洒，一举手一投足，都透出一种让人心折的从容来！ 这一次，孟川用了整整三个月，才将从轮海到化龙境界的内容全部讲完。 第二天，就在所有人以为孟川又回转回去开始讲轮海境修行的时候，他们却意外听孟川说道：“今天，我们开讲突破化龙，踏入仙台秘境之后的修行。” 就在孟川说完这句的刹那，整个斗罗世界的所有生灵，都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震动了一下。 而魂兽森林外面，已经封锁了魂兽森林整整两年，都已经开始变得懒散的魂师、士兵们突然看到，魂兽森林最深处，似乎发生了什么令人恐惧的变化！ 风，从四面八方向魂兽森林深处涌去！ 巨大的黑云，在魂兽森林最深处的天空中飞快的凝聚！ 孟川抬头看着这团黑云，面露欣喜之色，不枉自己如此费力。 同时整个星斗大森林深处气机也在莫名变化，道韵浓郁。 孟川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发现，星斗大森林的最核心处，生命之湖，就是整个斗罗大陆的气运之地！是这个世界的核心！ 很不可思议，世界的核心竟然是被魂兽占据了的生命之湖，可孟川稍微思索，也有一种正该如此的感觉。 这也是孟川特意进星斗传道，开展自己计划的原因。 魂兽森林外所有的魂师，都感觉到没来由的心悸、恐惧。 看到那团黑云的时候，他们就仿佛感受到了神灵与天地的愤怒！就仿佛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一场要毁灭整个世界的恐怖灾难! 这是天怒！这是道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