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章 成长的代价
“去死吧！” 伴随着陡然变得凶厉的神情，高高跃起在天空的尤里安眉宇间如流水般悄悄漾起了波澜， 那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一股如同朝阳一般的强大力量正在徐徐升起， 那一瞬间金发的女孩展开了血色的翅膀， 将全身的力量在一个瞬息间全部释放了出去———— 纵铁术的力量爆发了！ 那一刹那，天地为之震动。 天空中，一道惊雷炸响，滚滚乌云沉沉压下，天与地的分界在这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举目而望，只能看到连贯天地的阴暗， 地面上，大地裂开了巨口，带着灼热高温的金色的浆液从地下涌出，极热的高温蒸干了空气中最后的一分水蒸气， 金红的岩浆淹没了地表，吞噬了最后的一分立足之地，看起来，久战不下的少女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孤注一掷的准备用尽全身力气将这谷中之地变成完完全全的泽国炼狱， 靠着贯穿天地的伟力将尤里安生生“溺”死一般， 可身处‘困境’之中的尤里安却觉得一切并没有这么简单。 目光遥相而望，金发的少女屹立在大地之上，娇小的身躯外血红的羽翼扇动着疾风，大蓬的血雨被狂风卷动盘旋着升上天空，又向着四面八方洒下， 血雨混合着泥砂瞬间便吞没了方圆数十米的地界， 也将尤里安笼罩在了其中， 就是在那一瞬间，尤里安感觉到了来自左侧腰间处的异常， 敏锐的洞察力让他瞬间便将目标锁定在了腰间悬挂的黑色匕首上， 几乎毫不犹豫的，他便将手探向了那里，掌心攥住了刃柄狠狠抽出，并将其甩了出去， 然而，唯一可能逆转的希望，芮尔又怎甘愿轻易的将其放弃？ 几乎就在尤里安做出反应的一刹那，早已酝酿许久的芮尔便向着尤里安的方向张开了双手， 那一刻纵铁术的力量完全展现， 几乎是瞬息之间，那柄被尤里安牢牢抓住握在掌心中的黑色匕首便好似一颗失控的炸弹一般陡然炸裂开来。 “吱——！”在一声尖锐的宛若鸟鸣的啸音中，这柄刚刚追随尤里安不过数日的匕首便崩裂开来， 万千炸裂的碎屑一瞬间便染红了尤里安的左掌，而后又如同冰雹一般飞扑着落在了尤里安的身上。 “轰——！” 随着一声压过狂风尖啸的爆炸声响彻天地， 芮尔目睹着纵铁术力量催动下的匕首炸成了火树银花，飞溅的血珠化作蓬雾将男人的身影吞噬， 那一刻，芮尔忍不住的攥着拳头叫了声“好！”，想着死不瞑目的母亲，芮尔只觉得心中又苦又痛又悲， 若是可以，她好想寻个无人的地方不管不顾的大哭上一场， 但她还是忍住了， 望着从半空中跌落的身影，芮尔死死的咬紧了牙关，不顾体内接近枯竭的力量，用尽最后的一分力气控制着高温的岩浆冲天而起， 那一刻，火光灼灼，照亮了女孩的眼眸， 而坚强的女孩却强忍着身心的疲累撑着看着那道身影完完全全被吞噬后，才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岩浆泽国中唯一的巨石上，脸上默默的流淌出了泪水———— “女儿为你报仇了，母亲！” 泪珠打湿了眼眶，在被灰尘与泥砂冲刷过的脸颊上留下了两道扭曲的痕迹， 大仇得报的芮尔觉得自己应该高兴， 可不知怎么的这一刻，环顾着周围，看着一片被岩浆与流星火雨蹂躏过的地面，芮尔心中有的却只有孤独与悲伤， 贯穿着心灵与身体，让这个纵使是身穿数十上百斤铁甲也不会弯腰的女孩忍不住不的伏下了身体，将脸埋进了乱发之中。 “学院…没有了…母亲…也没有了…” 肩头轻微的耸动着，初时是带着压抑的呜咽， 但很快，放肆的大哭便取代了呜咽， 今天，本来应该是风和日丽平平无奇的一天， 可在这一天芮尔却经历了人生至此最大的一次打击， 从掀开那充满阴暗与污秽的阁楼墙板的那一刻起，命运便向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在短短的数个时辰里，她亲手毁去了自己生活了六年的学院、杀死了曾经被她称为长辈与朋友的人，还失去了自己最最最在意的母亲。 这样的打击，即使是成年人也需要一段极其漫长的时间来疗伤治愈，又何况是一个年纪仅仅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女呢？ “而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又在干些什么？” 悄然出现在巨石上，看着伏地恸哭的女孩颤抖的肩膀，不知怎么的，尤里安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十二岁， 那或许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吧？ 在那个群山环绕的伊沙农场，虽然山穷水恶，却有爱护着我的父亲与母亲，与我喜欢的女孩。 那个时候的我， 没有梦想、却也没有忧愁， 既不需要担心未来，也不需要为那些形形色色的事儿烦恼。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是多么幸福，多么美好，而现在…… 比起现在拥有的，或许我失去的更多。 “唉…” 低低的叹息声响起， 在充斥着混乱嘈杂的世界中并不响亮，却依旧足以让伏在地上的女孩忍不住的打上一个寒噤， 半秒过后，女孩脚下用力猛地一个翻身滚向了远处， 起身时恸哭的表情已经消失，虽然脸上依旧残留着抹不去的泪痕，可望过来的眼神却已经充满了警惕与冰冷———— “你没有死！” 带着恨意的出声，回头看到那个本应被纵铁术与岩浆吞没的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刚才的位置， 芮尔心中又惊又怒，慌忙之下一咬牙，攥着拳头便朝着尤里安砸了过来。 只可惜之前的攻击早已经耗尽了芮尔的全部力气，刚才的她甚至连站立都勉强，如今至是靠拳头又怎能伤到尤里安？ 陷入回忆的男人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便用胸膛承接下了这一拳。 也是这一拳，中断了尤里安的回忆， 看着面前比他矮了快两头的少女紧咬着银牙，跳脚挥拳向他脸上砸来，微睨着眼的尤里安轻轻一抬手，便将女孩的拳头抓在了掌中， 继而手臂轻轻一抖，一股顺着手臂相连处传递过去的力量便击散了芮尔的挣扎与抵抗， 看着带着一脸不甘软倒在自己脚下的女孩，这一刻尤里安心中突然有了一道明悟，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